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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小渝 - 相親破壞王 【單】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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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08-9-29 11:27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0-2-3 04:05 PM 編輯

【簡介】
玩死人不償命的調皮小搗蛋,
反常當起正義使者。
為救全天下免於水深火熱!
她決心──徹底破壞這場相親,
讓她姐私奔去!!
……喔?這是啥邏輯啊?
她姐的人生若是黑白的?全天下就遭殃?
她這小腦袋總有一籮筐讓人苦笑不得,
又掰的頭頭是道的怪道理,如今,
她這「新新人類」又突發其想,
惟恐被搶了相親對象的他會孤枕難眠,
竟拿自個兒充數, 做後備新娘?!
她以為一連串的咋舌行經准能嚇跑他這「新好男人」
誰知,卻正中他的%#*……嘿嘿!
原來他對她比對她姐還有興趣,
還為她定了「快速朔身」計畫--插花,烹飪……
準備「好好照顧,照顧」她這塊璞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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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joan 該用戶已被刪除
頭香
發表於 2008-9-29 11:2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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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輛鮮黃色計程車風馳電掣地,以時速一百二十公裡的驚人高速!往五星級大飯店晶華飛馳而來。眼看就要駛過酒店氣派優雅的大門,司機一個緊急煞車「吱——」輪胎與地面相擁而吻,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不止吻得吱吱刺耳,還冒出陣陣白煙嫋嫋……末了,以一個一百八十度神龍擺尾大旋轉,結束了這個纏綿緋惻的熱吻……車門正好對準飯店大門口。

  「司機叔叔,謝謝你!你的駕駛技術真不是蓋的!」丟下兩張蔣公玉照(千元大鈔),蘇可昕手拉著沉羿倫十萬火急的往大門沖,顧不得讓仍處於驚嚇狀態的門房小弟為他們服務,便逕自推開明亮鑒人的玻璃門往大廳邁進。

  「沉羿倫!你要是真的愛我姊,就拿出你的男兒本色去把她搶回來。男子漢大丈夫!別拘泥於什麽門不當戶不對的迂腐觀念。告訴你,機會只有一次。你若不好好把握!讓她相親成功被別的男人搶走了。哼,哼!到時候你喔……就欲哭無淚,悔不當初羅!」

  嬌小的身軀拉著至少高她三十公分的大男生,嘴裏還嘰嘰喳喳地教訓著人家。大有「不聽『小』人言,吃虧在眼前」、「信我者得永生」的意味存在。

  只見她邁開大步(因為她的腿太短了;事實上,沉羿倫的步伐正常),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地左顧右盼,「在哪裡呢?人在哪裡呢?」

  倏地眼睛一亮,「看到了!」歡呼一聲,「走,咱們搶親去。」興致勃勃地往角落的目標前進,雀躍地好似要做什麽不得了的豐功偉業,也不管身後的沉羿倫臉色凝重、腳步遲緩。

  「姊!我總算找到你了!」大聲地宣佈她的到來。像只不安分的跳蚤,蹦跳到蘇可蓁和陌生男子對坐的桌前。中間還有一位陳志遠經理當陪客。

  「可昕,你……」蘇可蓁詭異地看著這個家中的小頑皮。她來這兒做什麽?

  可昕不讓她姊有發言的機會和權利,「姊,你已經有沉羿倫了!怎麽可以又答應相親呢?開什麽玩笑!即使沉羿倫他自卑,不敢坦誠告白對你的情意,可是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他對你可是死心塌地,愛你愛慘了。而你,怎麽可以為了他不敢去見老爸。而跑來相親?!這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喔!要不是我昨晚無意中聽到爹地、媽咪在說,你今天要來見那個歐什麽……對了,歐昊宇,還一直誇那個歐……歐昊宇。唉呀!真是難念,沒事取這麽拗口的名字做啥?」

  自言自語怪罪人家的名字一番後,才言歸正傳,「一直誇那個姓歐的男人有多好,年少有成,如果你能和那個姓歐的湊成對,該是多麽完美的一對佳偶什麽的。我一看情況不對勁,就馬上發揮我偉大的手足之情,幫你把這塊木頭找來,展開搶親行動。」邊說還邊得意揚揚的用力拍拍身旁的沉木頭。沒有往意到他們已引起旁人的側目。

  相親?搶親?有沒有搞錯呀?可蓁暗叫。她只是替爹地送文件來給歐昊宇罷了。怎麽會是相親?!可昕在搞什麽呀?

  「可昕——」欲澄清的話還未說出口,又被她妹妹打斷。

  「姊,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很神聖、很崇高的耶!你怎麽可以做出這種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紅杏出牆的事?!破壞了我的幻夢,傷害我稚嫩脆弱的心靈,這是很不道德的耶!」纖纖食指朝著她的偶像,說一句就指一下教訓著「變心」的蘇可蓁。清脆的聲音已經讓大廳中所有的聲音、行動暫停,全都密切注意著他們這角落的舉動與發展。

  唉,人類本就是好奇的動物嘛!

  「可昕——」可蓁急忙想開口解釋。她若再不解釋清楚,不只是可昕會出糗,連她也會背上不守婦道的莫須有罪名。

  「你不必說了。」可昕小手一擋,再度否決掉姊姊的發言權。其實她也能體諒姊姊的苦楚,可蓁太過溫柔體貼了,溫柔的無法逼迫自卑感特重的沉羿倫,卻也無法讓自己狠心慧劍斬情絲。只能夠這樣糾纏沉淪,痛楚又甜蜜的得過且過。可蓁這次願意相親,應該是已經對沉羿倫徹底絕望了。如果立場對換,也許她蘇可昕會淪陷得比可蓁更深、更苦。

  可是她無法見死不救,如果可蓁真的變成了別人的新娘,卻身在心不在,屆時會是三個人一起痛苦。可蓁無辜,沉羿倫無辜,而歐昊宇更是無辜。

  所以她犧牲形象,撇開少女的矜持,做出如此驚世駭俗之舉動。她要賭一賭,賭注是可蓁的幸福。若沉羿倫真的愛可奏,他就必須拿出勇氣來爭取;若他真的太過軟弱自卑不敢表達,至少可蓁可以認清楚,她愛的人是無法帶給她幸福的。

  一段生存在黑暗中,不能公諸於世的戀情,是既可悲又可歎的,那又有何繼續經營下去的理由與價值!

  可蓁就可以完全死心,再找尋另一段幸福。如此一來,對可蓁好,沉羿倫也好,歐昊宇更好……如果他會成為她的姊夫。

  可昕驀然轉身,纖指指向沉羿倫,「你!」

  「怎樣?」沉羿倫渾身一震,細胞不知被嚇死了幾萬個。

  「你是不是男人?」

  「是!」他的三魂七魄被嚇得無法歸位,只能傻傻地點頭稱是。

  「是男人就老實回答,你是不是喜歡蘇可蓁?」

  「是!」

  「是不是比喜歡更喜歡?」

  「是!」

  「你是不是不希望她被別的男人搶走?」

  「是!」

  「大聲一點,是不是?」

  「是!」

  雙手一拍,「好!」露出賊賊的笑容,「那你帶我姊私奔吧!」

  「是!」沉羿倫習慣性的回答是。但等到問題真正進入他的腦袋後……「什麽?」驚訝的大叫,「不!不行……不行……」大手猛搖,連頭也猛搖,腳不自覺地向後退。

  「你給我站住!」倏地,可昕使出吃奶的力量,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河東獅吼。沉羿倫果然攝於暴政之下立刻立定站好,不敢再動分毫。

  唉!生活在嚴謹刻板的臺灣教育體制下,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是所謂優等生的標準行為。不過此時倒便利可昕辦事。

  所有大廳中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有一位侍者甚至被嚇得誇張的傾倒了手上精緻的茶盤,「乒哩乓啷——」碎碎平安。

  皺皺小鼻子,可昕給侍者一個「蠢蠢」的笑容,「別怕呵!我不是故意嚇你的,對不起啦!」

  「可昕,你……」可蓁伸出手想阻止小妹的驚世駭俗之舉。可惜……

  「你『電電』!不要吵。」

  可昕現在多威風得意呀!一切皆在她掌控之中,怎可讓可蓁阻止破壞!

  只見可蓁小嘴半張,一隻蔥白嫩淨的小手停在半空中,伸也不是、退也不是。誰料得到口口聲聲說崇拜她,以她為偶像為目標的小妹會如此對她,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沉羿倫,你自己剛親口承認,你比喜歡更喜歡我姊,那就是承認愛她羅!你還承認你不希望她被別的男人搶走,那就是你要自己獨佔我姊。現在才否認?!你是縮頭烏龜呀?畏畏縮縮的。除非你親口說你不愛我姊,否則不許你賴帳。你說,你到底愛不愛我姊?是男人就大聲說出來。愛?不愛?」

  「愛!我愛她!我愛蘇可蓁!」沉羿倫受不了可昕咄咄逼人的刺激與剖析。吼出了心中一直深埋、不敢面對的愛意。

  一旁的可蓁黑亮大眼中早已熱淚盈眶,嘴角泛出一抹好甜、好美的微笑。沉羿倫終於說出他的心意……就在她幾乎已對他絕望之際。

  「愛就帶她走,別讓她和那個歐……歐什麽的男人在一起。」

  「可是……」沉羿倫仍是有所顧忌。

  「沒有什麽可是啦!我爹地、媽咪那邊,我會幫你們擋。先帶我姊脫離那個姓歐的男人的魔掌再說吧!我告訴你,你根本毋需自卑,雖說你現在的成就沒有人家好,但難保你以後到了他那個年紀時不會超越他?!我姊會看上你這塊木頭,就表示你一定有可取之處,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可昕喘口大氣,拿起桌上的飲料補充一下流失的水份!「所以,結論很簡單,帶我姊私奔吧!你想,帶走她,我爹地、媽咪在驟失愛女之下,必先會勃然大怒,大大的生氣之後接著是傷心,然後就會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對我姊有不當的地方,才會導致她私奔。如此一來,就會正視你們之間的感情。而你到那時再帶我姊回家,爹地、媽咪在失而復得感動之際,你再趁機以誠心感動他們……哇!前途一片光明燦爛,多美好呀!」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舌粲蓮花,大眼中盈滿美好的遠景。真是個……騙死人不償命!

  沉羿倫此刻被可昕煽動得心動了。雙掌一握拳,立定決心,「好,我帶可蓁走。」拉起蘇可蓁,壯士斷腕般堅定不移地大步往外走去。

  四周頓時響起轟雷的掌聲與口哨聲。

  唉!人類真是愛湊熱鬧的動物。

  可昕此刻笑得多燦爛耀眼。嘿!嘿!她可以改行去當紅娘了,她可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點醒那塊千年化石的沉木頭,成就一段好姻緣。否則依沉木頭那種個性,只會磋砣光陰、浪費青春、誤人子弟,讓兩人陷在痛苦的深淵,無法自拔。時間一久,待蘇可蓁絕望,不再期待沉羿倫頑石點頭,而轉身離去另結新歡,屆時沉木頭必會終日欷籲不已、鬱鬱寡歡、個性陰沉。

  想這世界已為臭氧層破洞、溫室效應、環境污染、生態保育……等問題而搞的灰黯不明。何必再讓沉木頭雪上加霜呢?!若沉木頭個性陰沉,連帶周遭的人也會心情鬱結,彼此易起口角;人際關係不好,個人修養低下,出門會衝動超車,遇到塞車會破口大駡,如此會惹到「兄弟」,引來殺身大禍或提高車禍率;工作會心不在焉,降低生產力

  及社會經濟力,引發社會問題;一旦一個國家社會有了問題,連帶對外國際問題也會隨之而來……這世界就更不得安寧了。

  哇噻!想到一個情場失意,會引發出如此嚴重的連鎖反應,甚至殃及世界!故懷抱著一顆濟世救人、解救蒼生的偉大情操,她只好做根棒槌敲醒這顆頑石羅!

  望著攜手而去的情侶,可昕吐出大口悶在胸腔的氣。唉!促成別人美滿大團圓是功德一件,但她「代志大條了」!她破壞了她姊的相親還慫恿私奔,若現在回家去,肯定會被剝皮抽筋屍骨無存。為了自身生命安全,下下之策……「跑路」來個畏罪潛逃。待她爹地、媽咪氣消了之後再出現,到時她爹地、媽咪在心疼她流落在外受苦之餘,也許會考慮保留她個全屍。

  不過,在蹺頭之前,還有個歐……歐什麽東東的要解決。否則等她爹地、媽咪在淩遲她時,這個姓歐的必是在旁遞刀子鼓掌叫好的幫兇。

  可昕深呼吸,懷著視死如歸的決心,轉身面對這位無緣的姊夫。

  嗯……長得是不錯。相貌斯文又流露著商人的精明,鐵灰色西裝下厚實的臂膀和胸膛看得出是真材實料,而非墊肩硬撐的,必是常跑健身房的現代雅痞吧!符合現代女孩子擇偶的「三高」……學歷高、收入高和身材高,只是年紀稍大。倒符合她的想像,能達到如此成就必也不年輕了,大概有三十歲了吧。這種年紀對她十九歲的小女孩而言……像叔叔。

  但若依優生學而言,他和可蓁是俊男美女配,下一代必是令人賞心悅目的優生寶寶。唉!可借……

  「歐……歐先生。」唉!老是記不住那拗口的名字,差點叫成歐東東。不過,現在是她對人有所虧欠,只好委屈一點,矮人一截,犧牲色相露出最純真的甜甜笑容。

  「歐先生,真是抱歉。破壞了你的相親。」暗中吐吐小舌,在心中暗罵,才怪。她蘇可昕要是會後悔,就不會大費周章去做了。「君子有成人之美,相信歐先生你也親眼看到了,我姊她早已心有所屬。天涯何處無芳草,想歐先生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必能找到比我姊更為傑出的佳人。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就請歐先生你別過於計較了。成全佳偶一對也是功德一件。」嘴巴咧到快把臉撕成兩半,嘴角都快僵硬抽搐。這位歐先生怎麽「一元捶捶」的呆樣。

  努力睜大原本就很大的大眼睛,目露祈求的眼波……此招對她爹地、媽咪屢試不爽。但是,這位歐先生怎麽仍是餘悸猶在、欲言又止的樣子。

  難不成他仍在後悔跑掉了一條大魚?!

  嗯!可能性極大哦!可昕心中暗想。對呀!想她姊姊蘇可蓁是個美人胚子,人見人愛、氣質優雅。而且她爹地蘇修言是財經界大亨,能娶到蘇家的女兒就有如娶到一座金礦。現在金礦跑了,難怪他會驚嚇過度,無法言語。

  哼!大男人竟然這麽婆婆媽媽,提得起,放不下。她爹地和媽咪看走眼了。

  可昕的笑容變得有些黯淡,眼眸中露出不耐的光芒,「歐先生?」

  歐昊宇雙手直搖晃,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不是……」

  天呀!這男人到底是怎麽了?真是為了她姊如此失魂落魄、無法自拔嗎?真是沒有男子氣概!可昕愈想愈生氣。哼!這姓歐的竟然如此看不開,大不了她「賠」他就是了嘛!

  「喂!大叔,既然你那麽失望,那我代替我姊好了。反正你要的無非是和蘇家攀上關係罷了。」可昕無奈聳聳肩,「我也姓蘇,雖然我沒我姊那麼有氣質又聰穎過人。但我比她年輕有本錢。另外我還可以去學插花、烹飪、家事……你所要求的一切條件。如此一來你也不算吃虧,這樣你滿意嗎?」大眼斜睨著他,她倒要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可昕……」一直沉默不語、插不上嘴的陳經理猶豫地出聲喚道:「這位不是歐先生。」手指向她身後,「那位才是歐昊宇先生。」

  可昕聞言一顫,轉身面向正牌的歐昊宇,禁不住又是一顫。

  她面對著一個偉昂的高大身軀,體面合身的三件式西裝下是結實的肌肉,讓她震撼的,不是高她足足一個頭的魁梧身材,而是他的……眼。

  面無表情甚至帶點冷漠、酷樣的俊臉上,有一雙宛如琥珀的精亮眼眸正直視著她。想必已冷眼旁觀了許久。他的眼神讓可昕不禁想到,在遼闊的非洲大草原上,藏匿於草叢中,緊盯獵物蓄勢待發的豹。美麗又……懾人。

  向來自認臉皮超厚,「臉紅」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身上的蘇可昕,就在此時嘗到了臉紅的滋味。

  這種臉紅的滋味真是……糗斃了!

  「哦……老天!」淒慘的低聲哀嗚。她這回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眼睛偷偷地透過小手指縫間斜睨歐昊宇,那雙懾人的琥珀眼眸仍然盯著自已末曾移轉。不禁又吐出一聲哀嗚,「哦……老天!老天,老天,老天!」

  蘇可昕除了自認臉皮超厚之外,她還自認膽子超大,從不會落荒而逃……那是懦夫的行徑。她不屑為之。

  但是,就在此時此刻,可昕做出了生平第二個第一次……逃。

  蘇可昕想:今天一定不是她的好日子,不然就是一向疼她的老天爺今天蹺班,忘了照顧她,讓她出了個世紀大糗。她不是懦夫,她只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無法留下來若無其事的面對那雙琥珀,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拔腿繞過歐昊宇,直往大門飛奔而去。

  來時如一陣夏日午後雷陣雨般,匆匆令人措手不及,淅瀝嘩啦淋了眾人一身濕,又突兀地消失無蹤。令人不禁懷疑,方才是否是南柯一夢……除了身上已濕透的衣裳和樹梢滴滴溜落的水珠。

  眾人只能傻望著早已失去蹤影恢復平靜的大門,質疑方才演出搶婚記的女孩是否只是場白日夢?

  * * * * * * *

  「嗨,各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沉羿倫終於鼓起勇氣,帶著我姊蘇可蓁私奔共築愛巢去了。祝福他們,乾杯!」可昕豪邁掬起一大杯柳橙汁仰頭一飲而盡。

  「乾杯!」圍坐在桌旁的林美如(阿美)、陳欣怡(妞妞)和朱志修也舉杯回應共襄盛舉。

  「告訴你們,那天要不是本姑娘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力挽狂瀾,否則我姊早就相親成功,哪有沉羿倫的份兒呢?所以我可算是沉羿倫的再造父母哦!」小巧圓潤的下巴翹得半天高,不可一世的自負模樣。

  「是!是!咱們的小昕昕最厲害了,那張小嘴可以舌粲蓮花、點石成金、騙死人不償命!實在是厲害之至,佩服!佩服!」妞妞抱拳向可昕傾慕萬分的諂媚致敬。

  「過獎!過獎!」可昕揮揮小手,但下巴可是愈翹愈高了。

  「可是,請問蘇可昕小姐,你破壞了你姊的相親,你爸媽沒有什麽激烈反應嗎?你怎麽還可以完好如初的坐在這裏閑嗑牙?」

  可昕原本翹得老高的下巴,馬上受到地心引力的影響掉到胸前,臉蛋也糾結得像苦瓜,「人家蹺家了……」嘴巴嘟得老高嘟噥道。

  妞妞一行人只看到蘇可昕的嘴巴動,卻聽不清楚她說什麽,「你說什麽?」

  「人家蹺家了……」說話像含顆鹵蛋。

  「什麽?再說一遍!」仍是聽不清楚。

  「討厭啦!人家蹺家了啦!」可昕氣炸,忍不住大叫出來。這回不止妞妞、阿美、朱志修聽清楚了,連泡沫紅茶店裏的所有客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紛紛對蹺家的小孩行以注目禮。

  「哦!原來你蹺家了啊!我不知道蹺家是很偉大的事耶?偉大得讓你要昭告天下眾人皆知呢?」朱志修手揮向店裏的客人向可昕調侃。

  「討厭!你欺負人家!」可昕嘟起小嘴發嗲。

  「是呀!欺負你是我的快樂。不欺負你我會良心不安,渾身都不對勁,對不起我自己。」朱志修故意手捧心口揚眉斜睨著可昕。

  「哎呀!你最討厭了!」她要尋求救兵……阿美,「美美,你男朋友欺負我,你就這樣任憑他欺侮弱小,見死不救嗎?」扯著林美如的衣柚撒嬌。

  林美如捏捏可昕豐潤的嫩頰,「沒關係,讓他欺負一下,對你有好處的。將來你才會成大功、立大業。子不聞: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所以,為了咱們的小昕昕好,我只好忍著心中萬分的疼痛,讓朱志修磨鏈、磨鏈你,以期望你能百鏈成鋼。這乃是美美我的一番苦心呀!」

  哼!她要是相信美美的話,她就是世界大……大……大白癡!

  可昕的小嘴嘟得可掛三斤豬肉,鼓著雙頰、大大皺眉以示她的不滿。

  「好了,別再欺負小昕。她現在無家可歸已經很淒慘了,你們就別再捉弄她。」妞妞發聲遏止。

  可昕大眼盈滿感動地望回妞妞。「妞妞,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是呀!我妞妞最有愛心了。」妞妞揉揉可昕的發,「環保團體不是時常呼籲社會大眾要愛護稀有動物嗎?『小猩猩』是非常稀有瀕臨絕種的珍奇動物,我們要多多愛護她,免得又被國際環保組織說我們臺灣人沒有愛心,殘害動物,破壞我們的國際形象。所以我們是不可以欺負『小猩猩』的,知道嗎?」

  「知道了,我們要多多愛護『小猩猩』。」阿美和朱志修異口同聲的回答。有如乖巧聆聽老師教誨的好學生。

  「哎呀!討厭!人家才不是小猩猩,你們才是小狒狒啦!」小臉漲得通紅地抗議這群損友。

  「哈!哈……好啦,不可以再笑了……哈!哈……肚子痛死了。」妞妞揉揉肚皮,擦去眼眶邊笑出來的眼淚,「小昕昕,你蹺家後有地方可去嗎?」

  笑死她算了!竟然這麽誇張地笑她,可昕在心中暗罵。可是她現在有求於人,還是放她一馬吧!大眼瞅著妞妞,不安份的對她扇扇長睫毛拋媚眼,甜膩的嗓音軟軟地諂媚道:「妞妞,咱們是好朋友對不對?我知道妞妞你最有愛心、最富同情心而且最講義氣了,對吧?」

  「不好意思啦!雖然我本來就是這麽完美無缺,但是這種事大家知道就好,不要說出來嘛!我會不好意思的。」妞妞揚揚眉自我陶醉一番。

  可昕暗中吐吐小舌,「妞妞,你那麽有愛心,當然不會見我流落街頭、無家可歸是吧?請你收留可憐的小聽昕,發揮你那偉大的同胞愛,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妞妞低頭苦惱沉思許久。「哎……」作勢歎一口長氣,「好吧!誰叫本姑娘我如此悲天憫人,見不得人受苦,只好委屈一下收留你了。真是交友不慎,希望別引狼入室,覬覦我的美貌。屆時可就成了遇人不淑羅!」搖頭哀歎自己的命運,欷籲不已。

  「放心,我是很有選擇性的。再如何饑渴也不會淪落至饑不擇食的境地,請妞妞姑娘你大可放心。」

  「蘇——可——昕——,你再說一句,我就不收留你了。告訴你一句至理名言,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想有地方住人就得要口甜。否則,本姑娘要是決定要加入磨鏈你的行列之中,就把你趕到街上去當無家可歸的小孩。知道吧?」妞妞齜牙咧嘴地威脅道。

  可昕現在可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只能乖乖地點頭,不敢多說一句。

  「小昕昕,這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呀!就好自為之吧!」阿美在旁謔笑。

  「是呀!小昕昕,要是你覺得在妞妞那裏待不下去,放心吧!朱大哥這裏可以讓你投棄自由。」朱志修拍胸脯保證,「我那狗兒子睡的地方還有一大片空地,可以無條件收容你。你也不需要太感謝,大恩大德今生無以為報,來世以身相許即可……我是指我的狗兒子。」他又在調侃可昕,才不致愧對於他的良心。

  「哼!你們最會落石下井了。真是一班損友。」可昕皺皺鼻子抗議,「你們也不想想看,這世上要是少了我這麽可愛、清純、善良、活潑、動人的小昕昕,你們這群閒人哪有那麽多歡笑?我是犧牲自己取悅你們大家。讓你們開開心心,時時大笑沒煩惱、健健康康活到老。你們竟然不知我的用心良苦,還捧打落水狗,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好啦,別生氣了,逗逗你罷了。」阿美向其餘二人使使眼色,暗示他們別再逗弄可昕,「你要住妞妞那兒,你的行李呢?需要我們幫忙嗎?」

  可昕撇嘴指指腳邊的小行李袋,「我是慌亂之中蹺家的,沒有時間收拾,這就是我目前的全部家當了。」

  妞妞看看腕表,「現在時間還早,我先帶小昕昕回去,再和她去買些日常用品。阿美!你和志修先回去吧!咱們明天學校見。」

  「OK!」

  「阿美,你要小心喔!別被這只大『豬』哥佔便宜喔!」可昕在身後叮嚀。

  已走到門口的朱志修轉頭叫道:「喂!你叮嚀的對象搞錯了。應該是我要注意別被佔便宜才對吧?——哎喲!」冷不防被阿美「不小心」踩了一腳。

  「哈!哈!哈……活該!誰叫你剛才欺負我,現世報。」可昕對跳腳哀叫的朱志修吐舌頭。

  「走吧!咱們走了。」妞妞拍拍可昕提醒。

  「OK!」

  可昕跨上豪邁125,跟著爆發出強大火力的小車向前呼嘯而去,消失在霓虹閃爍的都市叢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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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蘇可昕,外找。」班代在教室門口喊道。

  「喔!謝謝!」可昕從神遊太虛中回神,心裏懷疑會是誰來找她?該不會是爹地、媽咪吧?若是,那可就糟糕羅!

  大榕樹下站了個俊挺高壯的身影,她發現不少女同學暗中投注好奇及欣賞的目光。難道是他找自己嗎?可是這個身影對她而言是陌生的。

  俊挺的身影聽到走近的足音緩緩轉過身來……

  「是你?!」可昕驚訝得小口微張,楞在原地。她以為今生今世不會再見到他了,沒想到……

  琥珀般的雙眸閃過一絲異色,在可昕來不及發現之前又消逝無蹤。

  「你……找我有什麽事?」天呀!可昕暗叫。該不會是來找她算帳的吧?完蛋了。

  「你幾點下課?」

  「下一節的教授比較囉嗦!大概要到四點半才放人。有什麽事?」可昕遲疑略帶戒心的回答,不知他來意為何?

  「四點三十五分在校門口等你,和我一起共進晚餐。」這不是邀請,是很直接不容反駁的命令。

  「但是……」

  「四點三十五分。不要讓我等。」

  不給可昕表達意見的機會,歐昊宇已轉身邁開修長的步伐離去。留下驚愕的蘇可昕和一堆好奇欣賞的目光在身後。

  * * * * * * *?

蘇可昕和歐昊宇對坐在散發濃郁咖啡香味的小咖啡館中。

  可昕的目光四處遊移,以原木為主、講求自然溫馨的格局,隨風搖曳偶爾溢撒入幾絲夕陽的棉質手染窗簾,似任意隨性又巧思安排攀延的籐蔓,和放滿店主四處遊歷收集的小玩藝兒的櫥櫃……。這些散發純純歐洲小咖啡館氣息的擺飾,在在使她的目光滯留不忍轉移,她喜歡這間位於不知名巷內的沒掛名咖啡館。再說,她尚未凝聚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歐昊宇,只能將目光飄移在除了歐昊宇之外的任何一物、任意一處。

  四點三十五分,當她踏出校門,歐昊宇果然就立在校門口對面,雙手環胸斜倚在黑色保時捷跑車上。戴著墨鏡的俊臉看著校門,似在搜尋等候她的出現。

  他沉穩內斂的氣質,在一群猶帶稚氣的莘莘學子中顯得鶴立雞群,出眾的外表與出色的車輛如方才在教室外一般,吸引了許多好奇欣賞的目光與陣陣竊竊私語。

  她原想夾雜在人群中竄逃,以她嬌小的身材,隨便被人一擋就難見蹤影,說不定這歐昊宇在等不到她氣憤之下就會離開。

  但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歐昊宇在紊亂人群中,毫不遲疑地往她藏匿的人群中走來。他所經之處,人們懾於他的冷傲氣質,皆自動地讓出一條康莊大道,使得她原形畢露,孤單站在中央,而讓歐昊宇不費吹灰之力攫住,帶著她走向車輛……她真懷疑他是否有透視眼?否則如何能在墨鏡之下穿越重重人群看到她?

  當她自呆愕的情緒覺醒時,人已坐進車中,車外評量嫉妒的眼神,隨車開動而拋諸身後。她不禁哀嗚一聲,明天起她就會成為校園蜚短流長故事中的女主角。

  歐昊宇如識途老馬般地穿梭大街小巷,帶她來到這咖啡館,至今他們仍末開口交談。他點了兩杯飲料……說話對象也不是她。

  目光遊移到眼前的牛奶泡芙,那是他自做主張為她點的飲料。不知他是否認為自己仍乳臭末乾,只適合喝牛奶?可昕不自覺的噘噘小嘴以示不滿。目光繼續遊移到對面杯口仍香氣嫋嫋的黑咖啡,沒加奶油也沒添加糖的純黑咖啡,苦澀又香純濃郁,與歐昊宇是如此協調搭配……他一定是個很注重感覺與口味的男人。

  可昕的唇角不禁揚起絲絲笑容。一抬眼,歐昊宇眼神正盯著自己……他已觀察她許久。她嘴角輕靈的微笑來不及掩去,被瞧個正著。

  「你為何笑得如此神秘?」歐昊宇驟然出聲。

  可昕神秘的搖搖頭,嘴角仍噙著一抹輕笑。她也不知道為何會笑。

  「歐先生,你找我有事嗎?如果是為了我姊的事,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也不知道她和沉羿倫現在人在何處。」可昕聳聳肩說道:「雖然那天是我帶沉羿倫去破壞你們的相親,但如果我姊不是真對沉羿倫有感倩,就不會不顧一切的跟他走。以沉羿倫現在的條件而言,在人品、財力方面都不如你,但我姊不是愛慕虛榮、見異思遷的人,所以她仍選擇了沉羿倫。的確,在這方面你的確損失了一位難得的好女人,但換個角度來看,若我姊她是朝秦暮楚、嫌貧愛富的浮華女人,你娶了她也是你的不幸。

「現在,即使你找回了我姊,她的人在你身旁,心卻在別處,好似一尊漂亮娃娃,空有虛表而沒有生命,你們也不會幸福的,只是徒增兩人痛苦罷了。所以我絕不會告訴你他們的下落,更何況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會說。我勸你還是死心吧!以你的條件要再找個比我姊更好的佳人是輕而易舉的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可昕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也不怕口渴。

  歐昊宇用修長手指舉起咖啡杯,緩緩啜一口香純黑咖啡,「我不是為蘇可蓁而來的。」

  「那是為了什麼?」可昕皺皺小鼻子,不是為了姊的事,難道……「是我爹地、媽咪要你來的?!」大眼一轉,「不可能呀!據我估計,我闖了大禍,他們一定會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等我媽咪氣消要兩個星期,然後她要再一個星期才會想念我,而勸服我爹地也要再一個星期,所以我至少要做一個月以上的流浪兒呀……」掰著手指計算著。

  「也不是你爸媽要我來的。」

  「那到底為了什麽?」可昕發現歐昊宇喜歡吊人胃口,她都快好奇死了,他仍悠悠哉哉地喝咖啡。難怪外國有句諺語:好奇會害死一隻貓。唉!自己的定力不夠,需要再多加磨練。否則再跟他多講幾句,她一定會急得腦充血。

  「為你而來。」

  「我?」可昕狐疑地盯著歐昊宇,「歐先生,你沒弄錯吧!你專誠來找我目的到底是什麼?」可昕的手直發癢,如果這姓歐的傢伙再不說出他的來意,她會衝動地掐住他的脖子。

  歐昊宇琥珀殷晶亮的眼眸直視她,令可昕的心猛地「噗通!」撞擊一下。

  「你會做家事、烹飪、插花或某道嗎!」

  可昕拚命叫自己不安份的心臟安靜,無奈的聳聳肩,「一竅不通。」大眼骨碌碌地流轉,「我自認沒有賢妻良母的天份。不像我姊。何況學了又如何呢?」

  歐昊宇失笑地望著眼前的小東西,她的確是充滿活力自主性的小女孩。像顆小太陽散發出光與熱,令人不由自主想接近她。

  可昕才剛平復的心臟,在看到歐昊宇臉上的輕笑後,又不規則的開始跳恰恰。瞧他酷酷的俊臉上,好似萬年冰山融化,眼角牽出幾絲笑紋。唉呀!她覺得有點昏了。

  「你自明天起搬到我家住,我會安排你上課。」

  「什麽?」大眼因驚訝而睜得更大。「你說什麽?」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過自願代替蘇可蓁去學習插花、烹飪等一切我所要求的條件,不是嗎?」琥珀般的眼瞳淩厲的直視著她。

  「那……那是……」可昕此時深知何謂「作繭自縛」!

  琥珀眼中帶著一絲戲謔自咖啡杯上沿斜睨著可昕,「何況,是你自己開口說自願嫁給我。一位紳士如何能拒絕小姐的求婚呢?」

  可昕此時覺得,歐昊宇嘴角的笑讓她想到玩弄掌中老鼠的貓。而她,就是那只被捉到的可憐小老鼠。

  唉呀!她又覺得頭昏了……

  「哈!哈!哈……笑死我啦!」妞妞抱著肚子狂笑不已,笑得在床鋪上直打滾,「哎唷!不能笑,不能笑,會有皺紋。」作勢按按光滑的眼角,順勢拭掉眼眶中笑出的淚光,「哈!哈……你這次真是踢到鐵板了。」

  「你還笑!人家已經很可憐了,你還取笑人家,真是損友。」可昕嘟著小嘴,大眼不悅的瞪著笑得十分倡狂的妞妞。

  「哈!哈……『歹勢』!不笑了。再笑下去我會抽筋。」連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才稍稍平復激動過度的情緒。可是嘴角仍忍不住上揚抽搐著。

  「笑死你算了,混蛋小孩。沒有一點同情心。」可昕撇撇小嘴,眼睛不滿地瞪向揉著笑得酸疼肚子的妞妞。

  「嘿!嘿!我看呀!那個歐昊宇真的是個大人,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是絲毫無招架之力,三言兩語就被吃得死死的,你是遇到剋星羅!」妞妞咋舌歎道。

  可昕無奈地歎口大氣,「唉……人家哪裡知道他才是歐昊宇。我以為那個吞吞吐吐、看起來懊惱不已的男人就是歐昊宇嘛!所以才一物抵一物的說要代替我姊嫁他,何況,我當時料准他看到我精采的演出之後,一定不敢接受的嘛!誰知道此歐昊宇非彼歐昊宇。我現在是作繭自縛,陷入死胡同裏了。」

  「你呀,做事就是這麽莽撞。真搞不懂你怎能平安無事活到十九歲?」妞妞圓潤的食指不客氣地搓了搓可昕光潔的額頭,嘮嘮叨叨的歎息萬分。

  可昕撥開擾人的食指,「哎呀!你別再幸災樂禍了啦!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小姐我得天獨厚,老天爺又特別地疼愛我,瞭解吧?你還是幫我想想辦法,我不能真的搬去他家,那就是同居耶!要是以後傳出去,我就嫁不出去了。」

  「有何不可?到時你就嫁歐昊宇就好了,又不必擔心沒人要,又可當少奶奶,那不是很好嗎?」

  「你還說咧?我都快煩死了。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壞朋友。」可昕順手抓只大狗熊砸向賊笑不已的妞妞,以消心頭之怨,「你真的以為歐昊宇是當真的嗎?少傻了!用膝蓋想也知道,他一定是為了攀我老爸的線,順便報復我攪局!把我控制在他的魔掌之下,逼我學那些現代孩子根本鮮有人會的古代技術?!美其名是訓練,實際上是『魔』練。

  「而且你看他是標準的三高耶!一定有很多紅粉知已,卻又無法照單全收,他若對外宣佈我是他的未婚妻,以後就可以假惺惺的對她們說:『我雖然有未婚妻,但我不愛她,我愛的人是你,只是我不能給你名份,你要諒解我的苦衷。』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左擁右抱,周旋於花叢中而又不必負責任,我就成了他的擋劍牌。自古以來男人都是這樣花言巧語欺騙女人的感情,結果最可憐的人還是無辜的我。既被他的紅顏知己怨恨,還背著歐昊宇未婚妻的盛名,以後誰敢追我?!」

  「好了啦!事情不一定會像你想得那麽淒慘。咱們換個角度想,就算他真的如你所言,是拿你當擋劍牌,對你來說也沒啥壞處籲,你就大大方方地讓他栽培訓練,在這期間你就向外宣稱他是你表哥……遠房的。又有人照顧生活起居,不必辛苦地打工賺生活費,因為你現在是蹺家的小孩;學業也不怕荒廢落後。這麽多好處,只是要你當他的擋劍牌,比較起來,利多於弊喔。等到他不需要你幫忙,或是你爹地、媽咪原諒你時,你再回家。依你爹地的身份地位,絕不會讓你陷入與人同居的流言之中,屆時,最後雙方都是贏家……只要你沒有愛上歐昊宇。」

  「哼!你放一百二十萬顆心,我是絕對不會愛上歐昊宇的。」可昕皺皺可愛的小鼻子自信滿滿說道。忽兒又低頭嘟起小嘴沉思片刻。未了抬起頭,一雙精靈大眼熠熠發亮,「好吧!姑且相信你的分析,對我也沒啥損失。歐昊宇自明天起會很後悔他的提議,讓我住進他家將是他苦難的開始。」幻想著歐昊宇被她整得灰頭土臉、唉叫求饒的狼狽模樣。嘿!嘿!嘿!她覺得原本陰霾的天空倏地變得蔚藍耀眼,心情好的想吹口哨。

  「是嗎?本姑娘拭目以待。」妞妞斜眼睨視賊笑不已的可昕。以她行走江湖十數年的功力,嘿!嘿!嘿!這事必有下文,精采萬分的下文,想必這陣子她不愁沒好戲可瞧羅!

  兩個賊笑兮兮的女孩,各懷鬼胎的望著對方。想到以後可能發展的精采好戲,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當!當!當……」

  可昕隨著上課鐘響快步的走在綠意盎然的古樸校園中,「變態教授,偏挑快下課的時候才交代作業。嘰哩呱啦的講個沒完沒了,也不怕被自己的口水淹死……」忿忿不平的罵著教授。

  什麽時間不挑,偏挑今夭交代作業,還特別指明要以某一本、某一段、某一處為作業研究參考。他不知道如此會扼殺掉莘莘學子的研究上進心與發展力嗎?

  生在臺灣就是得要認命的接受這種填鴨式教育,以教授的真理為真理,以師長的定律為定律。如此一來,只會使得下一代都成為千篇一律、照著前人鋪好的道路走的娃娃。難怪保守嚴謹的東方人幾乎出不了偉大的發明家,因為偉大的發明家第一要件即是——要有天馬行空、荒誕怪奇的想像力,如此一來才會有前所未聞的發明誕生,例如卡特兄弟發明的飛機。而臺灣的小孩早就在沉重迫人的升學體制下,喪失了作夢的權利。

  可昕嘴裏氣憤地念念有詞。誰叫她上次蹺課,歹命的被教授逮個正著,害得她現在得每堂課必到,否則依學長、學姊的慘痛經歷,只要被這變態教授點名兩次未到,不管你的作業A、考試成績98、是教授的得意門生……照樣——當。

  而今天是不是老天爺又放假了?還是今天她犯沖?!早上出門時,妞妞的愛駒……豪邁耍脾氣鬧罷工;公車又遲到;好不容易等到一輛公車,竟然冷氣故障,擠成沙丁魚般的她枉費早上精心打扮,下車時只能以披頭散髮、面目可憎來形容;上課發現帶錯講義,而今天的課又是一陣陣的疲勞轟炸。當下的她只求能安然無恙回到妞妞那可愛溫暖的小豬窩,那她就痛哭流涕、感激莫名的謝天謝地羅!

  可是,今天是她要正式與歐昊宇「同居」的第一天。她原想要清清爽爽、光鮮亮麗加精神抖擻的面對歐昊宇的,如今……

  天呀!她向來在該拜拜的時候從沒偷懶過,都虔誠淨心的膜拜啊。為何老天最近老是和她作對呢?或許今天一整天的惡運是在預告她什麽?……

  不!開什麽玩笑!她應該是要整人的那一個,而不是被整。今天一定只是巧合,巧合!努力兼用力的說服自己。她蘇可昕早就為歐昊宇計畫了大好前景未來,以她的聰明才智加鴻福齊天,她一定可以吃定歐昊宇的。

  蘇可昕腳步不停的,隨著蠕動不已的小嘴往公車站牌邁進。

  倏地,一隻大手拍了可昕瘦弱的肩膀一記。「可昕!」

  「哇!」一驚天地、泣鬼神的淒厲叫聲從可昕口中傳出。她陷於自己的神遊中,被這一拍,嚇得魂飛魄散,懷中書籍掉了滿地。

  「哇!怕怕。」朱志修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口,哀怨的斜睨她,叫小昕昕,你是又忘了吃藥嗎?還好老哥我心臟強而有力,否則這世上豈不少了一個尚未大放異彩的奇葩。」

  可昕大眼悽楚的含著晶瑩的淚光,鼻頭一紅,不顧大庭廣眾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委屈酸楚的哭聲引來過往人們好奇的眼光,其中還包括對準朱士心修淩遲的不屑目光……一定是男的欺負了小女生。

  「別……別哭了。小昕昕,求你別哭了。」朱志修打恭作揖,驚恐萬分的哀求可昕,別在眾人面前破壞他的名譽,使他成為眾矢所指的目標。

  「你……壞,欺……欺負人家。」可昕抽抽噎噎的指控他,眼淚串串的灑落。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那麼不禁嚇。小祖奶奶,求求你別再哭了,老哥我該打。求你別再哭了。」宋志修笨手笨腳的拍哄。沒辦法,他自小生在陽剛氣重的家中,最怕女孩子哭了,因為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學校老師又沒教怎麽哄女生。

  「別哭了!可昕最乖了,不要哭喔,哥哥等一下請你吃霜淇淋,不要再哭了,你看別人都在笑你了。」朱志修搬出他在電視上學來的把戲,他看電視上的人都這樣哄小孩的。

  白癡!他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呀!」可昕暗中吐吐小舌。霜淇淋一客才彌補不了她如此賈力的演出呢!

  「霜淇淋一客加上特大海鮮比薩一份。」可昕眨著猶掛著淚珠的大眼,若有所求的望著朱志修。

  「什麽?!你趁機敲竹槓呀。」朱志修不滿的大叫。

  可昕小嘴一扁,眼眶中的淚珠又串串地滾落,哀怨悽楚的哭聲切切地傳出。

  「好啦!好啦!你別哭嘛!霜淇淋加上一客比薩就是了。」看見她又哭了,朱志修忙舉手投降,誰叫女人的眼淚是他的剋星。

  可昕吸吸鼻子,大眼狡黠的望著他。讓朱志修心裏一跳。

  「霜淇淋加比薩,還有一份龜毛教授三年來的考古題。」

  「什麽!太過份了吧!竟然漲價了。」朱志修極度不滿的哇哇大叫。

  可昕大眼狡黠一閃,小臉上仍是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小嘴無聲的抿了抿,晶瑩的淚珠有如自來水龍頭般開關自如,馬上又淚流滿腮,「嗚……嗚……你對我最壞了,對我做了這種事後,竟然不認帳。人家只要你負責一下,你也不肯,你叫人家要怎麽辦嘛?」

  悽楚的哭聲加上噯昧不清的內容,音量恰巧可讓好奇的路人皆可聽到。不消說,朱志修這回可是被誤會大了。路上的人都以忿忿不平的眼神瞪著這不負責任的男人。還有三姑六婆的竊竊私語:「唉唷!這年頭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那個年輕人長得還不錯,一表人才竟然會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這年頭喔!真是變了,要是在我們那個年代,早就被打斷手腳抬去浸豬籠了。」

  朱志修可真想要一頭撞死,他今天是惹到何方煞星?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不過在撞死之前,他要親手捏死這個長得很可愛,行為卻很可恨的蘇可昕。

  手捏緊了又鬆開,吐了一口大氣。「好吧!遇到你算是交友不慎,霜淇淋加比薩加考古題,破財消災罷了。」無奈的擺擺手,今天算是他朱志修的大浩劫。

  「哼!來不及了,又漲價了。霜淇淋加比薩加考古題,還要一本臘筆小新第十三集。」抹去臉頰上的淚痕,皺皺小鼻子。她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勒索機會。

  「好吧!再加一本臘筆小新。」朱志修有了前車之鑒,不敢再有第二句怨言。否則不知又要被這小魔鬼「ㄎ一ㄤ」去多少家當。不過他的手實在非常癢,而這,只有一種方法能夠止癢,就是——掐死這個叫蘇可昕的小混帳!

  「耶!謝謝失大哥,你真是世界上第一大好人。」燦爛的笑靨上哪還有淚水的蹤影。朱志修遇到可昕只有吃鱉的份了。

  「是呀!現在會叫我朱大哥了,我還以為我是人家拜拜祭拜用的大豬公呢!犧牲自己,普渡眾生。」不滿地敲了可昕一記響頭,以慰自己心頭之怨。

  可昕俏皮的吐吐小舌,「哎呀!不偶爾欺負你一下,每次都被你欺負就不好玩了嘛!」

  朱志修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好吧!就偶爾日行一善,讓你欺負一下吧,只要你快樂。佛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讓世間的人們不受你蘇可昕的摧殘蹂躪,就讓我捨身成仁,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吧!啊!真是偉大的朱志修呀!」兩手環抱胸前自我誦歎一番。真是……

  「是呀!是呀!你真是偉大呀!」可昕斜眼睨視這自戀狂的男人,露出一抹賊笑,

  「為了讓你更偉大,我蘇可昕以後會更加努力地欺負你,以讓你能將你的光芒散發至全世界、全宇宙。說不定你還沒有百年,就會有信徒為你塑像膜拜了。人家佛陀創立一個佛教,而你朱公說不定可以創一個『豬』教與之媲美,你說是嗎?」

  聽到可昕竟然要將他的偉大發揚至全世界、全宇宙。失志修不禁哀嗚一聲,天呀!那表示他將要受盡多少的煎熬磨鏈。

  「哎呀!朱大哥,你不要為了美好的將來而感動得無法言語。這樣子我會很不好意思的啦!」可昕拍拍朱志修的肩膀,安慰他不要太過於興奮。

  混蛋小孩!你會不好意思?太陽會從西邊出來。朱志修心裏暗罵,嘴角卻只能苦笑。對映著可昕炫麗的笑容,他笑得更苦了。

  「糟糕!怎麼這麽晚了!我遲到了。」可昕猛然驚叫,「都是你啦!跟你東扯西扯的,害我浪費那麽多時間。讓你有個賠罪的機會,快點送我回去妞妞那裏,快啦!」拉著朱志修快步走向停車棚。

  朱志修此刻明瞭何謂「做賊的喊捉賊」。明明是她在攪局,怎麼被她一講,他倒反成了罪人。唉!難怪孔老夫子明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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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9-29 11:43 P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三章】

  摩托車還未停穩,可昕就迫不及待的先跳下車。她的行李還未打包,而腕上的手錶指標已經指向她跟歐昊宇的約定時間了。

  朱志修急忙扶住她,「小心!」

  「唉呀!我要趕時間,不要那麽緊張。」可昕皺皺小鼻子,不在意的擺擺手。

  「混蛋小孩,有事沒事別嚇我好不好!被你嚇得晚上一定做惡夢。」朱志修不高興的敲了她一記響頭。

  可昕吐吐小舌頭,「好啦!對不起,下次改進。我要進去了,再見。」

  朱志修揉揉可昕的亂髮,「要自己照顧自己,不要欺負妞妞,知道吧?bye!」

  「bye!」匆匆忙忙跑上二樓的小套房,一邊掏出鑰匙。沒料到房間自動打開了,可昕直接沖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

  「唉唷!哪一個混帳竟敢暗算本姑娘?」可昕揉著發紅的鼻子,十分不高興的低喊。

  「你還好吧?」

  她略帶驚訝地抬頭望向一張俊男的大特寫,「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歐昊宇眼神閃過一絲不輕易察覺的異樣,伸手輕撫可昕發紅的俏鼻,「你收拾好了嗎?」

  可昕吐吐粉紅的小舌頭,無辜的看著他,「還沒耶,有事被耽擱了。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OK。」

  妞妞手提行李走到客廳,就看到可昕被親密的摟在歐昊宇的懷中。故意清清喉嚨暗示她的到來。

  「我幫你收好了,你可以馬上走啦,還我清靜悠閒的生活,讓我脫離你的魔掌。」妞妞促狹地揚揚眉說道。

  「哇噻!妞妞,敢情你早就在等這種機會要拋棄我了,竟然連我的行李都收好了。」可昕不滿的嘟嘴埋怨。

  「嘿!嘿!是呀!」妞妞皮皮的承認,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臭妞妞!」

  「不會呀,我怎麼會臭呢?我是最愛乾淨的,何況我才剛洗過香噴噴的澎澎。」作勢在自己的身上嗅嗅,恍然大悟道:「喔!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自己的味道。你不是才剛從空氣污染嚴重的市區回來嗎?所以是你自已,千萬別『牽』拖我喔!不過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的過錯,不和你計較。」妞妞拍拍可昕的頭,非常偉大的原諒她。

  可昕覺得妞妞好像在拍一隻小狗似的,而她就是那只小狗兒。不滿的嘟嘴瞪眼。

  妞妞肚子暗地笑得快抽筋了,瞧可昕氣嘟嘟的模樣真是好笑,可是她料准了可昕不敢怎麽樣。因為有歐昊宇在,可昕自從在飯店出醜,還有上次被歐昊宇「接受求婚」之後,打死她都會在歐昊宇的面前乖乖的。否則看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若沒有歐昊宇在旁,自己一定會被@#$%&*#……

  「好了,行李OK,人也回來了。歐先生,就請你帶走你的未婚妻吧!早日還我安寧。」妞妞把行李塞到歐昊宇手上,雙手把這一對新未婚夫妻往外推,免得讓她這一個孤家寡人看了眼紅。

  「謝謝你這陣子照顧可昕。」歐昊宇風度翩翩的和妞妞握手,謝謝她的照顧。

  「不客氣。」能被帥哥感謝是件非常舒服的事。

  她非常期待早日看到他們這對一碰面就會爆出火花未婚夫妻的好戲。何況看歐昊宇內斂精明的眼眸,妞妞心裏十分明瞭,可昕這回可不能再橫行霸道,暢行無阻了。不過,她也沒忽略當歐昊宇看到朱志修載可昕回來時的異樣眼神。嘿!嘿……她這陣子不會無聊了。

  「請好好照顧可昕。」妞妞知道不需她多說,歐昊宇也會照顧好可昕。不過可昕這小丫頭有時候是非常不講理的,她決定幫幫這位大帥哥。賊賊一笑,低聲以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說道:「可昕她最怕癢,有時候軟的不行要來硬的,屢試不爽。」出賣可昕最大的弱點,讓歐昊宇有治她的法寶。不過,可千萬不能讓可昕知道她被出賣了,否則……

  歐昊宇倏地眼眸一眯,嘴角牽出一絲微笑對妞妞點點頭致意。

  妞妞揚揚眉。兩人彼此心照不宣。

  而蹦跳跑下樓梯的蘇可昕,並不知道她就在歐昊宇和妞妞對眼中被設計出賣了……

  * * * * * * *

  可昕站在拉風的保時捷跑車旁,等待著她的未婚夫。雖然已是日薄西山的黃昏,但悶熱無風的天氣,仍將她的白襯衫汗濕涔涔,聊勝於無的用小小的手掌當扇子扇呀扇的,仍阻止不了晶瑩的汗珠從潔白的額頭、鼻尖細碎冒出。

  歐昊宇將行李放入行李箱中,並沒急著打開車門,倒先取出手帕,體貼的拭去可昕無瑕小臉上的汗珠,才打開車門讓她上車,免得流汗吹冷氣易得風寒。而可昕毫無忸怩之態,自然地接受歐昊宇的體貼及愛憐。在旁送行的妞妞見此情景,嘴角噙著一絲若有含意的笑容。

  可昕揮手與妞妞告別後,跑車平穩地馳聘在街道往郊區而去。窗外景致由鋼筋水泥漸變為蔥翠林木,間偶有不知名的鳥禽飛躍其間,更顯其生意盎然。

  可昕自小生活在花木扶疏、空間廣闊的別墅中。她媽咪愛花成癡,蘇修言特為愛妻建了座花房與溫室,還請了兩名園丁專門照護近七百坪的花園。自小耳濡目染,她對綠色植物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愛戀,不過她不僅止於欣賞修剪精細的花草樹木,對於野生看似章亂無序,卻又獨樹一格或奔放或頹傾的自然之物,更是讚歎其美感與力量。

  故每當她來到都市之中,放眼不見綠意,只見行道樹被厚重黑灰的灰塵掩去青翠原貌,壓得直不起身,或有長得粗壯枝繁葉茂的,被店家認為阻礙其可見度及空間,而遭淩空腰斬,便每每歎息不已。是現代人太過盲目,抑或聰明又被聰明誤,為了自身利益就捨棄犧牲某些事物。何其幸運的,人類是既得利益者,又何其不幸,亦是被犧牲者。

  歐昊宇從視窗倒影中,注意到可昕陷入了自己的幽遊天地。當她安靜恬雅時,表情豐富的小臉就轉而溫婉動人,別有一番少女的風韻引人。「動如脫兔,靜若處子。」用來形容她不以為過。

  也許是自小受保護得太好,也或許是處尊養優,無需接觸、沾染世間醜惡。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是一片純淨無邪,偶有狡黠光芒閃過,只顯古靈精怪而無狡猾城府。他第一次在「相親大會」上就發覺到了這塊上等璞玉。莽撞衝動又好管閒事,富強烈正義感及友愛心。只要被她認定是親人、朋友,她即可不顧一切為其奉獻犧牲……由她要代姊出嫁即可看出。

  他……歐昊宇,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強烈的欲望,想要擁有這塊上等璞玉,想佔有她的人、她的身、她的……心。想成為她心中的唯一,讓她為他推心置腹,撒嬌嗔笑。他還理不清這是什麽感覺,只清楚明白一件事 他要她!

  心動,曾經有過;欣賞,也有過;喜歡,或許;但佔有欲……是第一次。也是最強烈、震撼人心的一次。所以他不惜無恥的占她便宜,當她的未婚夫。他要親手琢磨培育身旁這位潛力無窮的小佳人,絕不假手他人……

  望著身旁已然入夢的嬌憨睡顏,歐昊宇在心中暗暗做了一生的決定。

  * * * * * * *

  「起床了!別再睡懶覺。」

  愉悅高亢的女高音把可昕緊摟在懷中的涼被抽走。可昕頓時蹦跳起身,差一點沒掉下床。仍不太清醒的揉揉眼睛,對於現在是什麽狀況仍沒啥概念。

  「你昨晚睡得還好吧?應該還不錯。你昨天來的時候睡得好熟,連少爺抱你進來你都沒醒來,可見你真的是累壞了。」女高音滔滔不絕的講,不管可昕是否清醒沒。

  她拉開窗廉,亮麗的晨光迫不及待的灑瀉入內,「哇!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可以把棉被、床單都抱出去曬曬。」轉身對可昕笑笑,「說了那麽多,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瞧我真是糊塗。我是這裏的管家兼女傭、廚師、園丁。你可以叫我張姨。總之我就是負責這個家一切大小事務的人。」伸手拉起可昕,將她推進浴室,「快點梳洗,我們等一下一起做早餐,吃完早餐你好去上課。」

  可昕伸手掩住打呵欠的小嘴,「張姨,請問現在幾點?」

  「六點。」張姨嘴裏回答,手仍不停熟練的整理淩亂的床鋪。

  「六點?!」可昕不可置信地哀叫出聲。

  「沒錯,六點。」張姨點點頭,將被單扯下放入洗衣籃,「少爺習慣在六點四十五分吃早餐,八點開車上班,若沒有應酬就會在七點吃晚餐。你以後就跟著張媽我學一些簡單的家務事。少爺有交代,以後你若下午有課或是晚上有安排上課,那晚餐就交給張媽我來。而我一向六點開始做早餐,對你來說不會太早吧?」

  會!可昕心中哀叫。但卻又不能認輸,是她親口答應歐昊宇的。只好認命的歎口大氣,「不會。」

  梳洗完畢,便和張姨到廚房開始進行她的第一項功課——煮早餐。

  * * * * * * *

  六點四十五分,歐昊宇如張媽所說準時下樓吃早餐。如往常一般餐桌上擺了中式稀飯、小菜和西式咖啡、烤吐司等,沒有他想像的杯盤狼藉,他以為可昕說她對家事一竅不通,是指她是個家事白癡,看來他估計錯誤。

  在餐桌旁坐定的可昕,感到歐昊宇投來饒有深意的注視,大方地回他一朵燦爛甜美的笑容。她知道歐昊宇以為自己是家事智障。她只是說她對家事一竅不通,意思是沒實際做過家事;但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吧!

  她媽咪最喜歡帶著她們姊妹倆一起做蛋糕、小點心了。煮稀飯、烤吐司、煮咖啡又不比做蛋糕來得複雜麻煩,何況現代科技如此進步,進步到一切都有機器代勞,不必像古代還要升火炊煮。而她蘇可昕天資聰穎,區區一頓早餐難她不倒,何況她還有軍師:

  張姨。嘿!嘿!歐昊宇要整她、看她出糗,可沒有那麽容易。

  兩人默默的吃完早餐。可昕將碗盤收拾乾淨,走回臥室拿書包;到花園問正在為花草澆水的張姨,附近的公車站牌位置和時間,便打算搭公車上課。

  「我以為少爺會載你?」張姨微笑地看著可昕說道。

  可昕聳聳肩,大眼骨碌碌流轉,「不必了,他上班時間還沒到。我自己坐公車上學就好了,而且方便得很呀!何必讓他麻煩呢?」如果人家沒有意思要載自己,不就顯得很尷尬。她揮揮手和張姨道再見便向公車站出發。

  * * * * * * *

  公車站牌不遠,但也讓可昕走的香汗淋漓,微微嬌喘。索性先坐在樹下的長凳上乘涼,聆聽夏蟬的夏日求偶樂章,倒也自得其樂。

  一個騎拉風DT摩托車的年輕男孩騎近可昕身旁,猶豫地看著她,打開安全帽面罩不確定地問:「蘇可昕?你是蘇可昕吧?」

  「是時!你認識我嗎?」可聽疑惑地看著他。

  男孩拿下安全帽,露出帥氣爽朗的笑容,「我是朱志修的同學……韋介信,曾經在阿美……林美如那裏看過你,不過你那時恰好要離開,所以可能我看過你而你沒看過我。」看看可昕手上抱的書包,「你要去上課嗎?我也是。我順道載你吧!這裏的公車可不好等喔。」

  她大眼猶豫地望著他身下的大型摩托車,笑笑地搖搖頭,「不了。我不趕時間,我坐公車就好了,謝謝你的好意。」

  「你不敢坐這種摩托車?!」韋介信看到可昕眼光帶著戒備。

  可昕大方地點頭承認,「是呀!我覺得坐這種車生命安全沒啥保障。」

  韋介信沒有如可昕預期般受到挫折,反而咧嘴露出一口亮眼的白牙,「放心吧!我會騎得很慢,不會讓我第一次載女孩子就出糗。」

  「我……」可昕還未拒絕就看到歐昊宇的車出現在路上馳騁而來。

  「可昕,上車。」歐昊宇拉下車窗不可反駁的命令可昕。

  她今天怎麽那麽好運,有兩個帥哥爭相要做她的司機,可昕在心中想道。不過權衡輕重,她還是決定坐歐昊宇的車比較妥當。

  小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轉向韋介信,「對不起,有人來載我,謝謝你的好意。」

  「沒關係。」大方的接受她的拒絕,他可是清楚地看到她眸中如釋重負的神情,重新戴上安全帽,「學校見。」DT呼嘯而去。

  坐上歐昊宇的車,可昕好奇地問道:「你不是八點才出門上班,今天怎麽這麽早?」其實她的心裏想問他是不是專程來載她?

  「今天要開早餐會報。」他淡漠地回答使可昕的小嘴馬上嘟得半天高。她還以為他的答案會羅曼蒂克一點呢!眼光眺望向窗外的藍天。

  「剛才那個男生是什麽人?一歐昊宇出聲問道。

  「學校學長。」她懶懶地回答。

  「他想載你上學?」

  「嗯!」

  「如果我沒去,你會上他的車?」

  「大概。」她看著一朵像匹馬的白雲,心不在焉地回答。不想去猜他為什麼問,就讓他自己去想好了,最豪能讓他吃醋……吃到死算了。誰叫他不會哄她!

  「嗨!可昕,你出名了。」漫步在校園草坪上的可昕,冷不防地被大力拍擊了下肩膀。哀怨地轉頭一看,原來是她的好友……妞妞小姐是也。

  「我怎麽會出名?」小手揉著慘遭蹂躪的肩問道。

  「你不知道?哇噻!你現在是系上的頭條緋聞女主角耶。」

  可昕微歎口氣認命地說:「是不是歐昊宇。」

  「沒錯,就是他。」妞妞讚賞地再猛拍她一記,嬌小的可昕差點飛撲出去,「上回有個帥哥來班上找你,又在下課時以保時捷接送,那時就已經是『流言傳來傳去,傳不停,不知道何時能平息』。今天早上又是同樣的帥哥跑車。所以,恭喜蘇可昕小姐榮登c大最新緋聞『最佳鹵豬腳』。請發表你的當選感言。」

  「你就是指那檔子事呀!」揉著酸痛的肩膀,大眼骨碌碌地流轉,考慮要不要和這種超級強壯的朋友斷絕邦交,以維護自身生命財產安全。

  「耶!小姐,你怎麽會表現得如此無動於衷?」妞妞驚奇地瞪著地,她吃錯藥了

  嗎?平常若遇到這種事,可昕一定會表現得像支小炮竹般劈哩啪啦亂激動一番。今天這種反應實在是很……反常。

  只見可昕挑挑柳眉,慢條斯理道:「如果當你一踏進校門,就開始有『關心』你的同學、學姊,外帶一大堆不知從哪兒牽上關係的人,跑來或是直接或是迂回地探問,然後再『好心』地告訴你:A說了什麽閑語,B講了什麽閒話。你還能夠不知道才是竹木口木子咧!」

  「喔!原來如此,那你都怎麽回笞?」

  「我當然不能讓我清白的戀愛史沾上污點,就照我們套好的,告訴她們歐昊宇是我表哥羅!而且還『無意中』透露他是『天宇集團』的總經理,目前單身,沒有知心紅粉知己。包管這下子那群三姑六婆會把注意力放在我英俊多金的表哥身上,放我這可憐的小表妹一馬,過我的清幽日子。」

  「哇噻!真賊耶你!」妞妞激動地大叫,又拍了可昕的纖肩一記,「不過,我喜歡。這會兒,可以讓那些得了『男性饑渴症』的女人們有得忙了。真不愧是我妞妞的好朋友!」

  說到最後不忘誇自己一句,這種人真是臉皮超厚啊!

  「你眼睛不舒服嗎?怎麽一直翻白眼?」妞妞發現可昕不太對勁。平時靈活狡黠的大眼一直翻出白眼,目光呆滯地瞪著自己。

  可昕無奈地翻翻白眼嘶聲道:「被豬母撞到!」

  「什麽豬母呀?現代還有豬在街上跑?」她皺眉喃喃自語。奇怪!這可昕今天怎麽老講些她不太理解的番話。倏地,她明白了,「臭可昕!你罵我是豬母!」祿山之爪竄向可昕纖細潔白的皓頸。

  可昕怎會如此輕易就範。在妞妞仍「一元捶捶」的想豬母問題時,她早就腳底抹油先溜為妙,逃命去了。在妞妞緊追於後時,還誇張地扯開喉嚨叫嚷:

  「救命呀!恰北北的母老虎來了。恰查某打人羅!」

  「混蛋臭可昕!你忘了誰收留你,沒讓你流落街頭的恩情了。我陳欣怡今天要是追不到你,我就不是人,當恰查某也甘願了。」妞妞張牙舞爪緊追在後。她今天是當定恰查某了。

  「救命呀!」

  「好膽嘜走!」

  不逃難道要留下來壯烈犧牲?!可昕心裏暗叫,被她逮到不就沒得玩了,腳下不停繼續為性命奮鬥。在轉過牆角時,冷不防撞上一對倩侶,閃躲不及,直接衝鋒入陣。接下來,當然是……

  「哎喲!哎喲——」慘叫聲不絕於耳。

  「阿美,你沒事吧?」朱志修著急地探視正跌撞入懷中的女友。心裏直罵是哪個混帳傢伙沒帶眼睛出門?要是僮傷了他未來老婆,他定要送他兩個黑眼圈。

  一抬頭就看到趴在一旁的肇事者蘇可昕要溜跑。

  「你這麽急要去哪裡呀?小——昕——昕」長手一伸把她給拎了回來。

  「哎呀!放開我,快點放開我,我在逃命啦!」可昕手舞足蹈地想掙開箝制。眨眼間追兵已殺到身後。

  「臭可昕!報應到了吧!」妞妞二話不說先敲她一記響頭。

  「哎喲!輕一點嘛!」可昕抱頭哀叫,大眼斜瞄到在旁賊笑幸災樂禍的朱志修,「都是你啦!有事沒事擋住我的路,」嘟嘴不滿地跺腳發嗔。

  「喂!有沒有搞錯呀!是你先主動來投懷送抱,撞得我的阿美眼冒金星!你還惡人先告狀?你最好保佑我家阿美沒事,不然看你怎麽賠我一個老婆!喔?阿美!」瀟灑地挑眉向女朋友邀功。他如此袒護她,她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說不定還會送他香吻一個。哇,好一幅英雄救美圖。

  誰知!!

  「誰答應要嫁給你啦?」阿美抱胸冷冷地道。

  朱志修這下可糗大了,搔頭呵呵傻笑,「別這樣嘛!阿美,你不可以對我始亂終棄,就當是做善事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摟住阿美的香肩厚臉皮地道。在阿美沒看到時,卻轉頭對始做俑者蘇可昕咬牙切齒。遇到她准沒好事。

  可昕調皮地回他個鬼臉呵呵直笑。

  阿美不知道他們兩人在背後眉來眼去!斜睨著他,「這要看你的表現如何了。」

  「是!多謝大人大恩大德。」朱志修為了哄到未來的老婆,有時是必須犧牲點男子氣概的。不過看他這副習以為常、駕輕就熟的模樣,想必已常常做犧牲。

  「哇噻!阿美真是厲害。連朱志修這麽個大男人,在她身邊都成了繞指柔。」可昕讚歎地在妞妞耳旁竊語。妞妞贊同地直點頭。

  「你們都在這兒呀?」倏地,高八度嬌滴滴女高音加上一陣刺鼻的濃郁香水味,往他們這兒撲襲而來。

  「一代妖姬來了。」妞妞翻翻白眼低語。

  來者正是豔名冠校園的英文系系花……馬容姿。三分姿色、七分打扮加上十分交際手腕,周旋於男人堆中樂此不疲。

  可昕和妞妞對望一眼,平日馬小姐是絕不會紆尊降貴和她們這群市井小民說話,而今卻主動開口,必是……

  「蘇可聽,前天在校門口看見一個帥哥來接你,是不是你的男朋友?真是幸福呀!」馬容姿裝腔作勢地掐著嗓子嬌嗲,裹在鮮紅緊身衣中的豐滿妖軀,隨著話語起伏,扭起陣陣腳波臀浪。

  可昕直覺的摸摸手臂,看看起了多少雞皮疙瘩;妞妞朝天拋個白眼,又一個三姑六婆;而阿美早拖著朱志修離開這惹火之地,免得遭無妄之災。

  可昕強堆出個純純的笑容,「不是啦!那是我表哥。我又沒有你長得花容月貌,哪有可能找到那麽帥的男朋友?」

  就是說嘛!憑她那種沒胸沒臀的平板身材,怎可能釣上那麽出眾的男朋友。臉蛋長的是不錯啦!不過老是素著一張臉不化妝,還老是襯衫牛仔褲,看起來就像個未發育成熟的小女生。

  而她馬容姿是校園中獨領風騷的一枝花,怎會讓蘇可昕比下去!她心中泛起莫名的妒意,想起外文系的寧甯,當初一張絕美俏臉曾帶給她威脅……。不過寧甯早就名花有主嫁人了,嫁的老公還是「官氏集團」下屆總裁,雖家世迫人但對她已不構成威脅。

  哼!臺灣有錢人多的是,她挑的不一定會比寧宵差。

  當時聽到蘇可昕有名貴專車接送時,她心頭一驚,趕忙來探探虛實,免得又被另一個寧甯給比了下去。不過,現在證實了不是她男朋友,那她對可昕這位開保時捷的表哥可有興趣了。

  「是你表哥呀!」馬容姿媚眼射出感興趣的貪婪光芒,「什麽時候介紹大家認識、認識做個朋友吧!」

  「好呀!有機會一定介紹你們認識。」可昕大方地答應,不讓馬容姿看出她早已知道她的居心。

  馬容姿笑靨如花,懷抱著無限美好憧憬離開。目的已達到,她不想多浪費唇舌在她們身上。沒看見蘇可昕正在一擺三扭的馬容姿背後大做鬼臉……

  想找歐昊宇當你下一個獵物,等下輩子吧!她蘇可昕再怎麽沒有良心,也不會把歐昊宇推入無邊苦海中!

  下午,當可昕步出校門時,不期然的竟看到歐昊宇。如往常地,他吸引了眾多好奇與愛慕的眼光。

  可昕略帶驚訝的默默坐進車中。少女的心裏卻有一股甜滋滋的竊喜。

  注視著車窗反射的俊逸側臉,看著他掌握方向盤的結實手臂,穿梭在車水馬龍中卻毫不顯急躁的堅定神態,她發現自已對他開始有些瞭解。他不會說好聽悅耳的花言巧語哄人,甚至有些冷漠,但他卻會以實際行動表示出他的關懷。

  靈黠大眼閃過一絲惡作劇的狡猾光芒,不知逗他卸下冷靜自持的面具時,會是什麽反應?

  可昕故作悽楚地歎口氣,「唉……」聲量恰好可傳入他耳中,又不會過於突兀。纖纖小手哀愁地撐住光潔的下巴。

  「怎麽了?」歐昊宇淡漠地問道,趁紅燈之時偷空瞥了她一眼。

  「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淡漠中添加絲好奇。這小妮子在說什麽?沒頭沒腦地冒句「他的錯」出來。他是做了什麽?

  「對,就是你的錯!」她嘟噥怨道,一雙大眼控訴地瞪著他。

  「哦?請問我做錯了什麽?」琥珀雙瞳專注在紊亂車陣中,仍不正視可昕。

  「你不該有事沒事長得那麽帥。」

  這是恭維還是抱怨?!歐昊宇不太懂可昕的思考模式。什麽叫有事沒事?他的長相帥是他的錯?

  可昕斜眼瞄見歐昊宇俊臉上已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心中暗笑。已經開始有效果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表面仍一本正經,「你有事沒事長那麽帥,光站在我們學校門口就

  開始招蜂引蝶。學校的女生都已開始流傳你這位不知名神秘帥哥的事了。你別告訴我你沒發覺到她們含情脈脈的愛慕眼神,我是壓根也不會相信的。」

  「而這是我的錯?」

  可昕皺皺小鼻子,「當然羅!你想想看,你長得那麽出眾,有多少女孩子對你虎視眈眈。在小小一個大學裏就如此,更何況在外頭的花花世界。讓身為未婚妻的我,非常沒有安全感耶!時時提心吊膽有狐狸精要和我搶未婚夫。如果今天你長得醜一點、矮一點或癡肥一點,我就不必那麽可憐羅。而且,到時候就換成你要擔心我會被搶走,那你就會對我百依百順、哄我、疼我。可是現在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所以都是你的錯!」強詞奪理瞎掰一番,表現得醋勁十足。她知道歐昊宇沒把她當未婚妻看,現在她倒要看他如何面對吃醋的未婚妻?暗地裏,肚子笑得腸子都打結了。她不信他仍會無動於衷。

  耶!不對呀!他怎麽沒有預想中無措或暴怒,反而……

  「喂!你笑什麽?」可聽不滿地大叫。

  瞧他笑得好似偷到腥的貓兒趾高氣昂。她可不是在誇獎他,他是不是秀逗了?

  歐昊宇薄唇上噙著令人氣結的笑,琥珀眼眸熠熠發光。這丫頭實在很好玩,想看他失控也找個好點的理由和藉口,找這種很……爆笑的理由,真是佩服她的小腦袋。她太純真了,不知道這樣子未婚妻發嬌嗔,只會引起男人的自滿。這樣好玩的女孩怎麼可以放過?看來看去也只有自己是最能容忍放縱她本性的人了。若是別人必會糾正她的言行,抹煞她的純稚變成庸碌之人罷了。

  將車駛入庭院停放好,轉頭正視他的未婚妻。專注含笑的深邃眼眸,讓可昕的心跳猛然撞了一下。

  哇噻!沒想到歐昊宇竟然有酒窩耶!再配上他潔白的牙齒和漂亮的唇形,使他顯得好……誘人。可昕不禁癡望著他的唇,魂不守捨。

  「感謝我可愛的未婚妻對我的評價如此之高。」

  低沉含笑的嗓音喚回可昕的注意力。

  「不過你實在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我發現吃醋發嗲的未婚妻,比起外面的鶯鶯燕燕更為動人。」說罷俯頭輕啄下可昕粉紅柔唇,在可昕仍陷於怔忪之中,便熄火下車踱步進入屋內。

  可昕迷惑地撫住唇瓣,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他是如此淡漠冷硬的人,竟會溫情戲謔地哄地。而仍餘留酥麻感覺的唇瓣告訴自己,女孩珍貴的初吻已被奪走——

  倏地一陣熱潮沖上臉頰,她的初吻竟給了他?!但一想又不悅地嘟起嘴巴,這和她想像中的吻一點都不像,這歐昊宇真是木頭,不會哄她也不懂吻她,破壞她純純少女的美夢。木頭!

  哼!這次不算。下次她一定要他給個真正的吻才甘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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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9-29 11:48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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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吃過晚飯,可昕便躲入房裏整理行李,卻發現自己衣服摺到一半便開始望著天花板發呆,想的都是那雙琥珀眼眸。

  張姨好奇地在她臉前揮揮手,「可昕,你在想什麽?」

  可昕猛地被嚇了一跳,「張姨,我沒聽見你進來的聲音。」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道。

  張姨失笑地看著她。當然羅,睢她不知神遊太虛到何方去了,聽得到她進來才怪呢!端起一盤派給她,「來,嘗嘗我做的杏仁派。你太瘦了,女孩子要白白嫩嫩地才好

  看。瞧你瘦得這個樣,一定是平常愛挑食沒吃好。」、

  可昕眼睛一亮,嘴饞地接過來,開始不淑女的大快朵頤,含糊不清地道:

  「張姨,我才不挑食呢!除了不吃青椒之外,我是最好養了。而且我這叫有口福,吃了不長肉才有本錢吃呀!否則一吃就長肉,我不就變成小母豬!那以後誰敢要我?」如秋風掃落葉般將派一掃而空,滿足的籲口氣拍拍肚子,「哇!真好吃,張姨你做的東西真是一級棒,甜而不膩,烤得金黃酥脆恰到好處。你要是出去開店呀,保證生意興隆,門庭若市,連別家店的師傅都要來向你請教。」

  「你這張嘴呀,真甜。喜歡吃的話,我天天做給你吃口」張姨拍拍她的粉嫩臉頰,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到底還是女孩較貼心,會懂得哄張姨開心。」

  「張姨,你沒有女兒嗎?」可昕張大眼好奇地問。

  張姨愣片刻,輕笑搖頭,「沒有,我沒結婚。很老套的愛情故事,男朋友結婚了,新娘不是我,後來也沒遇到可以託付終生的物件,就一直在歐家當管家。少爺獨自搬出來住時,我也跟著過來了。」平淡的語氣像在談別人的故事,事情已過了十多年,她早已能笑看往日的癡笑怨嗔。

  「其實這樣也好,我現在過得也很自在逍遙。世事難料,當年若真的嫁了人,也不見得就有『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的美夢。現在照顧少爺就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何況又多了你,平時就回宜蘭看看老人家,我已經很滿足了。」張姨憐愛地摸摸可昕,「過幾年,等你和少爺有了孩子,張姨我就成了張奶奶,不也是一樣嗎?」收拾好餐盤,又回她的小天地……廚房去了。

  哇!沒想到笑容可掬、溫柔嫻雅的張姨,竟然也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戀情。會拋棄珍珠而就魚目的男人實在太沒眼光了。這世上若少了那些負心漢,不是會快樂綺麗許多。

  倏地,目光被庭園中一個蠕動的黑影吸引。月光自黑雲中出現,映照出一個髒兮兮的瘦小毛絨……一隻小流浪狗。

  可昕腳步猶疑著要不要出去救它?歐昊宇也許會反對。她不要救了他之後又被迫放棄,那對可憐的狗兒就太殘酷了。

  晚風吹拂過樹梢,也吹進小狗兒無助悽楚的嗚咽。天啊!她無法忍受見死不救。匆匆地拿條毛巾便往屋外奔去。

  「你要去那裏?」驀然響起的男聲讓可昕悚然一驚,呆在原地。歐昊宇站在書房門口,狐疑地看著臉帶異樣、手足無措的她。這丫頭又要搞什麽鬼?

  「我……」要怎麽向他開口?可昕互扭的小手顯出她的困擾,「我想要一件禮物,訂婚禮物。」脫口而出閃進腦袋的第一個想法。

  「訂婚禮物?」歐昊宇走近她身邊。這和她手上的毛巾有關嗎?

  「嗯!而且我已經選好了,不會讓你麻煩,只要你點頭答應就好。」她牙齒咬著粉嫩下唇,大眼冀望地瞅著他。

  「你選了什麼?一條毛巾嗎?」

  她搖搖螓首,拉住他的手臂。「我帶你去看。」

  她一走入庭院就望見窩在樹叢下瑟縮的毛絨,一股強烈的愛心油然而生。蹲下身便以毛巾覆住,小心地拭去它臉上的髒汙,「乖,別怕呵!我會照顧你,別怕呵!」可昕溫柔地捧起它抱在胸前,小手溫柔地拍撫仍顫抖、嗚咽不已的小身影。

  慢慢地,狗兒被身際的輕聲款語安慰得不再顫抖,安靜地伏在她胸前,睜著好奇而略存餘悸的黑亮眼瞳望著她。

  可昕欣喜地綻開明亮的笑靨,獻寶似地捧高它,「瞧!它知道我會對它好耶,我可以養它嗎?求求你。」

  「這就是你要的禮物?」歐昊宇失笑地看著眼前同樣閃動若有所求眼波的兩對黑眼的組合。他如何能拒絕?

  當她開口要求要訂婚禮物時,他有一絲失望,以為她也和別的女人一樣,很快的就要求從他身上獲取物質利益;但她卻出乎意料地要求一隻狗。而它甚至還不是純種狗,只是只小流浪狗。她確實是塊璞玉,純真、善良又保護欲氾濫,不知自己卻是最需要受保護的人……而他,就是要保護她一生的人。

  歐昊宇含笑地點頭答應她的要求。換來她欣喜歡呼在他頰上感謝的輕啄,喜滋滋的懷抱新成員進屋去。

  可昕將狗兒抱進浴室,洗了個香噴噴、乾掙清爽的澎澎浴,這才發現它的毛經過洗滌後,褪去一身灰黑露出的是雪亮白毛。

  「哇噻!瞧你好髒喔!水都變成黑色的了。誰想得到你竟然是白色的,那就不能叫你小黑了。」拿著吹風機和毛巾將它的毛髮吹得膨松輕軟,一邊自言自語地對它說話。

  又到廚房熱了碗牛奶充當它的晚餐。

  「唉呀!你別吃得那麽急,小心噎到。你看,吃得嘴邊都濕濕的,不乖。」伏在地毯上看著它狼吞虎嚥的饞相,「我要幫你取個名字,總不能一直叫你狗狗吧!」輕輕撫著它一身長毛。它酒足飯飽後,趴在地上四肢大張,好像一張地毯。可昕點點它黝黑的鼻子,惹得它伸出粉紅的舌頭猛舔她的手,讓可昕咯咯一直笑,「你趴在地上和地毯都分不出來。不小心會踩到你哪!對了,就叫你 TATAMI好了。」

  可昕抱起它放在肚子上,「TATAMI,以後這就是你的名字了。我叫蘇可昕,是你的主人。你要乖乖的對我忠心耿耿喔!我會很疼你的,你不用怕會再流浪街頭了。」伸手掩住一個呵欠,揉揉惺忪的眼睛。晚上的勞務家事和料理TATAMI已讓她筋疲力盡,「TATAMI,你是我的第一隻狗狗。所以如果我做的不對,你不可以生氣喔!我會很疼……你的……」話沒說完,已被周公召喚,進入沉沉的睡鄉。而TATAMI也打了個大呵欠,舔舔可昕的手,蜷在她身邊睡著了。

  當歐昊宇要回房時,經過可昕房門半掩的房間,看到的就是這幅溫馨動人的畫面。TATAMI警覺的醒來,「汪!汪!」的對闖入者吠叫。

  「噓!別叫,你會吵醒她。」歐昊宇輕聲的朝腳下蹦跳的毛團噓道。輕緩溫柔的抱起地上熟睡的可昕放到床上,為她蓋上涼被。

  TATAMI疑惑地望著高大卻溫柔的男子,它可以感覺他對主人沒惡意。還輕聲的對自己說話,不像在街頭以鄙棄眼神看它甚至踢它的人。它開始喜歡待在這個溫暖乾淨的地方。有食物還有輕輕對它說話、很憐惜撫摸它的人。這是否就是狗兒的天堂?

  歐昊宇將他腳邊磨蹭的毛團抱到床上可昕身旁,拍拍它的頭,「好好保護她,知道嗎?」彎腰在可昕恬靜的額上印下輕吻,「希望你有個好夢,而且夢中有我。晚安,我的小未婚妻。」

  睡夢中的可昕若有所感動了動,輕抿的唇邊綻出一抹幸福的甜笑,更往被裏縮。

  他為她關掉刺眼的燈光,輕輕闔上房門。帶著一絲輕笑和盈滿溫柔的心回房。

  皎潔的月光在滿天星斗中靜靜地拂撒在各懷美夢的人兒身上。

  夜,更深了……

  * * * * * * *

  可昕現在已適應在歐家的生活。除了固定的家務,歐昊宇還為她請老師到家中教烹飪、社交舞和國際禮儀。而在空暇時,她一顆心就都懸在TATAMI身上,不免無意中冷落了妞妞和阿美,為了這事今天她還被妞妞她們追打一頓,然後強押到泡沫紅茶坊「削」了一頓。

  「小昕昕,老實招來。你最近在做什麽大事業?竟然都不見人影,忘記世上還有我們兩人的存在!」妞妞率先質問。

  可昕吐吐小舌,糟糕!她這陣子的確是太忽略她們了,「沒有呀!只是上下課固定,回到家又住得遠,所以不能跑出來找你們。對不起啦!請兩位寬宏大量原諒我。」地堆出「蠢蠢」無辜的傻笑,企圖閃過這一關。

  這丫頭又在故作無辜樣騙人了!阿美心頭暗笑。雖然她們年紀相仿,但總是覺得可昕看起來還是個小妹妹,因為她最會撒嬌、賴皮了。她們也習慣了,這次看在有得吃喝的份上,還是讓她蒙混過去吧!改變話題道:

  「說到這件事——小昕昕,我覺得他真是很勤勞耶!每天都接送你上下學,對你真的不錯。學校裏的女生都羨慕、嫉妒死了,恨不得把你踢到廁所裏好代替你的位置。」

  「是嗎?其實事實上才沒那麽好。」可昕不滿地撇嫩小嘴,撐頰無奈地大訴苦水。「每次都被限制得死死的,下課想溜也沒得溜。雖然有人接送感覺上是蠻幸福的……尤其是位大帥哥。可是最近我老是會被一些得了『男性饑渴症』的無聊女人纏住,問些有的沒的;還有些平常根本只是點頭之交或老死不相往來的人,最近對我熱絡的程度,會叫人起雞皮疙瘩耶!」她說完可怕地打個冷顫,「最過份的是,竟然有人還酸葡萄心理說我是『惡騷」,故意每天叫名車帥哥接送,我這是何苦來哉呀?」

  妞妞和阿美對望一眼,她們或多或少也有聽到這事。她們不想告訴可昕,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

  妞妞拍拍可昕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別過於悲傷。這世界就是因為有人論長道短、蜚短流長才會如此精彩,也才有政治和演藝事業的存在。倘若哪一天世界突然變得靜悄悄,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世界未日來臨;另一則是每個人都昇華成了神——經病。」

  阿美在旁猛點頭以示贊同;不過,她另有其想法:瞧可昕說的是很無奈可憐,卻也掩不住她這語氣中被接送的甜蜜幸福。依她看呀!這些只是刺激可昕的一些小調味料,

  讓她睜開那雙大眼,多放些注意力在身邊的大帥哥上,有些憂患意識。真搞不懂,眼睛長得那麽大粒,卻老是看不清最該看的東西,真是暴殄天物!瞧她方才提到那些突然對她大獻殷勤的『男性饑渴症』患者時的那股醋酸味,可真是濃厚。嘿!有了歐昊宇這麽出眾的未婚夫在身旁,可昕她家可一輩子都毋需買醋羅!

  「老婆,你在傻傻賊笑什麽?」朱志修大刺剌地坐下擠入她們的陣容。

  「喂!余志修,你籃球比賽完了?」妞妞斜睨著汗水淋漓、不知客氣為何物的大個兒。

  「呸!呸!呸!什麽完了?!拜託你講話有知識有水準一點好不好?有我火鍋王朱志修在,只有『嬴』了,沒有完了。」鄭重地糾正她的童言無忌。籃球可是他除了阿美之外的第二愛。妞妞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是大大侮辱了他火鍋王。

  「是!你最厲害了。真不愧是我的男朋友。就是知道你一定會殺他們個片甲不留,毫無招活架之力,所以我們才不去替你加油,因為早就知道結局了嘛,當然沒啥戲好唱,是不是呀?」阿美輕聲細語地大灌迷湯。這種場合當然要以她甜甜的魅力來發揮,再怎麽說,朱志修可是她的男朋友,有時候故做白癡狀,當個以男朋友為天的小女人,對那些男人而言是非常之管用的。

  果然,現場馬上就有現成的實例。瞧朱志修184公分的大個兒在162公分的阿美面前掛著癡傻的笑容。此時他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了。

  朱志修得意地瞄瞄妞妞,送她一個魅眼,嘿!嘿!你不懂得欣賞沒關係,我老婆懂!

  轉頭看見失蹤好一陣子的頑皮鬼,「小昕昕,真有你的,實在是『惦惦吃三碗公飯』。我們隊的籃球王子韋介信在探聽你耶!他呀,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在倒追,也沒看他的DT載過哪個妹妹。這回竟然主動探聽你,真不簡單喔!我看呀!以後你也別叫你表哥來了,坐DT也不比保時捷差。不過,我真搞不懂,瞧你瘦巴巴的,那些人不知道怎麽看的?你的男人緣實在不錯,不是保時捷就是DT——唉唷!阿美,你幹嘛踩我?」

  阿美無辜的看著他,「沒有呀!人家是不小心去踏到你,對不起喔!」

  這個笨男人!神經有夠大條的,就是這樣,所以才不告訴他保時捷的真相。現在還在那裏扇風點火,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是吧!

  可昕沒好氣的瞪了朱志修一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本姑娘要去坐保時捷了,沒空理會你這只『瘋狗』。阿美,考慮一下,現在還未誤入歧途,換個物件對你未來會比較好喔!」可昕瀟灑地揮揮手,不理會「瘋狗」又在哇哇大叫。韋介信?她已對他沒印象了,他探聽自己做什麽?她現在光將心思擺在歐昊宇身上都已快自顧不暇了。管他的!有事他自己就會找上門了,現在沒空理他。

  接近校門口時,突然一股怒氣冒上來,眼睛發紅地看著馬容姿親蔫地對著歐昊宇巧笑倩兮,豐滿的身軀整個都快掛在他的身上。實在令人……噁心!

  「……呵!呵!呵!歐先生,你真風趣。二十號我的生日舞會你務必賞光喔!我期待有你來參加我的大日子。」塗滿鮮紅蔻丹的王指拎著一張香氣薰人的邀請卡,吐氣如蘭地低聲邀請,姿態親昵地無顧於身處在公共場合。

  哼!生日舞會?不只吧!是想邀請他入香閨吧!可昕在馬容姿背後臉色陰沉地瞪著他倆。她倒要看歐昊宇怎麽回答?

  「馬小姐,關於這事再說吧!我不確定二十號會有空。」歐昊宇不露痕跡地擺脫身前的尤物,「可昕,上車。馬小姐,再見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喔。」馬容姿魅眼勾魂地送個秋波,將邀請卡放入他的胸前口袋。微笑地翩翩然離去。她有信心,歐昊宇遲早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哼!瞧她趾高氣昂的跩樣,連蒼蠅飛過去都會膩死在她的濃妝笑容裏。可昕眼紅不悅地開始在心裏冒酸泡。

  而歐昊宇竟然沒有回絕!

  「也許沒空?!」

  搞什麽嘛!應該是「一定沒空」!除非……除非他也喜歡那種裝腔作勢、發嗲發騷的胸大無腦大波霸!

  「你喜歡那種性感尤物?」大眼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不願正視他,口氣不善地問。

  如果他回答「是」,她一定會在他晚餐裏放瀉藥!

  「是不是?」不等他回笞又自顧自的說下去,「你一定是。否則你不會讓她整個人都黏在你身上也不拒絕,對不對?」

  歐昊宇眼神異樣地瞄她一眼,「你在吃醋?」

  「吃醋?你說我在吃醋?」眼睛瞪得牛鈴般大,從位子上蹦彈起來哇哇大叫,「誰會吃你們的醋呀!我只是不高興,我沒有吃醋,絕對沒有。」矢口否決她在吃醋。即使醋酸味已彌漫空氣中,她也要否認。

  自己的魅力未能讓他拒絕別的女人邀約已夠丟臉了,還要承認自己小家子氣的在吃醋,豈不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你當然沒有在吃醋。」歐昊宇琥珀色眼瞳轉為深色……表示他開始處於憤怒之中。聲音繃緊說:「你是我的『表妹』。表妹怎會吃『表哥』的醋呢?」

  要命!該死的要命!怎麽被他知道了?!有夠該死的要命!

  可昕斜眼瞥見他深奧難測、一直變化顏色的眼眸和緊抿的唇,表示他現在正處於火山爆發前的寧靜。不安的咬著指甲,糟糕!她這下子完了……

  兩人一路沉默回到家。

  可昕以超快速狼吞虎嚥地吃完晚餐,想溜回房間避難。可惜,在走廊就被歐昊宇拎到書房。

  唉!TODAY IS NOT HER DAY!

  懷著必死的決心抱著TATAMI,整個身子都陷在沙發椅中,兩隻小腿懸空晃來晃去準備接受訓話。

  歐昊宇卻沒有她預期中的口沫橫飛,反倒從保險櫃中神秘地拿出一個小珠寶盆。

  「手伸出來。」

  可昕戒備地盯著他。不會吧!他該不會是要給她訂婚戒指?!她還沒準備好接受。小手倔強地壓在屁股下不肯伸出來。

  歐昊宇微歎口氣,再次說道:「把你的手伸出來。」

  可昕仍是搖頭,不肯照做。

  看樣子,這小丫頭是不會乖乖地順從他羅!歐昊宇眼眸閃過一絲狡詐。必要時候,有時是必須採取必要手段。

  歐昊宇出奇不意地針對她的弱點下手……呵癢!

  「哇!救命呀!」可昕猛地尖叫出聲,「呵!呵!呵……救命呀!救命……住手啦!呵……呵……」可昕被圍困在椅中尖叫不已,全身翻來扭去就是逃不開他的魔手。

  TATAMI在一旁忠心護主地汪汪吠叫,咬住歐昊宇的褲管阻止他繼續欺負主人。

  可昕被搔得無處躲藏,全身蜷成球狀縮在椅上。涕淚縱橫、雲鬢散亂、欲哭無淚、

  淒慘之至!

  歐昊宇趁她全身嬌軟無力之際捉起她的左手,在無名指上強戴上一枚精緻的碎鑽戒指,握住她的柔荑不准她動彈,曲身蹲在她身前看著她道:

  「不准你將它脫下來,也不准你再在學校說我是你的『表哥』。現在你手上已套上我的訂婚戒指,就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了,懂不懂?」

  可昕討厭他強硬的口氣。連這種大事也不哄哄她,讓她高興一下,偏要這麽正經八百,又強盜作風地逼她答應。她才不要!嘟著嘴忿忿不平地撇過頭不理睬他。

  哩!這小妮子還真倔!不過,這又給了他動用私刑的機會——

  「……呵!呵……好啦!好啦!住手啦!……人家答應了啦!呵……呵……」

  又是一次慘痛的教訓。懾於他的「搔」威之下,只好答應了。
  可昕揉著發疼的肚子,不滿地嘟嘴瞪他。「那你也不可以去參加馬容姿的生日舞會才公平。」

  敢情她對這檔事還牢記在心,念念不忘。歐昊宇點點頭答應。反正他早已決定不去,他的心已盈滿一個愛笑、愛鬧、又愛吃醋的身影,卻只有她仍懵懂未知,一直以為他是因為她姊。唉!實在有點……笨!

  本來預備等她明瞭接受自己時,才正式公開訂婚,等她大學畢業再舉婚禮。但現在以這種情形看來,為防患未然,強迫她接受自己的存在是最好的一步棋。他可不要她真的將自己當成哥哥。他會嘔死的!

  可昕看著他若有所思,琥珀般眼眸隨心緒而變換顏色,以為他在為推辭了馬容姿的邀約而懊惱。這個混帳臭男人!

  小手扳過他的臉,「不准你想馬容姿或任何一個不是我的女人。反正你已親口答應我了,不可以再懊悔。你已為我戴上戒指,就只可以想我,不可以想任何一個別的女人,不然我就不要戴了。我要拋棄你,不當你的未婚妻。」正經八百地恐嚇威脅他。

  現在是他「鴨霸」地為她戴上訂婚戒指,可不是她拿刀子抵住他脖子。在她的觀念裏,一個人要對伴侶忠心,否則就不要許下諾言。其實她內心早已偷偷承認自己是蠻喜歡歐昊宇的,看見他身邊繞著別的女人會吃醋發火,甚至當他強戴上戒指時,心裏並不是那麽堅決地拒絕,還有著那麼一絲絲的竊喜。

  反正戒指都已戴上了,她就要歐昊宇全心全意待她,要無可救藥地愛上自己才算數。

  唉!他的小未婚妻醋勁實在有夠大,卻又死不肯承認自己在乎他。該如何建立起她的信心呢?

  拍拍她柔嫩滴水的粉頰,「我絕對沒有懊悔。我連馬小姐長得何許模樣都快忘記了,請你對我有些信心好嗎?」末了親啄下她嘟起的唇。

  真沒意思,就只會這樣淡如開水似的親她一下。人家電視上不是都吻得纏綿俳惻,火辣辣得連空氣都著火了嗎?小氣!她的初吻被他輕而易舉地奪走,連訂婚吻也這樣,真是#$%*&@……

  只見她要一個實實在在的吻!

  目標對準正前方30公分,眼睛一閉,唇嘟起往前送去——

  「哎喲!好痛!」小手撫住唇瓣。她用力過猛,導致牙齒撞破了唇,一滴殷紅的血珠懸掛在柔嫩的下唇。

  不好玩!怎麼別人的戀愛都轟轟烈烈、甜甜蜜蜜,她就淒淒慘慘?!連要個吻都落到唇破血流的悲慘地步。

  鼻子一紅,眼淚就如斷線珍珠般撲簌簌地往下掉,「嗚……」她不要玩了啦!

  歐昊宇見她掉淚就慌了手腳。也不知她怎麼偷吻不成就哭了,有那麽嚴重嗎?

  輕將她的頭壓在胸前,大手輕拍撫顫抖不已的背。但她仍是傷心的嗚咽不已,只好自己坐在椅上,將她抱在膝上拍撫。他實在摸不清她複雜小腦袋裏的思考邏輯模式。

  「別哭了。乖!哭成這樣像個小孩子會被TATAMI笑的。」

  「反正人家就是小孩子,不像那些圍繞在你身旁的成熟世故女人。」大眼中噙著淚珠,嗚咽嬌嫩的嗓音不悅的叫囂。

  他濃眉蹙了蹙,「我不是這個意思。」挑起她小巧圓潤的下巴令她直視著自己,眼眸深邃真摯地看入她心裏深處,令她心頭一震。

  「我只說這一遍。我不是隨便濫情的人,我相信人一生中只有一個可真心相待的人,要你做我的末婚妻只為你的人,不為其他。現在為你套上戒指更增添我的決心,你不要再懷疑我的心意。」

  可昕小嘴微張、驚訝地看著他。鼻子紅通通地,大眼中仍盈掛著晶瑩的淚珠兒,模樣兒十分逗人憐惜。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歐昊宇說出內心的話。閃爍堅定光芒的眼眸,說明他並非在敷衍自己。倏地,一陣旋風般的狂喜洶湧淹沒了她。他說要她做他的未婚妻只為她的人,不為其他,那是不是表示他是真心喜歡她?!

  可昕吸吸小鼻子,靈黠大眼瞅住她的未婚夫。「你不可以把你說過的這些話收回去喔!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了,你賴都賴不掉。」

  大手溫柔地為她拂去猶掛在粉頰上的淚痕。聽到她正經八百的警告,寵溺地點點她的小俏鼻,「我怎麽會賴掉呢?怕只怕你不認帳,不顧當初你對我的求婚告白而棄我而去。」

  小臉倏地染上一層紅霞似胭脂般醉人。小手握拳輕捶他寬厚的臂膀,「討厭!不准你再提起那件丟死人的糗事啦!」

  厚實的胸膛隨笑聲起伏震動,捉住她的小手送到嘴邊輕吻,「不過,也虧你的莽撞才讓我有一親芳澤的藉口。可是以後你可不准再隨意魯莽的答應別人的婚事,否則我就把你捉起來打屁股,聽到了嗎?」脅迫地搖晃她纖細的肩膀。

  對於她的莽撞!他可是切身領教過。他可不希望往後她的驚人之舉再度出現,屆時他不知要綁架她到無人小島,或是乾脆勒住她的脖子好!

  可昕吐吐小舌,心想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再發生的,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安撫她未婚夫的心。

  圓潤軟滑的手臂勾住他堅實的頸項,美目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好嘛!人家答應你會儘量避免這種情形再發生。」倏地臉頰一紅,語氣羞怯說道:「不過……要有條件交換。」

  「喔?什麽條件?」歐昊宇好奇地詢問。

  只見她的小臉愈發地紅豔,長翹的睫毛羞怯地半掩眼簾,細如蚊蚋喃喃道:「人家……要你吻我。」

  歐昊宇怎能拒絕她的要求,何況是這種正中下懷的好事。狡猾一笑,故意只在她的粉嫩小嘴上親啄一下,「這樣嗎?」

  只見懷中的可昕目露不悅瞪視他,小嘴嘟得老高。

  「或是這樣?」俯身輕柔細密地親舔她紅潤唇瓣。待感到懷中嬌軀軟弱無力的倚在他胸膛,抬起頭,俊逸的臉上閃過一抹勝利的笑容,「或者是……」

  狂野地俯身掠奪唇下的芬芳香澤,可昕驚訝地小嘴微張卻被他乘隙闖入,大手緊攫住她的後腦,使她無力動彈也無處躲藏。

  原本在胸前推拒的小手,在他的攻勢下無力地停止,不知何時反捉住他的衣襟不願放開。

  呵!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她爹地總喜歡摟著她媽咪到暗處當親吻魚了。然後,她再也無法思考,心緒一片渾沌,只能深刻感受到當下強悍卻又溫柔的體溫,唇上炙熱狂喜的吻和滿天的星星……

  待歐昊宇滿足地退開結束時,可昕已嬌喘不已,虛軟無力地倚在他懷中,被吻得紅潤微腫的唇瓣帶著甜蜜的竊笑。可愛的俏模樣又惹得歐昊宇無法割捨,在她的紅唇上留連親啄不休。

  良久,可昕才恢復神智,吐出長長一日氣,「哇噻!真棒。」

  歐昊宇厚實胸膛隨笑聲震動,低沉渾厚的嗓音掩不住驕傲,「謝謝你的誇獎。」

  一雙靈黠大眼好奇地瞅著他,「跟別的男人是不是……」可惜話還末說完,就被歐昊宇低吼一聲,狂熱的攫住唇……

  「你的唇,我的!你的人,我的!」歐昊宇低沉嘶聲道:「絕不許讓第二個男人碰,知道嗎?只有我,只有我!」緊掐住她臂膀的大手顯出他的強硬。

  待可昕乖巧地點頭,他狂熾深黝的眼眸才回復平靜,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才是我的小寶貝。」說罷又低頭吻住她。

  每個凡夫俗子只要遇到了喜愛在乎的人、再灑脫瀟灑的人也無法釋懷。

  被遺忘許久的TATAMI張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狐疑的看著難分難捨的兩個人。剛才又叫又鬧、又大笑又大哭的,現在怎麼又甜甜蜜蜜地黏在一起,連聲音也沒了……

  搔搔腦袋,它真搞不懂人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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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9-29 11:4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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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哇噻!訂婚真是不太好玩。

  可昕扭扭在高跟鞋裏受罪的腳趾頭,看著叔公還在口沫橫飛、欲罷不能的高聲闊論,臉上的笑容都快僵掉了。真是後悔答應了歐昊宇,辦這場「小型家庭聚會」來宣佈他們的訂婚。

  雙方的親朋好友都來了,為數還真不少。她要讓男方長輩參觀,歐昊宇也得讓女方長輩觀賞,然後雙方再互相交際熟絡一番。一場混亂下來,說真的,她壓根兒就不記得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

  她發誓,以後絕對不再輕易答應歐昊宇辦什麽家庭聚會。那是非常不仁道的自虐行為!

  眼神呆滯地看著叔公的嘴巴仍在喋喋不休。哇!她受不了了,她要溜!

  只見她露出個甜笑,扯扯歐昊宇的衣袖,含羞帶怯地在他耳畔低語。隨即就正大光明地退場,在接近洗手間時,左右瞄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繞到屋外,翹頭去花園透透氣。屋裏的人就交給歐昊宇去擺平吧。

  晃到噴水池旁,不期然地看到妞妞也在,身旁還有個膚色黝黑的壯碩男子。

  「誰?出來!」男子倏地身體緊繃出聲喝道。

  可昕只好乖乖地從樹叢後走出來。真不好玩!她本來還想躲起來偷聽他們談些什麽,怎麽這個男人這麽厲害?害她喪失看好戲的機會。

  「嗨!小昕昕,你家很漂亮耶!」妞妞懶懶地擺擺手向她打招呼。兩隹一腳在水池裏悠閒地搖盪。

  「妞妞,你怎麽來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就溜到這裏來?我都不知道你來了。」嘴巴話是對妞妞說,但眼睛卻不安分、好奇地直瞟向陌生男子。

  「我不打擾你們了,很高興認識你,後會有期,陳小姐。」男子眼眸閃過一絲異彩,風度翩翩地離開,留下兩個女孩。

  「哇!好有型的一個人。老實招來,你在哪裡認識的?」待男子離開她們的視線,可昕就迫不及待的逼問。

  妞妞突然爆笑出聲。「哈!哈……拜託!小姐,你聽他講的話也知道我們才剛剛認識,那當然是在你家認識的嘍。怎麼幾天不見,你的腦袋就秀逗啦。」邊說還邊用手指戳戳可昕的額頭。

  可昕皺皺小鼻子,「喔!人家看到他太興奮了嘛!一時失誤。」

  「興奮?小姐,今天是你的訂婚日,怎麼就在爬牆了?這樣子不行喔!」妞妞失笑地斜睨著這個不太守婦道的同學,突然覺得歐昊宇有些可憐。

  「唉呀!人家說的此興奮非彼興奮,你不要誤會了。我是指看到平日不近男色的妞妞小姐,今日竟然有帥哥陪伴,所以替你興奮。」靈黠大眼神采發亮地解釋。

  是嗎?是以為可以捉到清白無瑕的我的把柄在興奮吧!妞妞心中暗想。看到可昕眼中不正常的異樣光芒也知道她不安好心,這小鬼!

  可昕此時才正眼看清楚妞妞的打扮,「哇!妞妞,好大!」羨慕地驚呼。

  「什麽好大?」妞妞敲她一記響頭,「你是女的耶!怎麼像個小色狼似的盯著我。」

  可昕委屈地摸著頭,大眼瞄著妞妞光潔雪白的頸項,「可是你真的很有嘛!讓人家羨慕一下都不行。」

  平時妞妞都穿著T恤、牛仔褲,是感覺得出她蠻豐滿的,不過還不到波霸的地步。今天破例地穿了一件低胸小洋裝,合身的剪裁勾勒出她的豐胸和細腰。嘖!真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讓你羨慕可以,不過請把你的口水『吸』回去,別讓我心底毛毛地。」警告一下眼睛看得都快掉下來的可昕。她可不想晚上回去做惡夢!夢到被她一向純真的同學當乳牛觀賞。

  「真是的,為了你的訂婚宴,妞妞我緊衣縮食地花費钜資、兼犧牲色相,穿件平常打死我都不會碰的小洋裝加高跟鞋,穿得我彆扭又腳痛。溜來這裏休息一下,還要接受你的性騷擾,天呀!我開始後悔認識你這個朋友了。」小手搗臉哀嗚自己的命運。

  「嘿!別這樣嘛!人家我也只是羨慕一下,沒別的意思。」可昕倏地哀歎一聲,「唉!其實我也很苦命。化妝化得像只猴子,粉不知道撲了幾層。然後要扮出最甜美的笑容,挽著未婚夫的手供人參觀評頭論足一番。我實在受不了了,只好很無情的拋棄他出來溜溜。早知道這麽累,我就不要屈服於他的暴力之下,答應他的訂婚。」靈光一閃,「說到這件事。妞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招來,是不是你暗中出賣了我。」小手叉腰,恰北北地質問眼前的嫌疑犯。

  「出賣?出賣你什麽呀?」妞妞純真地張著大眼望著可昕,心中直念阿彌陀佛。

  「少來了,再裝就不像了。」可昕不屑地擺擺手,「是不是你告訴歐昊宇我最怕癢的事?」

  「有嗎?他知道喔?」妞妞仍是一派天真的故做糊塗狀。

  「哼!他本來『應該』是不知道,但是不知道為何卻被他知道了。你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大眼斜睨著她,這下子看她要怎麽解釋。

  「嗯……那個……」妞妞心頭直打鼓。完蛋了,早知道就不要雞婆,看可昕那副賊樣,這下子她一定會很慘。

  「可昕。」

  倏地冒出的低沉男聲解救了她。是萬裡尋妻的歐昊宇。

  他摟住未婚妻的纖肩,「你怎麼落跑到這裏來?伯父伯母他們想見你。」向妞妞點頭打個招呼,琥珀眼眸中閃過一絲神采,兩人心照不宣。

  妞妞此時好生感激歐昊宇這從天而降的救兵,救她免於可昕的荼毒。

  可昕輕易地被轉移了往意力,「唉呀!人家不想再當猴子了嘛!所以跑出來透透氣。我就不相信你有那麽好的耐性,不想落跑。你瞧,你這下子不也和我一樣狼狽為奸偷溜出來。」

  他點點她的小鼻子,「什麼叫狼狽為奸?今天是好日子,亂講話。就是知道這些繁文瑣節和長輩們非常麻煩,所以才乾脆一次解決。把他們全部都請來,省得以後一趟又一趟,你就忍耐一點吧!」

  可昕無奈地歎口氣,「好吧!誰叫我們兩家的長輩都那麽多、又愛湊熱鬧呢?咱們進去繼續當猴子吧!」

  歐昊宇寵溺地為她撫順被晚風吹得淩亂的發絲。轉身向妞妞告別,卻在看到妞妞時,眼眸異樣地一縮!「很別致的項鏈。」

  妞妞下意識摸摸頸項上煥發出光彩的太陽形狀項鏈,不知歐昊宇為何會和先前和她談話的雷斯一樣,注意到她的項鏈?「謝謝,別人送的。」

  「十分特殊的禮物。」他別有深意的說道。末待妞妞反應就摟著可昕回屋去。

  妞妞莫名地感到一股心悖,若有所思的看著歐昊宇的背影離去。

  * * * * * * *

  進入香鬢雲集的屋內,歐昊宇的腳步朝角落中的一名黑衣男子走去。

  「嗨!雷,好久不見。」平日拘謹嚴肅的臉孔,此刻流露出難得一見、真摯欣喜的笑容。

  「昊宇。」和歐昊宇相同的琥珀瞳孔熠熠發出光芒。出奇不意地朝昊宇他的肩上不留情地擊出一拳,卻被靈捷地閃過。

  歐昊宇露齒一笑,出手反擊往雷腹部出掌,被雷輕鬆地擋住。兩人激動地交握雙手放聲大笑。

  可昕驚愕地看著他們不留情、勁道十足地出拳又握手言歡。這就是男人間的友誼嗎?

  「你們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可昕禁不住好奇地出聲發問。提醒他們身旁還有一個她的存在。

  歐昊宇帶笑地望雷一眼,「我們是最好的敵人和最親的兄弟。」

  可昕好奇地打量著雷。全身黑衣裝束,雖裹在文明的包裝裏,但卻強烈地散發野性與霸氣。她不禁拿兩個男人相互比較,同樣俊美的臉孔、同樣懾人心魄的琥珀瞳孔;但雷線條分明的臉上多了風沙洗禮的野性和掩不住的王者風範。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兩個同樣會傷透女人心的男人。若歐昊宇是優雅的黑豹,那雷就是冷傲的孤鷹。

  「你們家族的男生都長得像混血兒嗎?」可昕直覺說出她的疑問。他們線條分明如刀雕塑般的輪廓,不似平板圓滑的東方人,倒令她聯想起沙漠中與天地互依存的遊牧民族。

  「不是。我們是血親,昊宇的曾祖父娶了我的姑婆,而昊宇是唯一遺傳到我們血源的例外。」雷斯挑眉回答道。

  「雷,這是我的小未婚妻,可昕。這是雷斯,你可以叫他雷。」歐昊宇為他們互相介紹。大手挽住可昕的纖腰,明顯地昭告他的佔有權。

  雷斯輕抿的薄唇揚起一抹輕笑。昊宇他對可昕的佔有欲未免過於強烈了吧!連他的好哥兒們也要防。畢竟他也知道中國有句俗話,「朋友妻,不可戲」。

  歐昊宇清楚地看出雷斯眼中的戲謔,揚揚濃眉毫不在意地接受他的嘲弄。

  「雷,今晚就住我家吧。咱們可以好好的徹夜暢談,我要和你聊聊『歐絲朵』。」

  兩雙同樣銳利炙人的琥珀眼眸,交流著彼此的秘密,「好,咱們好久沒毫無拘束地聊聊了。我想,關於歐絲朵,咱們倆可能有一樣的發現和共識。」

  歐昊宇朝雷斯點點頭,帶著可昕向大廳另一側朝他倆招手的蘇家夫妻走去……

  「誰是『歐絲朵』?」可昕張著大眼,好奇地扯扯歐昊宇的衣袖。

  他點點她的小鼻子,「歐絲朵是雷很久以前遺失的……算是一樣東西吧。」

  「那歐絲朵很重要嗎?雷好像很在意耶。」

  昊宇寵溺地朝她笑笑,彎身在她耳畔低語:「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歐絲朵的事。現在先將你的注意力轉移到你爸媽的身上吧。」

  一抬眼,果然看到她爹地、媽咪正含笑地望著他們。

  「爹地、媽咪!我好想你們喔!」可昕狂喜地撲身抱住他們,扭糖兒似的直往他們懷裏鑽,「人家好想、好想、好想……想死你們了。」

  蘇家夫婦差點被他們的小女兒飛身撲倒,咧嘴高興地「呵!呵!」直笑。

  柳湄雪從她老公懷裏把可昕搶過來,「嗯!媽咪瞧瞧,不錯嘛!真是漂亮。我就說咱們的一雙女兒都遺傳到咱們的優點,連電視上的中國小姐都沒咱們的女兒美。」和可昕一模一樣的大眼睛,骨碌碌地上下瞄著女兒贊道。

  蘇修言不甘寂寞地也探頭加入一腳,「當然羅!蘇家出品,品質保證。不過,女兒呀,你小嘴說得甜滋滋,說想死咱們倆老,怎麼也不見你回來探視一下,或為相思所苦消瘦半分,仍然是很豐潤圓滿呀!」手還一邊捏著可昕的臉頰,測試看看捏度如何。

  柳湄雪張大眼睛仔細地瞧個仔細,「是呀!還是很營養喔。」手也加入陣容,一人一邊,仔細地捏個究竟。

  只見一向以優雅風範著名的蘇氏夫妻,此時有如一對小頑童般你一下、我一下,而可憐的蘇可昕小姐,扁著嘴、攢著細眉,十分委屈地任他們宰割。

  「哎呀!不要再捏了啦!」可昕嘟著小嘴不滿地趕緊逃離三步之外。小手撫著酸疼的臉頰,躲在歐昊宇高壯的身後,探出頭來朝她爹地、媽咪抗議。「你們最沒有愛心了,人家爸媽見到許久不見的愛女,不是應該要張開雙臂,感動莫名地相擁、噓寒問暖。誰像你們,一見面就大捏特捏。」

  「耶!她還抱怨哪。」蘇修言瞪大眼驚訝地叫道。

  「是呀!照理說我們也應該要表現一番慈母祥父的偉大風範,但是,一想到咱們的小女兒對咱們做的事……」柳湄雪細聲輕語地歎道:「唉!不分青紅皂白跑去『搶親』,然後自做主張地把咱們的大女兒送給了人;再接著呢,又一聲不響地蹺家;最後,更是不通報一聲地就說要訂婚了。若非咱們接到了請帖,恐怕說不定哪天突然冒出了個娃娃,朝著咱們叫外公外婆!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啦。」

  「沒錯,吾心有戚戚焉也。」蘇修言在旁猛點頭附和。

  可昕由經驗得知,她爸媽總是一個鼻孔出氣,倒也不是他們真的那麽心有靈犀一點通;而是只要是她媽咪說的,蘇修言永遠是最支持她的忠實擁護者,哪怕她媽咪說地球是正方形,蘇修言也會毫不遲疑地摒棄他的知識、常識和大腦去附合。

  而她媽咪在端莊溫婉的外表下,藏著一顆詭計多端、愛捉弄人的頑心,基本上可算得上是很爆笑的一個人。只是礙於蘇夫人的身份和地位,總要表現出高雅華貴的模樣。在無處宣洩之下,她和蘇可蓁就理所當然地,成了柳湄雪的加害目標。而蘇修言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大多數時間還當理所當然的幫兇。因為枯躁乏味的生活,在妻子翻雲覆雨、長期潛移默化之下,勾引出他壓抑許久的劣根性……

  會選上如此異常的妻子,可見本身的心智發育也不見得多正常。

  「生活中也要有一點娛樂點綴才不顯得乏味。」這句話就是每當他倆要聯手為非作歹時掛在嘴上的正當理由。

  長期地為虎作倀,兩人的默契有如說相聲、唱雙簧般,配合得天衣無縫。此時在這種不利於她的情況之下,可昕瞭解識時務者為俊傑、沉默是金的真理。跺腳躲入歐昊宇的懷中,讓他去應付她爸媽。

  她壞心地想,她在家老是被她爹地、媽咪加害,逃離魔掌之後又誤入歧途,遇上老是讓她吃鱉的歐昊宇。今日雙方對決,無論誰占上風,她都樂得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蘇修言上下仔細打量早已熟識的歐昊宇,「暴殄天物。」

  柳湄雪也點頭附合,「暴殄天物。」

  歐昊宇直覺知道他們不是指他配不上他們女兒,反倒……在惋惜自己?!

  蘇修言微歎口氣,「你瞧一瞧你,也覺得你和我們家可蓁會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只是可惜可蓁早就被那個姓沉的小子拐走了三魂七魄,是沒指望了。沒想到,你竟會看上二丫頭,這個迷糊又衝動的糊塗蟲,真是暴殄天物。」

  可昕瞪大眼哀叫,「爹地,你又秀逗了!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女兒耶!還以為你說『暴殄天物』是……沒想到你竟胳膊向外彎,還一副很對不起人家,沒養好你女兒讓人家娶,只差沒負荊請罪的模樣。就算他沒娶到大姊,挑到了我,你——」倏地,停住話語,眼睛驚愕地圖瞪,「你知道沉羿倫的事?」

  蘇修言殷勤地為太座拿杯雞尾酒,聞言白了可昕一眼,「你當你老爹是鴕鳥還是木頭?看不到自己的女兒忽悲忽喜,老是找不到人影,行蹤交代得支支吾吾,前後予盾,感覺不出她上一分鐘哭、下一分鐘接到電話又笑的標準戀愛行為?我們兩個老的不明講,你們姊妹倆真以為天衣無縫呀?」

  「那你們早知道,為什麽不表示意見?還讓姊流了成噸的淚水,差點成了孟薑女?」可昕不滿的嗔道。

  蘇修言回以更大的白眼,再加一聲無可救藥的哀嗚聲,「丫頭,有時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個腦筋秀逗的智障了。老婆,你來吧!我再和她說下去,會被她氣得中風。」

  柳湄雪笑吟吟地輕啜口酒介面,「小昕,你們真要我們表達意見?那你們瞞我們瞞得那麽辛苦做啥?既然你們不讓我們知道,那我們就決定順從民意,不看、不聽、不說。我們一向自詡為最開明的父母,反正戀愛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可蓁喜歡就算了,我們也不會干涉。後來他們實在是愛得太辛苦變成了苦戀,可蓁鎮日悶悶不樂,關在房裏偷哭,我們想出面又不知如何啟口。小小調查了下沉羿倫,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心想這種事還是讓他們倆自己解決比較好,若能圓滿落幕,你爹地打算順水推舟地培育沉羿倫,算是為杜會多培養個人材,若不能,那就當做可蓁的成長過程中一個寶貴的經驗了。只是沒想到,會被你攪局罷了。」

  唉呀!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握中。

  「那……那你們有將姊找回來嗎?」

  柳湄雪懶懶地拋個眼神給老公,他馬上意會她累了,介面道:「找回來啦。還頗費了一番功夫呢。今日是我女兒跟了他,我這做丈人的不為他也為我女兒,再怎麽說也要

  出份力,結果他卻怎樣也不接受。沉羿倫這小子太有骨氣了,反成了冥固不靈的倔強。我告訴他,我的事業和女兒可不是那麽簡單就交給他,他沒有能力,我絕不會讓他碰蘇家的任何一項資產。今日他有這份機運可以好好運用,總比抱著莫須有的骨氣硬撐從頭拚起好,不需要讓機會往外白白流失掉。他本來還不願意,後來還是你老爹我呀,老謀深算,長他二十來歲可不是白活的,用計請君入甕,才找回了我女兒又附帶一個女婿。」

  以沉羿倫的倔脾氣,老爹必出了計狠招。否則他怎會乖乖聽爹地的教訓,接受他向來最鄙棄的不勞而獲。會是什麽狠招呢?

  「女兒,你猜不出來吧?」蘇修言得意地瞧著嘟嘴沉思的女兒。

  歐昊宇俯身為可昕將垂落的發絲撩到肩後,極輕地在她耳畔道:「激將法。」

  可昕眼神一亮。是呀!對付一身硬骨又自卑感奇重的沉木頭,只有激將計。爹地必是故意語含嘲諷地諷刺他,無力擔當、且達不到要求,才有自知之明的不肯接受什麽的。

  沉羿倫這直腸子的木頭一定會中計,暴跳如雷又滿心不甘,然後爹地會再以施捨的口吻說:要給他一個機會,別說他們蘇家仗勢欺人。定出一期限讓沉羿倫接受訓練,看他是否能達到某一程度的要求,才可證明他的能耐;不過這可能是很難實現的。這木頭必激奮萬分地答應,想雪恥讓這自以為是的老頭刮目相看。

  沒錯,除了激將計就沒別的方法了。

  「怎樣,女兒,猜不出來就不恥下問吧,你老爹我會很樂意為你解惑的。」

  「哼!誰說我不知道,你一定用了激將法。」可昕得意地反將他一軍。

  「嘿!女兒呀,才說你有時會腦筋打結,現在馬上就雪恥了,不愧是我蘇家的女兒。」講到最後,還是誇讚自己品質優良。

  蘇修言笑看可昕俏皮地皺鼻吐舌,一雙小手掛在歐昊宇臂上挽得老緊。她最近真是將自己看得太扁了,以為他老眼昏花沒瞧見歐昊宇打Pass,太小看他了,他只是讓這小子有表現的機會。他相信,這種機會以後還多得是。唉!又一個青年才俊淪落在蘇家女性的掌中了,蘇修言不禁歎息。

  遺傳到柳湄雪迷糊莽撞個性的可昕,遇到了穩若磐石的歐昊宇,碰撞出的火花可是炫耀奪目、怵目驚心。依他看,歐昊宇要將可昕拐進禮堂前乃有一番苦戰,古人雲: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二十五年前用在他身上,和現在用在歐昊宇身上一樣的適用。

  自他初遇柳湄雪至今,他皆居於下風。為拐到她當蘇太太,煞費心思地安排了「英雌救雄」的偉大場面。至今她仍以為自己是汪洋中的明燈,解救他這葉無依的孤舟,讓他跪倒於她石榴裙下。唉!拐得真辛苦。

  可昕比她媽好拐些。畢竟他的遺傳因數戰勝了多數,只不幸被湄雪攻略下一方城池……莽撞迷糊。可昕從小就常惹來無妄之災,只好嚴密保護,反而使得她不知人間險惡,個性更為肆無忌憚,失策!失策!此乃大不幸也。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物還有一物降,瞧她不就被歐昊宇克得死死的。看樣子,歐昊宇和可昕反倒是意料之外的絕配。

  低首望見嬌妻也投以心有戚戚焉的眼神,兩人相視而笑。

  「爹地、媽咪偏心,」可昕倏地迸出酸溜溜的一句。

  蘇家夫婦聞言瞪大眼,狐疑地瞪著不知又哪裡少根筋的女兒,「此話怎講?」

  「還問?」可昕不滿地白了他們一眼。

  「你們都將姊姊找回去了,為什麽就厚此薄彼地任我在外流浪,不管我?」

  「嗯……說到這個嘛……」柳湄雪倏地出手又捏了女兒的嫩頰一下,「你呀,竟然不知會製作人一聲,就不白地將我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送人,事後再來個畏罪潛逃。我呀,被你氣得差點沒把你登報作廢。」

  「是呀!是呀!」蘇修言猛點頭附和親愛的老婆,「雖然說咱們兩老對你們姊妹倆采放任方式,自由發展。可是你也得顧及你老爹、老媽的面子嘛!這種事可是那些小道雜誌最好的八卦題材。」

  只見可昕的頭在她爹地、媽咪譴責的目光下,快垂到胸前去了,「對不起嘛!」

  「哼!哼!知道錯還有救。」柳湄雪哼聲道:「要不是你爹地還有點影響力,你們姊妹倆就成了臺灣的醜聞名女人了。」手仍忍不住氣憤地敲著可昕的頭,嚇得可昕直往歐昊宇的懷裏躲。

  天呀!沒想到她惹的禍還真不是普通的小,可昕臉埋在歐昊宇的懷中,暗自吐吐小舌。

  蘇修言心疼老婆氣得瞼通紅,忙端過飲料溫言安慰,接著話尾道:「小昕!其實早在你蹺家時,我們就已經知道你在哪裡鬼混了,只是不想馬上捉你回來,爹地不保證你不會被你媽咪做成人肉叉燒包。之後是你身後的未婚夫來替你求情,否則你哪能在外面為所欲為,又住到歐家去。真以為你爹地、媽咪那麽開放呀?」

  「什麽?昊宇有去找過你們?」可昕抬頭驚訝地望著未婚夫。

  「是呀。我們早就欣賞昊宇了,只是原先希望他是和可蓁成一對,沒想到他看上的竟然是我們家的野丫頭。」蘇修言誇張地搖頭歎聲,「他主動上門來請求負起看管你的責任。說若你和他相處之後,彼此合得來,就請求結成親家;若是你仍然對他有戒心,他也會以兄長的態度對待。你看,這麽好的男人根本已經在世上絕種了。」

  柳湄雪點點頭,「就是說嘛!一想到要把我差點登報作廢的壞女兒送給人家,我還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呢。」說完!果然看到女兒嘟嘴老大不高興的模樣。樂得笑得花枝亂顫。

  「那……你們就這樣把我送給他了?」

  「對!沒錯!是的!Yes!」夫妻倆異口同聲猛點頭。真是伉儷情深呀!

  「你為什麽沒告訴我?」可昕指控地瞅著未婚夫,大眼放射出威脅的目光。

  歐昊宇溫柔地撫著她如綢緞的青絲,輕笑道:「告訴你和不告訴你的結果都是相同,你仍會是屬於我的。」

  可聽在他露骨的告白下羞紅了臉頰。蘇家夫婦早就識相地挽著手四處閒聊去了。

  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只見可昕和昊宇眼波流轉交遞,彷佛世上只剩下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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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9-29 11:55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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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宴會進行到淩晨才告結束。可昕穿著睡衣抱著TATAMI到書房找昊宇聊天,這已成為每日臨睡前的習慣,而她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黏他,談天說地,甚至他辦公、她看書,默默無語。只要兩人相處一室,就覺得很甜蜜。

  推開書房門,不料看見雷也在書房中,手握酒杯與歐昊宇對坐。怔愣一下,毫不客氣的直走到歐昊宇的身旁,擠出一位坐下,仰頭看見他皺著眉頭望著她。

  「怎麽,不歡迎我呀?」睜大圓滾滾的眼睛瞪著他霸氣地問。難不成他有了朋友就把她丟在一旁?

  昊宇伸手揉揉她仍微濕沁涼的發,「怎麽沒吹乾就跑出來?今天這麽累不早點休息?你明天還有課。」語氣是明顯的不贊同。

  唉!她有時彷佛覺得自己仍沒脫離奶媽的管教。暗中翻翻白眼,看到雷正謔笑望著他倆,便回他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人家明天只剩下一科,考完就放暑假了,沒有關係啦!而且現在是夏天,頭髮很快就自然乾了。」好奇的看著他倆,「你們在談什麽?是不是歐絲朵?」她對歐絲朵有著莫大的好奇心。

  「你想知道歐絲朵是什麽?」雷出聲反問。

  可昕眼眸發亮直點頭。由雷來解答是最好不過的。

  嘿!看樣子,昊宇可找到了個對凡事都具高度熱誠的好奇寶寶。在他的國家中,女子都只能蒙面退居於男人背後,像縷幽魂,只在男人需要時才出聲。見到別種族國家的開放與寬容,讓他對國家中的女子不禁有絲歎息。

  「歐絲朵是我的國家……卡沙的土語,意指『光輝的太陽』。太陽是我們最尊崇的神,被認為是萬物的起源,光明的化身,歐絲朵即指卡沙人民的寶物與信仰。」

  「那歐絲朵是不是失蹤了?不然你們怎麼說找到了歐絲朵要帶回去?」可昕細心的提出他們之前所提過的話。

  雷讚賞地對她笑笑,「其實也不算失蹤。我指的歐絲朵是我個人的寶物。小時候送給了一個人,後來不知流落何方。那對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寶物,所以一直在尋找,最近才發現蹤跡。」

  涼涼的冷氣吹拂她的濕發,讓她感到些許涼意,往身旁溫暖的身軀不自覺的挨近。歐昊宇見狀索性抱她到懷中,以體熱溫暖她微涼的身軀。

  可昕怔愣一下,他從不習慣在人前表現出親密,可見雷與他的關係菲淺,才讓他不避諱做出如此舉動。

  「可昕,你今天來的朋友不多,好像只有陳小姐來?」雷轉移話題問。

  「陳小姐?你是說妞妞?是呀!其他朋友不是忙補考就是社團辦活動有事,妞妞沒參加社團,又終日無所事事,就在我的強威逼迫下來了。」

  「她和你感情不錯?」

  「是呀!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昕眼眸倏地亮出異光,「雷,你對妞妞很好奇喔?」

  雷對她的謔笑不置可否,神秘笑著,繼續問道:「她好像在外租屋獨住,家裏住得遠嗎?」

  「她爸是名醫,不過長年接受海外聘書,和她媽媽旅居國外,她是獨生女獨自在臺灣求學,遇到年節長假時,就去找她的爺爺。」

  醫生!原本模糊、毫無頭緒的事件開始浮現出蛛絲馬跡。雷與歐昊宇交換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歐昊宇無言舉杯向雷慶賀。

  可昕好奇地看著他們倆啜飲琥珀晶瑩的白蘭地。她爹地也喜歡啜飲一小杯,說拿酒杯的男性可展現成熟的風範。

  「我也要喝。」可聽冀望地瞅著他要求。

  歐昊宇蹙眉:「不行,口渴的話冰箱裏有鮮奶。」

  可昕聞言馬上鼓起雙頰,惱怒的瞪視他。不給她喝就算了,竟然叫她喝牛奶,她又不是還未斷奶的小娃娃,臭男人!

  歐昊宇不理睬嘟嘴生悶氣的她,和雷討論起公事。

  可昕大眼骨碌碌流轉,跳下他的膝,將TATAMI丟到他懷中,「抱好它,不可以虐待它喔!」蹦蹦跳跳晃出書房。

  雷戲謔地朝歐昊宇揚揚眉,「她是不明白她未婚夫的厲害,還是根本不把你當一回事?」

  「前者。」而未出口的言外之意,則是要雷不要多嚼舌根。

  嘿!他是真的用心呵護這半大不小的小丫頭,雷暗想,歐昊宇的來頭可非比尋常。

  亞洲現今由兩大幫派掌握操控——「八百龍門」和「傲月」。「八百龍門」控制了亞洲的軍事武力,以君家血脈為主導世襲帶領八百龍門。主要分為三堂,其下各有五壇,供調度訓練負責各事宜。青龍堂,由科學家、武器專家組成,專事武器發展製造;黃龍堂,負責情報搜集整合分析;炎龍堂,訓練身手矯健的青年培育成軍隊、暗殺集團和近衛隊。

  而「傲月」則操控了亞洲的經濟金融走向,憑實力決定其中的階級與地位,而非世襲,天份並不是靠遺傳可得的;其下分金融股票、匯率、農作物、商品四負責部門。八百龍門和傲月皆是中國舊社會幫派發展而來,主要成員以亞洲人民為主。前者延續中國古代幫派做法與傳統,後者則走向國際現代化發展。二者都有共識:不主動介入各國家或民族紛爭,歷史自會定奪。

  而歐遠流是現今「傲月」的總裁,也就是歐昊宇的父親。歐家只有歐昊宇一個獨子,他是銜著金湯匙出世的第二代,天賦加上環境薰陶及父親有計畫的培育,自小即展露敏銳的經濟天才,能準確預測各國金融動向;加上沉穩持重的個性及氣宇軒昂的不凡風範,他是既月門下一任總裁的第一後選人。

  然而他卻在所有權力事物唾手可得之時撒手不管,和歐遠流長談之後,脫離傲月門到臺灣重新白手起家,創立他自己的事業,完全不假手他人或傲月的幫助。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麽。但短短數年間,以他的天賦達到了今日的成就。若他願意,假以時日他可成為操控臺灣經濟的巨擘。

  書房外傳來可昕嬌嫩的叫聲:「幫我開門。」

  門開後,她以託盤端了四杯牛奶進來。巧笑甜兮的每人一杯,不偏心,連TATAMI 都有一小盤。捧著牛奶又坐到歐昊宇的膝上。

  「喝牛奶對身體好。」眼睛笑得眯成彎月型。不讓他喝酒,那就每人都陪她喝牛奶吧!

  歐昊宇蹙眉看著手上的乳白色液體,他已有好多年沒喝過這種玩意兒了。

  可昕嘟起嘴不悅的瞅著他,「你很喜歡皺眉頭耶,這種表情會嚇壞人哪!瞧你的眉間都快出現皺紋,難看死了,枉費你長得那麽帥。」手忙著撫平那難看的紋路。

  兩個堂堂六尺之軀的大男人,盛情難卻,只好放棄瓊漿玉液,陪個小女孩喝牛奶了。

  可昕舒服的躺在人肉墊上,喝著香濃的牛奶,漸漸的,今天累積的疲憊都湧了上來,掩嘴打了個呵欠,卻又不想離開溫暖、舒逸的胸膛和背上溫柔的撫觸。兩人低渾淳厚的談話聲漸漸變成了嗡嗡耳嗚,成了最佳的催眠劑。

  待歐昊宇察覺懷中人兒怎一反常態安靜時,可昕已蜷縮在他懷裏睡著了。

  「嘿!昊宇,我第一次見到和你在一起還可以無視你魅力睡得如此囂張的女人。」雷謔笑道。言下之意指歐昊宇的魅力退步了。

  歐昊宇無奈地聳聳肩,輕手輕腳的抱起懷中輕盈的嬌小身軀,送回她的臥室。原本酣睡的TATAMI也被驚醒,蹦跳地跟隨在後。

  他為她蓋上薄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她能放鬆地在他懷中入睡,代表她已全然相信自己,不再如以往的對他有所防備與畏懼。如他計畫,要得到她全副信任之後,再獲取她的心。而這日子,不遠了……

  * * * * * * *

  歐昊宇原計畫待公事告一段落,暑假後半段時,帶可昕到日本兒他父母……他們太忙,在訂婚宴上沒有出席。但在接到他父親傳來的電報後即改變計畫,馬上就帶著可昕直奔東京。

  飛機上有許多趁暑假出國旅遊的遊客,頭等艙中也是座無虛位。可聽敏感的發現,嬌媚多姿的空姐對歐昊宇特別殷勤招待,完全漠視她的存在嘛!賊兮兮一笑,裝出頭暈反胄的悽楚模樣,賴在他懷中不肯離開,亮起「請勿打擾」的燈號,蓋上毛毯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假寐。

  三個多小時的旅程,除了供應餐點時,其餘時間都被她霸住了。可昕真是佩服自己聰明的腦袋,不露痕跡的趕走他身旁的蒼蠅蚊子,還讓他對自己呵護倍至。高招!

  過海關出了羽田機場,坐上接送的轎車後,可昕卻真的暈車了。到東京的路上,她只能強忍著噁心的暈眩感,臉色慘白的埋在他懷中緊捉他的襯衫。到達他父母居住的別墅後就被抱進臥房,讓歐昊宇喂了她兩顆藥丸後,才稍感舒服的昏睡。

  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懶散的無力感仍充斥全身,擁被坐在床上發呆。許久,晃晃沉重的腦袋,爬下床決定去找歐昊宇。

  左右摸不清方向,直覺順著有人聲的方向走去,彎來繞去走到庭院中。院中栽植龍柏、松樹映配假山、流水池塘,一派日本式清涼庭園造景。一名婦人正在餵食兩隻魁壯的獒大。

  「哇!好漂亮。」看到狗兒馬上忘了她自己是誰。可昕雀躍地蹦到它們面前,無視於狗兒豎起毛髮戒備地朝她低吼咆哮的不友善狀態。

  「別這麼凶嘛!你們好漂亮喔!告訴你們,我也有養狗狗喔,是只白色的小狗狗,跑起來像團毛球滾過來滾過去,趴在地上活像塊地毯,所以我叫它TATAMI。以後有機會我帶它和你們玩。可是,你們不可以欺負它喔!因為它好小好小,而你們好大好大,一腳踩下去就把它壓扁了。」可昕蹲在它們身前一尺,自言自語地和它們說話,還手舞足蹈地配合語氣比著「好小好小」、「好大好大」的姿勢。

  旁觀的婦人不禁為她天真且唱作俱佳的姿態捏把冷汗。

  「哎呀!」狗兒倏地飛撲而上,強大的衝力讓她跌坐在地上。

  婦人驚呼出聲,這狗兒是經過專門訓練,兇猛噬血的程度可緊咬住獵物的頸項直至斷氣。平時若主人在旁未下命令則不會輕易攻擊,想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惹惱了它們。她此時必嘗到苦果了。著急地欲下令拉開它們時,不料卻聽到清脆的笑聲。

  「哈!哈……好癢。你們好重喔!哈!哈……」手忙阻擋淌著口水的大舌頭在她臉上舔來舔去。狗兒碩大沉重的四肢撲在她身上,差點令她岔了氣,「哈!哈……不要玩了啦!哈……好重!」

  好不容易待它們心滿意足肯放過足下的人時,可昕已是鬢髮散亂兼雜幾根青草在其中,潔白的衣裳也沾上泥屑、草漬,真是淒慘。

  「哎喲!你們可真是重呀!還好我家的TATAMI只有一丁點大,不然每天都像你們這樣馬殺雞,會讓我變成五花肉的。」可昕皺皺鼻子,搔著它們的耳朵和它們狗言狗語。

  婦人微笑的伸出雙手拉起跌坐地上的她,不介意白嫩的手也沾上了泥屑和狗毛。

  「謝謝阿姨。呵!呵!不好意思,我看到狗就會捉狂,還會跟狗說話,我同學都說我不太正常。」可昕嘰哩呱啦自嘲一番,才警覺對方可能不懂中文!「對不起!我忘了你大概不懂我在說什麽,可是我也不會日文耶。這樣好了,咱們來比手畫腳猜猜看,說不定咱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喔。」嘿嘿!自我幻想傻笑兩聲。「我要找個男人,叫歐昊宇,帥帥的、很挺拔,大概高我一個半頭。」努力踮起腳尖比出他的高度,「臉很帥,可是常擺個嚴肅凝重的面孔,常常皺著眉頭。」手指著皺起的眉,加強表示她要找的人,「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誰嗎?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他?」

  也許兩人真有默契,婦人含笑地點點頭表示瞭解,帶她走進回廊,彎彎曲曲地繞進一間滿牆電腦終端機螢幕和書籍的房間。

  「昊宇。」可昕高興地撲進他懷中,「告訴你這裏養了兩只好可愛的大狗狗。好乖喔,和我玩得好開心。」邊說邊將身上的狗毛、泥屑和草漬都與他分享,「一位長得很漂亮、很有氣質的阿姨帶我來找你的,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在哪裡。」

  歐昊宇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是站在他父親身旁的母親。

  可見他媽媽又在裝傻了。她常微笑地站在一旁當聽眾,常不自動表明身份和說寫流利七國語言的天賦。她說在人們不知道你的身份,或認為你無關緊要時,說的話與表現出的行為才是最真實的。也因為如此,她得到最真實的訊息,此刻,她也以此對待他兒子的未婚妻。只是,不知她得到了什麽反應?

  歐遠流挑眉狐疑地以日語低聲詢問妻子,「這丫頭講的是咱們家那兩隻曾咬得入侵者血肉模糊的獒犬嗎?」

  喬幽蘭回以一記肯定的輕笑。

  歐遠流這下可是大大地詫異不已。亞龍、亞虎除了自家人能近其身之外,至今仍末有外人能近它們三尺;而昊宇帶回的半大不小丫頭竟然可以和它們「玩」,而且還很「乖」?!呵!這丫頭挺得狗緣喔。

  「小昕,這是我爸,還有我媽。」歐昊宇向可聽介紹,「她是蘇可昕,你們叫她小昕就可以了。」

  「伯父、伯母好。」可昕甜甜地叫人。心頭時叫好險,幸好伯母不懂中文、不懂她剛才吱吱喳喳講的話,不然可就糗大了。不懂她對狗彈琴的狗言狗語,最多把她的瘋瘋癲癲狀當小三八;若是懂的話,可能就把自己當小白癡了。

  歐昊宇蹙眉看著可昕一身邋遢命令道:「去換件衣服。」

  可昕聞言不滿地嘟嘴瞪著他。什麽嘛!臭男人,一見面就要趕人家走,連好聽話也不會說一聲,木頭!

  喬幽蘭心頭暗笑,原來她兒子真的常對她皺眉頭。她還以為自己的兒子是溫文爾雅,喜怒不形於色呢!拍拍可昕的肩,帶著她離開書房,將書房留給男士。

  可昕離開前,背著歐家夫婦對歐昊宇扮個鬼臉,抗議他的專制。哼!幸好她有先見之明,讓他也沾染幾分塵土,別老表現得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很活潑。」歐遠流淺笑看歐昊宇拍去身上的塵屑,「有別於加賀涼子。」

  歐昊宇聞言深深地望了他父親一眼,「我心裏明白我要的是什麽。」

  歐遠流微微一笑,他的兒子自小就沒讓他操心過。涼子是個好女孩,也必是個賢慧的好媳婦,但是,她沒有新鮮感,捉不住歐昊宇的心。他兒子需要的不是管家或工作助手,所以當他說他要訂婚而對象不是加賀涼子時,他一點都不驚訝;只是有些詫異他選了個小丫頭。

  據調查,這小丫頭並無特殊之處,倒是兩人的第一次接觸可真是驚天動地、轟轟烈烈!以歐昊宇的個性,他絕不會將婚姻當兒戲,訂了婚即表示他認定了這丫頭。也許他真的發現這個不太平凡的平凡小女生某些深深吸引他的特質吧!

  拋開小丫頭的事,話題一轉,繼續方才被打斷的討論。畢竟能將歐昊宇匆匆照回的事定非同小可。

  * * * * * * *

  喬幽蘭三轉兩彎地帶可昕又回到方才她沉睡的房間。可昕這才仔細地看清楚房間的擺飾。

  耶?好像不太對勁喔!和歐昊宇在臺灣的房間所放置的傢俱十分相似且重複。

  拉開衣櫃,不禁哀嗚一聲。天呀!這真的是歐昊宇的房間。衣櫃裏擺的正是男性的襪子、內衣和內褲。

  內褲!可昕猛漲紅了臉如燙手般「碰」的一聲甩回去。

  歐伯伯和歐伯母也太開放了吧!他們不擔心她的安危,也該煩惱他們兒子的貞操吧!真是@#$%&*……

  「啊……這個……伯母!我不要和你兒子住在同一間房間。」彆扭地以英文表達她的意見。她可不希望伯母覺得她很難伺候。

  「住在一間有什麼不好嗎?」喬幽蘭以中文問道。

  「當然不好。」可昕沖口而出,「對他來說也許很好,但對我來說就不好了。要是他睡覺會打呼、流口水或搶棉被怎麽辦?專家說,一個人若平時生活得太過壓抑情緒,就會在睡夢中宣洩出來,容易有夢囈或夢遊的現象產生。我不就不得安寧?何況若他半夜突然起色心怎麼辦?你兒子身強體壯,壓都壓死我了,我一個纖弱女子……」猛然噎住:「咦!你會說中文?」

  喬幽蘭氣定神間地回道:「我沒說我不會說中文呀!」

  可昕大罵自己是白癡.人家剛一開始就沒表示聽不懂中文,是自己自做聰明,還比手劃腳地和人家大玩猜猜看。豬喔!

  可昕「蠢蠢」地傻笑,企圖蒙混過去,「嘿!嘿!伯母厲害,厲害。小女子甘拜下風。」

  「還好,普通啦。」喬幽蘭沒有謙虛地謙虛道。

  喔!沒想到外表看來很花瓶的伯母,事實上是很墨水喔!嘿!嘿!她們兩個說話蠻合的。必要時,她要向伯母好好討教幾招,免得老是被她兒子吃得死死的。

  「伯母,有空傳授幾招如何?」可昕曖昧地眨眨靈活的大眼諂媚道。

  喬幽蘭會意地眨眨眼回道,「沒問題。」

  她唯一的兒子像他老爸一個樣!凡事都看得太正經了,完全沒遺傳到她的優良品種。薰陶感染之下也不見得有多大成效。現在冒出了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嘿!嘿!她的後繼有人了。

  在可昕的堅持下,她有了自己的房間。看在喬幽蘭眼中有點多此一舉,反正以後她不也得和歐昊宇同睡一房;後又一想,這也表示可昕潔身自愛,只是她兒子未免太遜了吧!動作這麽慢。口語拙於表達,那至少行動得快呀!到現在還沒……嘖!木頭,像他老子。也不體恤他老媽日子過得多無趣,早日生個白胖孫子讓她玩玩才是嘛!

  她倆又將已放進歐昊宇房間的行李移至另一房整理,趁手動、腳動不忘也利用機會嘴動一番,各自交換裝傻心得,講得不亦樂乎、欲罷不能。喬幽蘭由可昕口中對可昕的

  娘——柳湄雪的功力,更是心生相借之情。她迫不及待要會會柳湄雪了,她們倆臭味相投,說不定可狼狽為奸共創一番新氣象。

  而可昕對喬幽蘭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和她媽咪相比可是毫不遜色,有過之而無不及。嘿!嘿!可昕在心中幻想當這兩個娘兒們碰在一起……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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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9-29 11:56 P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七章】

  「亞龍、亞虎!不可以亂甩水在我身上喔!」可昕掐起蓮花指教誨著碩大的狗兒,清脆的嗓音正經八百地對著哈著大舌頭喘氣的大狗說話。

  她剛才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它們洗得乾淨清爽。日本緯度位居臺灣上方,但夏季的炙熱和臺灣不分軒輊。她看兩隻狗兒都熱得直喘氣外加流口水,實在好可憐,一時興起,就把它們都捉來洗澎澎。

  兩隻吐長舌頭、高興地搖尾巴的狗兒,無視於義正辭嚴的告誡……可昕在它們眼前根本沒有主人的架勢。亞龍首先搖頭晃腦地大跳扭扭舞,甩落一身的水珠,亞虎緊接著跟進。

  咱們的可昕小姐擋不及也躲不掉,在慘絕人寰尖叫聲中徹底享受水珠的洗禮。

  歐昊宇循著尖叫聲而來!看到的就是嘟嘴惱怒瞪著兩隻喜悅莫名狗兒的落湯雞……蘇可昕小姐。

  「是你在洗澡還是它們?」他不禁失笑地出聲。她就是有辦法將事情弄得一團糟,這也是她的天賦之一吧?!

  轉頭看見光鮮清爽的他,和自己灰頭土臉的模樣正成反比。唉!無奈地歎口氣,身為女生的她卻總是比他邋遢。要改進!

  可昕賊賊一笑,「你現在很忙呢?」欺近身摟住他的腰嬌憨地問道。

  「事倩剛告一段落,等會兒還有些資料需要匯整。」昊宇感興趣地看著甜笑倩兮的她。當她開始對自己展露溫柔撒嬌時,就是她有求於人要拖人下水的前奏。

  「我知道你最疼人家了,對不對?所以一有空就來看我。我好高興你還念著人家喔。」膩著他甜言蜜語,小手忙碌地解開袖扣為他卷起袖端。

  「你看人家洗狗狗洗得好辛苦喔!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看我孤軍奮戰,你會心疼嘛!而我也不願意讓你心疼掛念呀!所以呢,最好的方法就是,咱們聯手把這兩隻落水狗解決掉,讓你有表現的機會好不好?別讓你英雄無用武之地,浪費人才。」甜得膩人的笑容炫出十萬瓦特的光亮,朝歐昊宇直放電,卷俏的睫毛撩人的扇呀扇。

  難得一見的嬌媚使歐昊宇心情大悅。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疏忽了她,再見她俏麗模樣,使委靡的精神為之一振。只有她能逗得他開懷。忍不住俯首攫住許久未嘗的愛笑紅唇。

  她悄臉一紅,咿咿唔唔地出聲抗拒,想推開他,卻被他強悍地鎖在厚實的懷抱中。害羞抗拒的念頭隨著他靈活遊走的舌尖篡入,而神奇地消失無蹤。一雙小手攀上他的背,享受著久違的溫存。

  情人耳畔廝磨溫存之際,連亞龍、亞虎都乖乖地靠邊乘涼。清風徐徐襲人伴隨若有似無的花香,緊貼的兩人忘情擁吻享受久違親昵的兩人世界。誰敢在此時打擾他們就罪該萬死。

  偏偏老天爺就是愛和他們做對。亞龍、亞虎倏地低吼吠叫,警示有入侵者。

  可昕尷尬地羞紅了臉蛋躲在歐昊宇的懷中,不敢望向來者。而歐昊宇皺眉的怒瞪向

  不識相的電燈泡。只見一名纖弱娉婷的美女無措的站在回廊,臉蛋漲得通紅。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細若蚊蚋地用日文道歉,眼睛直直盯住地板,不敢望向仍摟抱在一起的他們。

  歐昊宇見來人是她,稍緩和了臉色,「有事嗎?」

  「你要的資料我整理好帶來了。」來人臉仍尷尬地紅透,再紅一分只怕要燒起來了。

  「放到書房吧。」他還捨不得放開懷中的溫香暖玉,也有意趁機讓她瞭解他已心有所屬。

  「可是,五分鐘後香港和新加坡要和你舉行電傳會議。」來人忙抬起頭來提醒他這重要的會議。

  歐昊宇微歎口氣,看向懷中的未婚妻。

  「沒關係,你去忙吧。」可昕無奈地扯出一抹笑容。雖然她不懂他們的對話,但用膝蓋想也知道,事業總和忙碌劃上等號,像她爹地就是,現在挑到的未婚夫也是。唉!有點命苦。

  她無奈的笑容讓他好生不捨,但他卻無法拋下工作陪伴她。在她額頭印下一記愛憐的輕吻,摒除雜念,領先走向書房,美女忙跟隨在後,但卻在轉身時,對可昕投以哀怨、又羨、又妒的眼神。

  可昕吐口大氣,「算了,只剩下我孤軍奮戰了。你們兩個請乖乖地和我合作,別再折磨我這個可憐的弱小女子了。」拿起兩條大浴巾幫它們左擦擦、右揉揉,「咱們打個商量吧!你們乖乖的讓我洗好、擦乾,我晚上就請你們吃排骨大餐,排骨喔!鮮嫩多汁的肉肉和咬勁十足的骨頭喔!不錯吧。你們真是好命哪!有人為你們服務,連帶還賄賂你們。你們就看在我這麽辛苦的份上!請高抬貴腳和我合作吧!」又在狗言狗語地和狗說話了。

  在忙碌之中,腦袋卻骨碌碌地轉動,她得找個機會探清楚剛才那個美人的底細來歷。瞧她一雙杏眼總跟著歐昊宇轉,八九不離十,又是一個對她未婚夫暗懷情榛的情敵。而她憑直覺知道,這日本美女是她不容忽視的對手。

  唉!歐昊宇就像朵散發濃郁芳香的花,總是招蜂引蝶。她都比他安份。也許她哪天該爬爬牆,讓她親愛的未婚夫也有些危機意識才是。

  半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兩隻龐然大物搞定,可昕已累得癱在地板上動彈不得。要命,她開始想念她小小的TATAMI了。

  風清雲淡,陣陣涼風襲來,拂過風鈴,交織出清脆的風鈴聲。無嗔無求,人生如此,夫複何求。可昕不禁吟誦起李白的詩:

  「莊周夢蝴蝶,蝴蝶為莊周。一體更變易,萬事良悠悠。乃知蓬萊水,複作清淺流。青門種瓜人,舊日東陵候……」

  「富貴故如此,營營何所求?」歐遠流緩步踱來截口道。

  「嗨!伯父好。」可昕懶洋洋地擺手問候。現在叫她動身上任何一根肌肉都是酷刑。

  「小昕,怎麽獨自在這吟詩做樂?不去陪幽蘭?」

  「錯,這是苦中做樂。我現在全身酸痛、動彈不得。何況伯母她在作畫,我不好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像只蒼蠅似的影響她吧!」

  看著她一身濕漉漉的糟樣,歐遠流可想見她剛才是有過多麼艱辛的奮鬥,「呵!呵!原來如此。」

  「講到這裏,伯伯,我有話要跟你說。」她一古腦兒翻坐起來,曖昧地招招手。

  歐遠流湊趣地圍坐過去,這丫頭葫蘆裏賣什麼藥?。

  「歐伯伯,你知道什麽叫閨怨嗎?」她可憐兮兮地抿嘴瞅著他,「人家的未婚夫,也就是你兒子,他好忙喔!忙到連陪我的時間也沒有。這樣很不人道耶!為此我要鄭重地向你提出抗議。為了我的身心健全發展,你不可以這樣虐待你兒子,你要讓他享受愛的滋潤嘛!我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他的幸福就是公司的幸福,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大眼褶褶發亮希冀地望著他,希望他贊同她的歪理。

  「嗯!是有些道理。」

  「那你既然贊成,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呀?」可昕很明確的給予暗示。

  「你希望我有什麽表示呢?」歐遠流賴皮地不懂暗示,又將問題推回去。

  「唉呀!簡單嘛!為了我的幸福,你就放他一天假。可是,如果你覺得這麽區區一天還太虧待他,或太高估我的滿意度的話,你還可以再加那麼個一、兩天呀!」可昕皮皮地挑眉斜睨著她未來的公公。她已經如此直接露骨地為她未婚夫爭取假期了,歐遠流他若不答應,或真的只放他一天假的話,那她可不管他是歐昊宇的老爸還是誰,都要狠狠踹他一記萬巒豬腳。難不成他真的想讓他兒子的未婚妻跑了?

  「可以。」他二話不說豪爽地答應,「不過關於這件事呢!我可得為自己辯訴一番。我可不是虐待我兒子,若他沒有能力,我再如何想他為公司效勞,公司也不會答應。事實上是因為他能力強又有責任心,所以才會一直忙個不停,冷落了你。」正色地為自己辯護,他可不想被這丫頭冠上棒打鴛鴦的莫須有罪名。雖然他只說了一部份的事實。

  歐昊宇從臺灣回來後,就一直埋首追查公司內奸之事。一個企業無論再如何精良,總是有人起異心想擁兵自重、獨攬大權,樹大招風,也總是有外力想瓦解傲月吞之。

  傲月長久以來仍能屹立,乃是採用精兵政策,只有通過暗中考核、調查和人格分析的人才,傲月才會吸收入內。企業底下的公司員工是不知道「傲月」的。但是最近卻出現了集體舞弊,自主管至員工層層做假帳掩飾,流標、公司資金外流、股票分析錯誤……一步步地造成傲月的損失。小心翼翼地慢慢挖空牆腳,不一次就做絕,這是有組織有計畫地毀滅「傲月」。等到牆腳空虛時,再雄偉壯麗的建築也會傾圯。

  若不是企業之下的晶體電路公司與臺灣的「天宇集團」有所往來,而他們並不知道天宇集團的總經理歐昊宇,是歐遠流的親生兒子,所做的假帳與股票市價做假也不會被發現。在不能確定到底還有哪些傲月的成員牽涉其中時,是無法調查的,而身為總裁的歐遠流不能打草驚蛇,衝動行事的後果是會造成效月的猜忌與分離。只能以密碼召回歐昊宇。

  歐昊宇有勝過歐遠流的魄力與精准眼光,運籌帷帳,冷靜精准,是「傲月」最佳的下一任總裁人選,卻也是最不願接掌「傲月」的人。

  但他終生都將是「傲月」人。他雖不要「傲月」,卻無法棄「傲月」不管。所以他投入了全心全力,認真執著到忽略了這小丫頭的地步。

  「這個人家知道。他呀,在日本住久了,也染上日本人工作狂的惡習,也不留些給別人做,真是惡劣。」可昕咋舌歎氣道。為她可悲的未婚夫惋惜,唉!真是浪費青春。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一轉;「可是,歐伯伯,照你們企業組織而言,於公你算是他的頂頭上司,你可以假公濟私讓他休息兩天。那於私呢,你是他老爹,你也可以擺出老爹的架子,以愛護未來兒媳、體恤兒子的名義要他休假嘛!嘿!嘿!不知閣下意下如何?」俏皮地揚眉,用手拐了歐遠流一下。

  「呵!呵!看樣子你都計畫妤了,我若不答應放他兩天假,我豈不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了。」呵!看小丫頭平常蠻呆滯的模樣,腦袋瓜兒倒動得挺快的。迂回利用別人以達成自已目的。鬼靈精!他喜歡。也許善加培養一番,假以時日可成為他兒子的好幫手。

  沒有不好意恩的假不好意思賊笑。「嘿!嘿!」終究還是讓她拐到了歐昊宇吧!她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呢?不好好利用她未婚夫一番,讓他善盡功能,豈不枉費他的英名。

  只見一老一少兩人相視各自陷入神遊中賊笑。

  「嘿!嘿!嘿……」「哈!哈!哈……」

  至於各笑什麼,就各人心知肚明瞭。

  藉由歐遠流的「幫助」,可昕第二天就興致勃勃地,以「慰勞親愛的未婚夫」為理由,拉著歐昊宇閃出永遠有做不完工作的歐家。目的地——迪士尼樂園。而至於到底是慰勞誰呢?嘿!嘿!大家心頭知道就好。

  被悶了好些天,可昕逮到機會玩興大發,東跑西玩,霜淇淋吞了N枝下肚,看得歐昊宇直搖頭歎氣,真是十足的孩童天性。也許他該考慮開霜淇淋和糖果店,保證將她收得服服貼貼。

  在遊行開始前,可昕早就拉著歐昊宇占了個好位置。花車、儀隊、米老鼠、唐老鴨、高飛狗……看得可昕樂不思蜀,根本沒在意擁擠的人潮,因為歐昊宇將她圈抱在厚實的懷中讓她盡情欣賞歡笑,無需在意喧擠的人群。

  手牽手走在陽光金晃晃灑落的大道上,心頭漲滿了甜蜜蜜的幸福感。可昕心想:她好像愈來愈愛他了。

  無意瞄到前方一對男女,可昕暗叫糟。

  @#$%&*+**……。怎麽老是會有菲利浦來插一腳呢?討厭!

  想不露痕跡地轉移方向,對方已出聲叫住他們,「嗨!昊宇。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加賀志敬拉著加賀涼子直往他們大步走來。

  巧個頭啦!日本東京這麽大,人口這麽多,這「巧」得會碰見?還故意說中文說得這麽溜?分明沖著她來嘛!可昕眼觀鼻、鼻觀心地看他們倆葫蘆裏賣什麽藥。

  加賀志敬上下打量可昕:「這就是你的小未婚妻?」只是一個小丫頭,怎比得上涼子?歐昊宇怎會挑上她?

  可昕可明確地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這是你的小未婚妻呀?真是令人失望呀。

  「長得蠻可愛。」

  哼!意思是:天下那麽多好女人,你怎會選她呢?

  可昕翻翻白眼。好,既然他把她當白癡,那就嘗嘗小白癡的威力吧。

  她綻開最最炫爛的笑靨,甜甜地向他們問好,「你們好——哇!」尾音誇張地消失在「不小心」拐到的步伐中。慌亂地平衡不穩的身形,無視於歐昊宇伸出的手,仍「不小心」地重重在加賀志敬的真皮鞋上踩了一腳。

  「唉呀!真是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笨拙。」小手上的霜淇淋在扶起他痛彎下的身軀時,又順理成章的糊在雪白的皮爾卡登襯衫上。

  「糟糕!」她驚慌地大叫,「對不起,真是抱歉!」手忙腳亂地掏出面紙,又再度「不小心」地連踩了他大腳好幾下。漆黑光可鑒人的皮鞋已印滿了白白的小腳印。

  可憐的加賀志敬……

  等到歐昊宇阻止可昕的笨拙時,原本光鮮的加賀志敬已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他今天是招誰惹誰了呀?

  可昕吐吐舌頭,眨著無辜的大眼向她未婚夫撒嬌,「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惜他箝制住她妄動的大手,和閃爍警告意味的琥珀眼眸,在在說明他壓根明白她的詭計。捏捏她的小鼻子,警告她再不乖乖地,小心她的屁股遭殃。

  加賀涼子不放心地詢問,「你沒事吧?」

  加賀志敬撥撥額前落下的發,有風度的擺擺手,「沒關係,我沒怎樣。」看在刖人眼中,可真是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可昕卻是極力克制忍不住的笑意。他胸前一坨沾滿面紙屑的土色汙塊,徹底破壞了帥哥的風貌;皮鞋下的腳趾頭想必已腫起正隱隱抽痛吧!

  活該!這就是小看了她的下場。

  用盡最大的努力控制抽搐不已的嘴角,擺出擔憂歉疚的純純面孔,屈身向前,「你真的不要緊嗎?」

  加賀志敬猛向後退一大步,警戒地看著她:「我沒事。」但是若她再往前一步,沒人可以擔保他會沒事。

  哼!怕她就好,「真是抱歉。第一次見面就讓你遭受無妄之災,看來我們倆犯沖耶。我看我還是儘量遠離你身邊好了,別耽誤你們兄妹同歡的時光。拜拜。」話畢,拉著歐昊宇溜之大吉。哼!想破壞他們難得的相聚時光,來個四人行,門兒都沒有。

  留下加賀志敬在後面直跳腳。枉費他今天特地帶涼子來,要製造他們相處的機會,現在都卻冒失的小鬼破壞殆盡。

  「哥哥,算了吧!」涼子拉住他輕聲道,盈盈大眼祈求地望著他。

  「涼子,你為何都不主動去爭取呢?」加賀志敬不捨地看著溫柔似水的妹妹,多少男子為她癡迷,她卻只鍾情一個從未正眼正視過她的男人。她憔悴的身形與鬱鬱寡歡的抑鬱模樣,看在他眼中真是不捨。為何如此美好的女子他不要,卻選了一個小丫頭。

  涼子目光幽遠,幽幽回道:「從未屬於過你的感情,又何來爭取之?」

  以前他身旁總是空虛的,未見他青睞於誰。所以她私心以為自己可以有所期盼,期盼有朝一日能站在他身旁,得到他的憐惜。但,他離開了日本,孑然一身。再回來時,身旁多了一個人。其實她心裏始終都是明白的,她無法在他生命中留下痕跡,因為她生性就是水,溫和平緩的一池秋水,沒有火與熱,無法溶化寒冰。所以當他帶回蘇可昕時,她並無多大震撼,只是自尊受到了打擊。為何他選擇了別的女人?不,不是女人,只是個女孩。

  但看了他們倆相處時所環繞的奇異感覺,好像他們有著共同的磁場會相互吸引,沒有別人可以介入。也許她該尋找和自己有相同磁場的男人才是。

  涼子微微一笑,有如春花初綻,「你不覺得他們倆很相配嗎?」

  加賀志敬看著妹妹明亮的大眼,知道她已想開,不再為歐昊宇煩心。釋懷地一笑,挑挑眉道:「你也有這種感覺?」

  蘇可昕和歐昊宇外在的表現方式南轅北轍,但內在卻是相同的。一個用冷漠來表示,另一個則以笑鬧來表示,但結果都是相同地吸引人們接近跟隨。他有想過歐昊宇和涼子可謂是郎才女貌;但現在看到蘇可昕和歐昊宇,卻感覺到「絕配」。

  呵!一向無敵的歐昊宇這回可是遇到了對手。

  「我們好久沒坐太空山了。」涼子扯著衣袖冀望地要求。人們到迪士尼樂園都可找回赤子之心。

  加賀志敬大笑地拉著涼子的柔荑,「走,看誰跑得快。」一箭步地拖著涼子快跑起

  來。他記得涼子最愛坐太空山,可是每坐必叫,因為比雲霄飛車驚險刺激,根本什麽都看不到,何時要來個急轉彎也無法預知。哇哇叫得淒厲不已,卻又偏愛坐。

  趁現在他還能帶她玩時盡興玩吧。他有許多朋友對涼子可是虎視眈眈,將來不知是哪個幸運的小子,能牽著她帶著胖娃娃來玩。加勢功可早就表明了非涼子不娶;岡田澤明這小子也不錯;官下田人品好,只是有些木訥;吉川龍山有豪氣,他看好他;佐佐木月、佐佐木日兩兄弟對涼子也大獻殷勤,不知會鹿死誰手……

  呵!做哥哥的這回可是有得忙了,他的寶貝妹妹可不是那麽輕易就讓人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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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臭男人!痛死活該。他難道不知道奪人之夫是極不道德的嗎?即使是愛妹情切也不行。可昕在心頭暗罵。

  不過,其實他是個好哥哥,她也想要有個哥哥。涼子也是個好女孩,每個認識她的人對她都讚譽有加。難怪大家會將涼子和歐昊宇配成一對。

  也許……涼子真的比較適合歐昊宇。

  其實,她和歐昊宇之間好像一出鬧劇。沒有轟轟烈烈的追求,也沒有纏綿悱惻的戀愛,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為未婚夫妻,連男女朋友都沒當過就直接晉級。

  可是,他選擇了自己呀!話是沒錯,只是她卻從不明了為什麽?以前以為他是為了得到她爸的幫助。瞭解他後,知道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依然可以頂天立地,出類拔萃。不是為事業,難道是為人嗎?

  哈!哈!哈……她自己可是非常有自知之明。蘇可蓁比自己嬌媚;馬容姿比自己妖嬈;涼子比自己溫婉……

  嗯!這個假設完全推翻。

  哎呀!想這個實在太煩人了。反正現在她是歐昊宇名正言順的末婚妻,這樣就好了。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定。多愁善感從不是她的專長,何苦杞人憂天、庸人自擾呢?

  「我肚子餓了。」可昕賴皮地定住腳步,捧著肚子不滿地瞅著他。

  「吃炸雞、漢堡?」她的情緒變化得可真快,小臉乍喜乍怒,不一會兒卻又都拋諸腦後了。厲害!

  嘟起小嘴:「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她知道他根本不吃所謂的垃圾食物,只是牽就自己罷了。大眼骨碌碌地溜轉,愛嬌地摟住他臂膀,「我們去吃自助餐。」

  自助餐有無限供應的霜淇淋和甜點,也有正餐,一舉兩得。

  捧著兩大盤食物回到餐桌,可昕不悅地看到歐昊宇又拿著大哥大一邊隨手記筆記。

  等到他結束談話,抬眼就看到雙手支頰。小嘴翹得高高的可昕,一雙大眼直直盯著自己。

  她問聲問道:「你今天不是放假嗎?」

  他點點她的小鼻子,「才一通電話而已,你也要計較?」話畢,大哥大又響了。

  可昕扁扁嘴,惱怒地搶過電話,聲音甜得膩人,「喂!你找誰呀?什麽?我聽不懂你說什麽。你打錯了喔!」掛掉電話,一不做、二不休的關機,丟進包包拉起拉鏈。挑眉看他敢有何異議。

  敢打擾他們的人都罪不可赦,而讓他們打擾的歐昊宇更是罪大惡極。

  歐昊宇只是輕笑搖搖頭,開始吃放在他面前的餐點,「咦?你怎知道我喜歡吃這些?」

  她叉起一塊紅燒肉送到他嘴邊,「你不知道我平常多關心你嗎?」靈黠大眼直勾勾地看入他眼眸,嬌嫩的嗓音甜膩得叫人骨頭都酥了。

  吞下格外鮮嫩的肉塊,享受她難得顯露的嬌媚:「那你又怎知道涼子和志敬是兄妹?」他注意到加賀志敬並沒有自我介紹。

  再送一塊魚肉到他嘴裏,「我猜的呀!人家對加賀涼子很好奇嘛!不只男人喜歡美女,女生對美女也有興趣呀。所以我就問歐媽媽,知道了不少事。也知道她有個很疼愛她的哥哥,那個男的和涼子眼睛如出一轍,當然就是她哥哥羅!」

  看來在他忙碌時,她可也沒閑著。小情報員!

  「你不好奇歐媽媽和我說了些什麽嗎?」

  他輕笑搖搖頭,「你想相信什麽就相信吧!若我緊張地詢問辯解,只顯得我在掩飾狡辯罷了,你也只會更加起疑心.」

  她從鼻子哼、哼兩聲,「是嗎?」算他聰明,懂得以退為進。可是,他永遠如此冷靜淡漠,冷眼看人生。他們沒有爭吵、鬥嘴,真是有點無聊。

  「歎什麽氣?」瞧她小臉糾結,不知神游到何方去了,表情豐富的臉蛋永遠藏不住秘密。

  「好無聊喔!」她嘟嘴抱怨。

  「無聊?」今天一整天玩得快瘋了的不是她阻?」

  「是呀!我發現我們沒有吵過架,也沒有戀愛的過程。你沒有追求過我,我們就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真是無聊。」

  琥珀眼眸閃動感興趣的光芒!「你想做什麽?」

  「我們……」她眼睛照照發光,臉頰激動得紅撲撲,「我們來談戀愛。」

  「我們現在不算嗎?」

  「當然不算。」揮揮手反駁道:「你根本只把我當成小妹妹嘛!只會疼我、順我。從不告訴我你的想法和你的感覺,讓我被動地接受。這樣不好喔!以後我若是變得驕縱不講理,成了不討人喜歡的女孩,你可要負很大的責任。」講到後來,竟然批評起歐昊宇。

  會怨別人對自己太好的,也只有蘇可昕才做得出來。

  「是,以後改進。」低沉的嗓音中帶著濃濃的笑意。

  「騙人!」她食指不客氣地指向他,「你又在哄我了,你的態度一點都不誠懇。每次我說什麽,你都是以這種敷衍的態度應付我,真是討厭。」微蹙的眉頭和緊抿的唇,表示她真的動怒了。


  歐昊宇輕輕抬起她低垂的小臉,看入她的眼中,輕聲問:「你不喜歡我對你的態度?」

  她悶聲道:「有時候不喜歡。」

  「你討厭我嗎?」

  她微歎口氣,「你明知道人家不討厭你。」偷偷在心裡加一句:甚至還蠻喜歡你的。「可是你若只想找個能哄、能籠的伴,空閒時能叫過來陪陪你,那你還不如養只狗算了。我的觀念是,兩個人若要相伴生活在一起,前提是必須要真心以待,我喜歡坦誠待人的態度,也希望別人如此。

  「可是你對我而言卻是最熟識的陌生人,你不擅於表達自己,我知道;你也不會為自己辯解,我也知道。可是,獨自揣測、捉摸你的心思,我已經很累了,卻又無法完全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做何打算。我不是可以永遠都如此快樂的扮演我無憂的小女孩角色。我也有思想,我也會長大。雖然我喜歡以天真的態度面對生活,並不表示我就是如此天真無知。我討厭你什麽事都自己擔當的英雄行徑,不如趁現在我們的婚事還未成定局,分手算了。」她愈說愈溜,索性賭氣地說道。

  歐昊宇握住她小巧的柔荑,摩挲嫩如嬰兒的肌膚,享受握在手中的歸屬感。緩緩道:「我不慣於表達自己。因為我認為太在乎別人的眼光與看法,只會徒增自己的苦惱,所以我也不會為自己的行為做解釋。我喜歡看你快樂無憂的笑鬧生活,不想讓自己的苦惱讓你煩惱,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滿足。可是卻沒想到這樣做反而傷害了你。」在她曬得微紅的手背輕吻,「我想我可以為你改變。」

  可昕噙著一朵俏麗的甜笑,勾勾手暗示他靠近,飛快的送上一記輕吻,「謝謝。」

  她知道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他從不說甜言蜜語,卻以行動表示,而且他是獨子,身份特殊,加上個性使然,才會造成內斂冰冷的個性。其實她是故意要刺激他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畢竟自己是女孩子,而女孩子總是需要情人的嬌哄與保證嘛……真是壞心呀!

  她也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可算是有一定地位,否則他不會處處順著她,又霸氣地將自己留在他身旁。只是應該要讓他明白她是他的伴侶,不是他的寵物,因為,畢竟若沒有出錯,自己可是要嫁給他的耶。

  金晃晃的陽光盈盈撒落,籠罩在金光中的可昕嘴角掛著掩不住的甜笑,心裏漲滿了滿足,送上更多美食,情感在兩人相視的眼眸中緩緩流轉。

  * * * * * * *

  自從加賀涼子對歐昊宇死心之後。可昕也感覺到了,畢竟女孩子對這種事是最敏感的。兩個個性迥異、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卻成為好朋友。涼子羨慕可昕無拘的個性,而可昕對溫婉的涼子興起母雞帶小雞的保護欲。只見兩人常相伴,一開始是由涼子帶領,而後卻變成可昕沖先鋒,偶爾還有喬幽蘭三人行,玩得樂不思蜀。到後來可昕反而比歐昊宇還知道東京的好玩地點。

  今天可昕和涼子結伴去「血拚」,向全世界物價指數最高的東京挑戰。兩人比賽誰能以最少的錢買到最多又好的東西。可昕看上一個BOYLONDON的記事本,想買下送給歐昊宇,和店員殺價爭執不休。涼子本在旁看好戲,可昕多花一分錢,她的勝算就大一分。可是她真的是對可昕的破日文忍受不下去了,雖然阿拉伯數字是「血拚」世界中的共同語言!只要帶著一個電腦就可以暢通無阻,可是可昕的日文真是……。忍不住搖頭歎氣,插手充當翻譯,算是解救已經快被可昕搞得發瘋的店員。

  正當雙方爭執不下時,一個聲音憑空切入,「我買這本記事本。」

  哪裡殺出的程咬金,竟然破壞她的好事。可昕氣惱的看著唯一的一本記事本被個衣冠楚楚的日本帥哥捷足先登。

  「討厭!」拉著涼子準備轉身離開,卻被擋住去路。

  「送給你。」日本帥哥以流利中文說道。有禮地將包裝精美的記事本遞到可昕面前。

  可昕狐疑地睜著大眼睨著他,「我又不認識你,你幹嘛送我?」

  「我是尾崎月,想請兩位小姐到捨下做客幾天。」

  筆記本下赫然有手槍正對著她們,看情形是有備而來.涼子嚇得俏臉發白,可昕捉住涼子的手,給她安慰,冷哼一聲帶頭走出去,她倒要看看這個尾崎月為何要綁架她們。

  一輛轎車早已在外等候,上車後可聽好奇地東摸摸、西看看,問道:「你們確定你們綁對人嗎?看樣子你們不窮嘛,何必做這種犯法的事呢?」揮開涼子不安猛扯衣角叫她不要激怒綁匪的手,繼續滔滔不絕這:「我對你們日本的法律是不太清楚,可是綁架在世界各國不是都算蠻嚴重的罪行嗎?你可要確定你們綁架的對象,別綁錯人,省得到時賠了夫人又折兵。如果你們弄錯了,趁現在還來得及,放我們回去,我們只當做是誤會,不會宣揚出去,反正我也不認識你們;就算你們要綁架的物件是我們,你們有沒有做過事前評估,綁架我們兩個弱女子有什麽好處呢?我相信現在的綁架集團還沒進步到跨國綁架吧?我勸你們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還未鑄下大錯之前,還來得及喔!」

  尾崎月端著一杯醇酒,輕笑著從杯沿看可聽道:「沒想到沉默的歐昊宇竟有個如此呱噪的未婚妻。你不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嗎?你現在是人質,應該要有人質的自覺。乖乖的像你身邊那位漂亮的小姐才是。」

  「咦!你認識歐昊宇,那是不是表示你是沖著他來的?你們之間有恩怨就應該去找他解決,怎麽找上我呢?這樣有點小心眼喔。」可昕嘟嘴抱怨道。真是的,平白招來無妄之災。靈光一閃,叫道:「你該不會是由愛生恨吧?你傾慕他,但他卻沒有這種嗜好,所以你由愛生恨,才會綁架他的未婚妻。是不是?」

  正在品嘗佳釀的尾崎月當場被嗆到,猛咳不已,只差沒噴個出仙女散花。

  「哎呀!你不要那麼激動嘛!即使被說中了也不需要這麽強烈的反應給我們知道呀。」可昕撫住胸口,驚恐地看著像得了肺癆末期的尾崎月。

  涼子不知該哭歐昊宇怎麼會找到這麽個不知死活的蘇可昕,還是該狂笑可昕的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小妮子不知道乖乖合作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嗎?看樣子准是不知道。涼子看著咳得滿臉通紅的尾崎月,於心不忍的掏出手巾遞給他。

  尾崎月強忍止住咳嗽,皺眉無奈道:「我沒有斷袖之癖。」

  「看你也不像是有那種嗜好。不過我要問個清楚嘛,免得哪天被我的情敵殺了都不明不白的。不過還好你不是那種人,不然可就真的太浪費了,枉費你娘生你生得這麼帥。」眼睛一亮,興奮道:「說到這裏,不知道你有沒有女朋友或是意中人?我覺得你和涼子很配耶,你們生的小孩子一定很出眾。我們涼子人溫柔又漂亮,好多男人都為她癡狂,只是我覺得他們都還配不上涼子!你還不錯。只是……怎麼是個黑社會的,太可惜了。不過,女人就喜歡有些危險的男人,也有那種人質愛上綁匪的故事,哇!多浪漫呀!你要不要考慮看看?我們涼子真的很不錯喲!」

  涼子此刻真恨不得有根大棍子,敲暈可昕或敲暈自己也行。哪有人在這種場所推銷朋友,當起媒人的?還說自己有很多男人追求,但卻像是唯恐沒人要似的,把自己半買半送的推銷給綁匪。涼子俏臉尷尬地紅透,好似熟透的水蜜桃般誘人想咬一口。

  可昕嘿嘿地望著他們兩個直奸笑。她直覺知道尾崎月對她們並無惡意。也許他不是幕後主使,而且,看他手握著涼子的粉紅手帕若有所思的望著涼子,也許她這個紅娘可以為最近有些平淡的生活找些樂趣——引導一隻迷途羔羊返回正途。

  是認定她們兩個弱女子不可能有能力逃出去,或是真的是請她們來做客?可昕和涼子被安排在一間雅房中,也無人看守,害可昕有些失望,這就是被綁架的滋味嗎?真是無趣。至少也該派兩個彪形大漢守住門口才是。

  嘮叨歸嘮叨,不趁這好機會溜走可就太笨了。兩個女生手牽手偷偷摸摸的打開紙門探頭探腦。沒人,很好,溜!躡手躡腳的走到中庭,才知道他們為何如此篤定,沒有派人看守她們。

  院中至少有五隻杜賓狗散臥,其中有兩隻杜賓已經聞到她們的味道,驚戒地盯著她們藏身的地方。

  涼子嚇得淚眼盈眶,緊捉著可昕的手抖,哭聲道:「小昕!怎麽辦?我們出不去了。」

  狗的聽覺和嗅覺是人類的五十倍。杜賓迎風聽到涼子的聲音,全都吠叫著往她們跑來,口中的大白牙淌著口水,蠢蠢欲動準備撕咬獵物。

  可昕出神的望著迎風奔跑的杜賓,況子以為她是嚇呆了,眼淚撲簌簌地直掉。沒想到可昕卻喃喃道:「好漂亮的狗。」

  鬆開和涼子緊握的手,一箭步地跑了出去。涼子措手不及,尖叫蒙住眼睛。可昕必是凶多吉少了。

  許久,卻不見社賓撲上身來,涼子小心翼翼的打開手掌,從指縫間偷瞄。卻看到和杜賓玩得正開心的可昕。

  「涼子,不要怕,它們很乖的。」可昕燦爛地對涼子說道。杜賓卻存心拆她的台,對涼子豎起毛髮低吼。

  看情形只有可昕的魅力對狗有效。

  「小昕,我們快點走吧!」涼子顫驚驚地對玩得正開心的可昕說道。她可沒忘她們現在是要逃跑。

  「喔!來了。」可聽依依不捨的拍拍屁股。她要先將涼子弄出去,也許以後能有機會再回來和它們玩。

  可昕挑了一棵看起來蠻結實的大樹,「你會不會爬樹?」手腳並用的爬上去。感謝她媽咪喜歡花草樹木,在家裏的庭院中種了不少樹,讓她有事沒事就當美猴王練就爬樹神功。

  涼子委屈地看看自己一身整齊的窄裙套裝打扮,細聲道: 「我……我不會。」好女孩是不能像野孩子一樣爬在樹上蕩來蕩去的。

  「什麽?真是麻煩。」可昕跳下樹瞄瞄涼子她的裝扮,「沒辦法,請你犧牲一下了。逃命重要。」小手捉住她的裙擺一撕成了開高叉的裙子,「這樣就方便多了。」滿意的拍拍手又輕輕鬆松的爬上樹。

  涼子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報銷的裙子,她此刻才知道可昕穿牛仔褲的好處。捉住可昕伸出的手,顧不得形象、優雅的開始她的第一次爬樹經驗。總算笨拙、驚險萬分的爬上樹枝,小心翼翼的攀著樹幹正往圍牆爬去——

  「站住,不准動。」

  糟糕!被人發現了。三個大漢已往她們跑來,轉眼就到樹下攀爬樹木了。

  能走一個是一個。可聽一咬牙,猛力將涼子推落到圍牆外,「快走!不要管我。」腳不留空的猛踢上樹來的保鑣,心裏擔心涼子不知有沒有安全的逃出去,又要閃躲揮舞的大手,在手腳一片混亂中,一個不慎沒捉穩,身體一晃,身子急速的往地面墜下。

  「碰!」揚起半身塵埃,就暈眩了過去。

  涼子被推落圍牆外,一隻白皙的手臂被牆面擦撞得血跡斑斑,刺痛不已。可是卻無暇檢視傷口。她知道可昕沒有逃出來,她要趕快回去求救。

  保鑣要翻落圍牆去捉涼子,卻被從房中步出的尾崎月阻止,「不必追了,她不構成威脅。」望一眼躺在地上的可昕,吩咐道:「將她帶進房,找高日醫師來。」

  爾後,眺望天際悠游的白雲,沉思許久後,微歎口氣喃喃道:「是該下決心的時候了,只希望傲月不要趕盡殺絕。」

  * * * * * * *

  歐昊宇很快就趕來了,連同歐遠流、喬幽蘭、加賀兄妹也來了。

  歐昊宇見到伊賀組的二代目伊賀倉健開門見山道:「請放出我的未婚妻。」

  伊賀倉健不解道:「歐先生的未婚妻有在伊賀組中做客嗎?」

  歐昊宇丟出一本電腦表單,「也許這能讓你想起來。」

  翻開表單,伊賀倉健的臉色大變,怪笑道:「原來你全都查出來了。很好,我就不廢話了。只要你將這份電腦病毒放入傲月的電腦主機中,我保證可以還你一個完好無缺的未婚妻。」

  歐昊宇不語,傲月不是他一人私有,真正的總裁是歐遠流。即使他是總裁,他也不能一手毀滅傲月,只為了個人的私心.

  歐遠流和喬幽蘭對望,他們知道兒子的苦,但身為傲月的總裁,所必須背負的責任就勢必比旁人重。

  歐昊宇下決心的吸口氣道:「辦不到。你伊賀為了鯨吞傲月,暗中以毒品和金錢控制了傲月中許多精英,使他們受控於你,共同做假帳,一旦他們拒絕想退出,就斷絕他們的毒品來源,迫使他們不得不屈服於你,也使得傲月無跡可循。這一招的確高明,毒品能腐蝕一個雄心壯志的英雄。如今,你還要我毀掉證據也毀掉傲月,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是嗎?你就捨得你那個嬌美的未婚妻?好!那就算是歐先生你送我們伊賀組兄弟們的禮物嘍。」伊賀倉健奸笑道:「即使你們查到了這些資料又如何?你們傲月所謂的精英都已經中了毒癮,無法再為你們效命了。這點是你們始料未及的吧!哈……」

  「是嗎?伊賀倉健你未免將傲月看得太輕了,若這樣就能將傲月毀掉,傲月憑什麽在亞洲立足。失去一部份的人卻仍有更多的人為傲月效力,這世上的人才不止那些人。你沒有將傲月擊潰是你的致命缺點,因為傲月將用盡一切力量除去眼前的障礙物,你若以為你伊賀能抵擋住傲月的力量,哼!簡直癡人說夢,可笑至極。」歐昊宇冷冷說道。這是他的籌碼,也是目前唯一能救回可昕的方法了。

  「我有證據。」尾崎月的聲音平空出現,抱著沉睡的可昕走進眾人之間。

  「尾崎月,你……」伊賀倉健不可置信的瞪著這個——自小就被他父親一代目伊賀健收養的人。他曾發過血誓要為伊賀賣命的,竟然背叛了伊賀組?!

  跟著尾崎月走進來的兩個男子,握著短刀指向伊賀倉健,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他們也是自小就進伊賀組的組員,現在也背叛了組長?!

  尾崎月將可昕交給歐昊宇,「她有輕微的腦震盪,但已無大礙。」拿出一本帳本:「這是伊賀組與傲月中叛徒來往的金錢紀錄,也有所有的毒品交易紀錄。」

  「尾崎月,你背叛我!」伊賀倉健氣極眼紅地怒吼道。

  「我沒有背叛伊賀組,是你背叛了自己。」尾崎月臉色凝重道:「沒錯,我說過要報恩,也答應過義父會為他守住伊賀組。但我的恩已報,我幫你將伊賀組變成了東京第一大勢力。義父是一代梟雄,他生前交代伊賀組絕不碰毒品交易,他死得兩袖清風卻也死得坦然。但你當了二代目後,卻利益薰心,被毒品所帶來的金錢蒙敝了眼睛。」

  「錢有什麽不好?我們兩人聯手,有什麽事是做不到的。我不想像老爸一樣死守著原則不放,有錢不賺;別人還是會賺!死時只留個名什麽都沒有,我不要。尾崎月,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你忍心毀了我?你忍心毀了我爸創建的伊賀組?」

  尾崎月看著仍舊執迷不悟的伊賀倉健,只能歎氣搖搖頭。會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伊賀倉健他一手造成的,怨不得人。

  「很好,尾崎月,我們走著瞧。」伊賀倉健氣憤得拂袖而去。

  望向歐昊宇等人,尾崎月道:「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們能對伊賀組手下留情,畢竟那是我義父的心血。」

  歐昊宇淡淡道:「傲月不會是非不分。」他已許下承諾。但仍有件事未解決,他將可昕交到加賀志敬手中,淡淡地對尾崎月道:「牙關咬緊。」

  在涼子驚呼聲中,猛地揮拳向尾崎月的下顎。這是他綁架蘇可昕又使她腦震盪的代價。

  歐昊宇甩用紅腫的手關節。他的下巴可真硬。接過可昕對尾崎月道:「他日有空到傲月坐坐吧!」邊說邊翻了一下帳本,發現尾崎月有做帳的才能和敏銳的投資直覺。也許能將他吸收到傲月之中。

  歐遠流怔怔地看著歐昊宇,無奈地搖搖頭,他一向溫文儒雅的兒子,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暴力?不要告訴他是受了可昕的影響,近墨者黑呀?!

  喬幽蘭可是讚賞地為她英勇的兒子豎起大拇指。嗯!這樣才是她喬幽蘭的好兒子。

  尾崎月扭扭快脫臼的下巴,抹去嘴角的血痕。以後要記得綁架人前要探聽清楚,對方有沒有身強體壯的靠山。

  涼子靜靜的遞上一條手帕,擔憂的問:「你還好吧?」

  「為我遞手帕好像成了你我間的慣例。」尾崎月輕笑地調侃。

  加賀志敬左看看、右看看,這個尾崎月是比那些排在家門外等著追求涼子的人要強上一點,方才的表現也算是令人讚賞,只是他可得好好考慮一番,能不能讓他接近涼子,免得到時候自己也被小舅子「大義滅親」。

  事情到此算是圓滿結束,只除了現在掛病號的可昕。她若知道自己錯過了好戲,一定會嘔死。可以預見她為此事和害她掉下樹的尾崎月結下樑子,以後尾崎月若是和涼子花前月下浪漫時,保證會三不五時出個小狀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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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9-30 12:03 AM|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小昕,起床吃藥。」歐昊宇扶起仍意識不清的小昕,遞給她開水和藥丸。

  「我沒病呀!為什麽要吃藥?」可昕嘟嘴問。

  「你有輕微的腦震盪,乖乖的把藥吞了。」不容反抗的將藥丸塞進她口中。

  「我怎麽回來的?」她好奇的問。

  「等你明天好點時我再告訴你。」他為她蓋好被子關上燈,準備要離開讓她好好休息。

  「你要走了?」她不悅的輕叫。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你好好睡一覺,四點時,再叫你起床吃藥。」

  討厭!她不喜歡生病時一個人孤零零的,「我的頭好痛。」悶聲道。

  果然,歐昊宇又折了回來,探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燒。看東西會暈嗎?」

  「陪人家睡,我就不會頭痛了。」她嘟嘴賴皮道。

  「我是頭痛藥嗎?陪你睡你就不會頭痛了?」

  可昕踢著被子叫道:「我不管,你不陪我睡我就起來亂晃不睡,而且會頭痛,痛得要死掉。」

  遇到賴皮的小孩,歐昊宇只好無奈的答應,心想等她藥效發作時再回房。可昕可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高興的讓出一大位給他。

  從小到大,可昕都是一個人睡一間房,身邊多了一個人感覺有些怪異。左翻身、右翻身,尋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終於讓她找到了,半趴在他寬廣厚實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強健的心跳是最舒服的姿勢。

  「你的手怎麼了?」可昕好奇的捉起貼了一塊OK繃的右手問道。

  「撞到東西。」

  「撞到什麽東西?」他不像自已這麽迷糊呀!怎麽會撞到東西?

  「尾崎月的下巴。」

  「什麽?尾崎月的下巴?你揍他!」可昕驚訝的輕叫,卻忍不住的笑出聲來,由輕笑變大笑,由大笑變狂笑,「哎唷!」忽兒又抱著暈眩的腦袋瓜哀嗚。標準的樂極生悲。

  「頭又痛了嗎?要不要喝牛奶?」

  「不要。你不要動,你一動我又暈了。」抱住他欲起身的身體。和她睡是很痛苦的事嗎?怎麽他一副巴不得趕快離開自己的模樣,真是傷她純純少女的心。她有每天洗得香香的,身上沒有異味,而且軟軟的……這是一次露營過夜時妞妞說的。人家說溫香軟玉抱滿懷,不就是這樣嗎?

  「昊宇,我在想……如果你親我,也許我的頭痛就會好一些。」她臉微紅的要求道。

  「我的吻又變成頭痛藥了?」他戲謔說道。經過今天的事件,他已決定要儘快將她娶進門,至少自己也比較放心。可是在他的計畫中,可沒包括將洞房花燭夜提前。

  可昕才不管他,撐起趴在他身上的身子,送上純純的香吻。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快的,由輕吻變成火辣辣的熱吻,可昕也由主動轉為被動,被壓在歐昊宇矯健的身軀下。

  滿室春光,夜色旖旎,正是情人纏綿耳鬢廝磨的大好時光。歐昊宇卻發現可昕沒有了動靜,發出輕微的鼾聲……夢周公去了。

  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呀!真是扼殺我的自尊,難道我的魅力還比不上周公?」

  不知可昕是否有知覺,嘴角噙了一抹甜蜜的輕笑更往他懷中窩去,雙手緊摟住他。

  歐昊宇打個呵欠,看樣子他是無法從她床上脫身了。更抱緊懷中的柔軟,也和她一同沉入沉沉的睡夢中。

  * * * * * * *

  「我不要,你老是這樣,最討厭了啦!」可昕跺腳生氣道。

  歐昊宇臉色為難地溫言哄道:「小昕,別耍脾氣了。我保證下次一定不失約,好嗎?」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小孩子脾氣。在你心中工作永遠排在我前面。」

  他說要訂下婚期,早日舉行。她原本不願意,她不想那麽早就步入禮堂,可是在他的哄誘與堅持下,她向來只有豎白旗的份兒。可是如今他卻忙得……別說婚禮,連陪伴她的時間都沒有,常常只有在吃飯時間才看得到人影……還是他特別「撥空」共進晚餐,她才有「榮幸」見到他。

  她以為解決伊賀組的事後,他應該就能卸下重擔陪伴自己,結果……作夢!

  伊賀組在傲月的經濟強壓下,斷絕了一切收入來源,伊賀倉健也在付不出毒款的窘境下失蹤了。可能在東京灣中游泳了。伊賀組危險已除,但帶給傲月的損害,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彌補的,許多幹部都已中了毒癮,形同廢人,要再訓練遞補其位,另方面,要追查以往的假帳、重新更改費時傷神。這些可昕都由歐昊宇口中得知……兩人間的溝通算是有所進步。

  可是,可昕仍是非常不高興。她可以體諒傲月需要他,但哪有人把工作當生活的呀?依她觀察,歐遠流都沒歐昊宇忙。涼子最近和尾崎月打得火熱,兩人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歐遠流也都常溜空陪喬幽蘭泡茶、繪畫。

  哇!苦悶呀!她深刻地體驗到何謂「閨怨」。

  歐昊宇也有所覺,但卻無能為力。難得可以撥出半日空暇,許諾帶可昕去梵穀美術廳,讓可昕雀躍期待了兩天,鬱悶不樂的小臉總算現出近日來難得的笑靨;可是,卻又臨時有突發狀況。

  這回,可昕可是真的忍不住發火了。而歐昊宇是歉疚之外又無奈。他也不希望見到可昕不快樂。

  「你瞭解我無法任意拋下工作置之不理的。小昕乖,你找涼子陪你去好嗎?等這些工作告一段落,我保證空出一段時間陪你。」

  「不要!我要你現在陪我。等到你願意放下工作專心陪我,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說不定已經發蒼蒼、視茫茫了,你才會把我排進你的時間表中。」可昕這回氣紅了眼,她不要再當順從的小媳婦了。

  「可昕……」這叫歐昊宇不知該如何安撫她。看看腕表,會議已經開始了。

  他的動作更叫可昕發火,她真的比不上他的工作重要嗎?鼻頭一酸,大眼中已盈滿淚水,怒叫道,「我不管,你只要踏進書房一步,我以後就不理你。更不要談什麽婚期,我絕不要嫁給一個隻會工作的機器人。」

  蹙起濃眉,他不希望他的未婚妻不明事理,輕斥道:「小昕,別再鬧小孩脾氣。我必須去開會,有什麽話晚上再談。」說完就轉身離開。不知道他的話已深深刺傷身後的可昕。

  果然,在他的心裏,她是個小孩子,只會耍脾氣、鬧彆扭,不會體諒別人。可昕感覺她的心好痛,在心中有一個無底的傷口在汨汨地淌血。

  可昕抹去臉上的淚水,喃喃道:「你一直沒把我的話當真,我就真的做給你看。我不會死皮賴臉待在不需要我的地方。讓你從我這個彆扭的小孩手中逃脫吧!我不要日後背負上誤人的罪名。」

  就這樣,可昕無聲無息的離開歐家。任何人也沒有通知的回到臺灣。卻不知道她的不告而別在歐家掀起一陣狂亂。

  * * * * * * *

  回到臺灣的可昕沒有回家,她知道歐昊宇一定會到蘇家找她,但她想讓彼此有段距

  離,各自冷靜一番。她聯絡上蘇可蓁,透過蘇可奏向雙親報平安,也交代蘇可蓁千萬不准告訴別人她的行蹤,連蘇家夫婦都不清楚。

  她原想找妞妞,回臺灣後,才知道妞妞已失去聯絡好一陣子……自參加可昕的訂婚宴後就失去消息,連阿美都沒聯絡;而她們又沒妞妞的爺爺家住址或電話,只能被動的等妞妞和她們聯絡。可昕在桃園中正機場聯絡到家在屏東的阿美,馬上又馬不停蹄的搭機到高雄再轉車到屏東,總算找到一個落腳處。

  阿美家有一個小牧場,放牧羊群,父母多住在工寮中。另有一間三合院老屋,阿美和兩個弟弟就住老屋。南部人純樸好客,可昕感受到熱情真摯的招待。

  而後朱志修又帶著籃球隊的朋友們來遊玩,自稱蝗蟲過境。三合院裏整天喧鬧不休,無形中讓可昕憂悶的心情開朗不少。

  誰說失戀就是世界末日呢?沒有歐昊宇,她蘇可昕一樣還是可以過得很好。

  「喂!蝗蟲們,冰涼止渴的綠豆湯來羅!」可昕和阿美扛出一大桶冒著清涼水珠的綠豆湯,向柏油場上廝殺的男生們吆喝道。

  「美食來也,本隊長宣佈球賽暫停。」朱志修見美食當前,馬上一箭步的就沖過來,。

  「慢點喝,別嗆到了,還有很多呢!」阿美手不停地盛滿一碗碗,嘴裏對他們這群狼吞虎嚥、窮兇惡極的大男生叮嚀著。

  「阿美,你最好了,我能有你這種女朋友,真是三生修來的好福氣。」朱志修滿嘴綠豆口齒不清地向阿美灌迷湯,一手遞出已喝完的空碗。見阿美來不及舀,毛手一伸搶過可昕要遞給韋介信的綠豆湯。

  可昕不客氣的往朱志修頭上敲一記響頭,嗔道:「土匪呀?真是沒大沒小。」把綠豆湯搶回來給韋介信。

  朱志修委屈的摸著發疼的頭皮,「好嘛!早知道你對帥哥偏心。我早就懷疑你們兩個有一腿了。」

  可昕恰北北的叉腰謔笑道:「有一腿又怎樣!人家我們還有一手、一頭。怎樣?你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我不敢有意見。早知道小昕昕你是惦惦吃三碗公的人,無聲無息的就把我們的籃球王子拐走了。厲害,佩服。」

  「哎唷!」無聲無息,朱志修又被敲了一記響頭。轉頭是韋介信下的毒手。

  韋介信瀟灑的喝著綠豆湯道:「隊長,你知道亂造謠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拔舌頭的。小心隊長的地位沒啥保障,隨時有可能眾叛親離喔。」話畢,其餘的隊友紛紛點頭以示贊同。

  朱志修摸著頭上兩個大包,不滿地悶聲道:「餓鬼假細字!誰不知道你對小昕昕有意思。竟然聯手欺負我,真是他媽的西瓜芭樂香蕉鳳梨檸檬百香果。」

  「好了啦!別再鬥嘴了。為了一碗綠豆湯你們也可以反目成仇。」阿美輕聲斥責道。又遞給朱志修一碗綠豆湯。

  「阿美,還是你對我最好。」朱志修撒嬌地將頭靠到阿美的肩上,朝可昕和韋介信吐吐舌頭。怎樣?你們羨慕吧?你們沒有耶!

  惹得眾人紛紛翻白眼。真是受不了的惡!

  「貧嘴!」阿美溫柔的笑駡一聲。看得出來她將朱志修吃得死死的。而朱志修是渾然不知。高呀!

  眾人吃飽喝足,又繼續未完的球賽——

  可昕和阿美就坐在樹蔭下乘涼看球賽。

  「小昕,你有沒有感覺到韋介信對你有意思?」阿美用胳膊頂頂可聽。

  可昕愣怔半晌,回道:「是嗎?我沒感覺耶,大家都是朋友嘛!」笑一笑繼續道:「就算有意思又怎樣?我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

  阿美沉默半刻,小心翼翼問道:「你還在想歐昊宇嗎?」

  這句問話卻只換得可昕的沉默。

  「小昕,你有沒有打算下一步?你總不能一直躲在屏東,再半個月,學校開學,你遲早得回臺北,到時候還是得和他碰面。」阿美憂心的問道。她知道可昕雖然每次都和他們瘋瘋癲癲的,卻時常在無人的時候露出落寞的神情。她真的是愛上了歐昊宇……那個她曾篤定絕不會愛上的男人。

  可昕隨手拔起野草,「到時候再說吧:我們在這裏操心,也許他並沒有來找我也不一定。他只要有了工作連未婚妻都可以不要。」

  「是嗎?可是你們說風是風,說雨是雨,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可昕悶悶地看著腳趾,「我對他有感情,他不見得對我有感情。也許他現在正在慶倖逃離我的魔掌。我才不要死皮賴臉纏著人家。」

  「可是他應該對你是有感情的吧?不是他主動逼你當他的未婚妻,而後又正式舉行訂婚宴嗎?如果他對你沒有一點感情,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哎呀!阿美,拜託你,你別再灌輸我希望好嗎?這樣下去我會愈來愈想不開的。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他若真的對我有像我對他的感情……唉!我也不知道會怎樣。反正一切順其自然吧!」歎氣道。她也明白自已在當鴕鳥躲避問題,可是她真的害怕去面對,若他真的告訴自己,他也認為解除婚約對雙方都好,謝謝她的體諒。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女人,你的名字是想不開。嘴巴說得再瀟灑,仍是無法灑脫。

  「不會吧!」阿美眯眼望著遠方喃喃自語道。

  「什麽東西?」可昕好奇的問。

  阿美扯扯可昕的手臂,「喂!你看,往這邊來的,好像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耶。」

  歐昊宇!可昕一驚,跳起身來眯眼仔細的看清楚。隨著距離縮短愈趨變大的車影,可昕的心也隨著急速的跳動不已。

  完蛋了,真的是歐昊宇。戴著墨鏡的他隱含怒氣,而看來發怒的物件是自己。

  可昕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逃!先逃要緊。

  以跑百米的沖勁沖進房問。「碰」地甩上門,門鎖、鏈鎖全加上。躲到床上驚懼的瞪著房門,好似有怪物隨時會沖進來。

  歐昊宇下車後,不理睬瞪著他的眾人們,大跨步的走進屋。他老早就看到他的小逃妻,竟然還敢躲他?

  「小昕,開門。」

  可昕怎會遵命,要不她何必躲進來。

  「不開門就別站在門邊,離門遠點。」歐昊宇的聲音隔門傳來。

  什麽意思?離門遠點?

  可昕馬上就知道他的意思。房門被強力踹開,木屑四濺,她以為很牢固的房門,馬上可憐殘破的垂掛在一旁。

  「你怎麽這麽野蠻,瞧你把門都踹壞了,這是阿美的家,又不是……你家。」原本生氣指責的話語,在他嚴厲的眼光下呐呐結束。

  可昕深吸口氣,撇開小臉不看他。他的工作不是很重要嗎?怎會神通廣大的找到屏東來?嘟嘴嘟噥道:「你來幹什麽?來宣佈解除婚約嗎?好啦!你現在已經達到目的了,你可以走了。」

  歐昊宇眼神含怒,一言不發的伸手攫住可昕趴到他膝上,大手一揚就「啪!啪!啪!」不留情地往她渾圓的屁股打下。

  「你這個小壞蛋!竟然不告而別,害得大家又以為你被綁架了,為了你搞得天翻地覆。回到臺灣竟然還大玩捉迷藏。我對你實在大縱容了,讓你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是的安排你以為最好的結局。」大手不止的繼續往她屁股打下。

  可昕忍不住下身火辣辣的刺痛,哇哇大叫:「放開我!打人屁股算什麽英雄好漢?救命!謀殺呀!」拚命在他膝上扭動掙扎著,欲躲開如雨紛下的大掌。可惜仍被制得死死的,脫離不了歐昊宇的魔掌。

  阿美和朱志修等人在門外探頭探腦窺視,該不該去解救可昕呢?這好像應該算是人家的家務事吧!眾人竊竊私語,卻沒人能拿主意。

  可昕受不住痛,淚水已不爭氣的撲簌簌落下,只是仍倔強的咬住下辱不哭叫出聲,小小的身子僵直在他膝上。

  歐昊宇感到手下的人兒沉默的抗議,小小的身子不時傳來一陣陣輕顫。內心開始軟化,終於不忍的停手。扶起可昕,冷冷地道:「收拾行李,我們回臺北。」

  可昕目光垂淚,小手撫住火辣辣刺痛的屁股,小嘴委屈的緊抿,就是倔強的站在原地不理睬他。

  什麽嘛!也不想想她為什麼要落跑,一來就打人家屁股!她恨死他了。

  歐昊宇見可昕不為所動的倔模樣,古怪一笑。好!竟然還跟他鬧脾氣。只是這回他可不會再寬容她了。屈下身子,二話不說的就將她扛上肩膀,捉住她掙扎亂踢的腳,神色自若的往外走去。

  「幹什麽?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回去。放開我。」小手在他強健的背肌上槌打,可惜對他而言是不痛不癢。透過散落的發絲,她看到阿美和朱志修等人一臉趣味盎然全都在看好戲。混帳朋友,朋友落難,竟然不伸手援助,損友!小嘴一張,大力咬住一塊背肌。

  歐昊宇悶哼一聲。大手不留情地賞她屁股一掌,可昕痛叫出聲,不得不放開。

  「阿美,救我!」捉住阿美,哀叫出聲。

  阿美哀歎出聲,怎麽給她份苦差事?遲疑地出聲,「嗯,歐先生,既然小昕不願意和你回去,請你不要勉強她好嗎?」誰叫她被可昕捉住,只好強鼓起勇氣,面對眼前這名強悍的男子,手卻不安地捉住朱志修,任誰面對眼神鷙猛的歐昊宇都會畏懼三分。

  韋介信見心儀佳人有難,也忍不住出面抱不平,「你憑什麽帶小昕走?這是個自由的國家,你不能強迫她。」

  唉!不知死活的小子。他不知道眼前這名威猛的男子是佳人的未婚夫.自己才是沒有資格管人家事的閒人。

  歐昊宇琥珀眼眸緩緩在韋介信身上環視一周。這個乳臭末乾的小夥子對他的未婚妻有意思嗎?不過,對他而言是絲毫構不成威脅。因為他篤定可昕的心裏只有他歐昊宇一個人。

  拉開可昕緊捉著阿美的手,從口袋拿出一張精美的喜帖遞給阿美,露出一抹令太陽都為之遜色的笑容,讓阿美的心臟不自主的撞擊一下,臉浮上一抹紅暈。

  「歡迎你們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什麽婚禮?我沒答應過要嫁給你,放開我!放開我!」可昕像只爆竹哇哇大叫。可惜沒人重視她的抗議。

  阿美愣怔半晌,隨即露出會意的笑容。「拜拜。不送了。」阿美向已然走遠的歐昊宇和猶自奮戰不休的可昕揮揮手,「一路順風呀!」

  「臭阿美!爛阿美!你竟然見死不救,算什麽朋友。」混帳朋友,竟然陣前倒戈。她現在可是眾叛親離,欲哭無淚。

  歐昊宇將可昕丟到車內,抬眼看韋介信嘴巴可裝三粒蛋般傻傻望著他們,古怪一笑,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吧!捉住可昕晃亂不已的小臉,俯首來個火辣辣限制級的熱吻。哇!熱烈火辣得連南臺灣最毒辣的太陽都自歎弗如,也成功的制止了可昕的騷動。

  籃球隊的大男生們在旁鼓噪猛吹口哨,還有人大喊「安可!」。

  嘿!嘿!讓他們學到了一招,以後對付不講理的女生就上演出「馴悍記」。保證讓她們服服貼貼,手到擒來。這才是所謂的男兒本「色」嘛!

  待歐昊宇結束香豔火辣的親吻,連武林高手都自歎弗如的閉氣時間,滿意的看到滿臉酡紅,乖得像貓的可昕,拍拍她的嫩頰,「乖乖坐好。咱們回臺北。」

  就這樣,歐昊宇帶著戰利品榮耀的凱旋而歸。

  當然,當蘇可昕下學期回到學校時,在阿美和籃球隊的大力宣傳之下,理所當然的會繼續蟬聯「最佳鹵豬腳」寶座。

  阿美望著絕塵而去的保時捷,眼睛盈滿夢幻的色彩,輕歎道:「哇!真是羅曼蒂克呀!」

  朱志修古怪的望一眼女朋友,「阿美,原來你喜歡這個調調呀?好吧,下次我再效法為你做一遍吧。」

  可惜,他並沒有得到預料中的感動反應。阿美小姐不悅的瞪他一眼,嬌哼一聲轉身回房去了。

  有些事要看人做的。由歐昊宇那種真正的男人做起來,令人讚歎癡迷;若換成二楞子的朱志修做……算了吧!

  「什麽嘛?你不是喜歡嗎?」朱志修搔搔腦袋,不解地望著阿美離去的身影。轉頭看到籃球王子傻愣愣的呆樣,和一向英俊灑脫的形象真是不符。

  「唉!兄弟,節哀順變。」他拍拍韋介信的肩膀,嘆惜的安慰道。世界上女生占總人口的一半,誰叫他眼睛被蛤仔肉糊到,喜歡上蘇可昕。可悲呀!

  「來,咱們剛才還沒賽完。」朱志修拖著韋介信向吆喝著的隊友走去。現在最能讓他忘掉失戀的痛苦,重拾籃球王子美名的就是……籃球了。

  方才歐昊宇說歡迎大家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可沒說明大家是誰。籃球隊成員再加上班上同學,再來個闔家光臨。嘿!嘿!誰叫他平常老是吃可昕的鱉,這回他可要撈回本。也許,他還能說服韋介信加入鬧洞房的行列。蘇可昕,誰叫你平常壞事做盡,這回可不能輕易的放過你,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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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屏東回臺北一路上,可昕無視於歐昊宇的存在,一直望著窗外就是不理會歐昊宇。

  其實她心裏有一絲絲竊喜,只是不願意承認。自我解釋道,是因為自已身上沒帶錢,又沒行李,所以才沒辦法落跑。

  回到臺北蘇家,可昕才知道代志大條了。歐家夫婦、加賀兄妹、尾崎月、張姨再加上蘇家夫婦、蘇可蓁夫婦,熱鬧滾滾。全都在等婚禮女主角回來。

  「唉呀!怎麽曬得像小黑炭似的,穿白紗就不好看了。」她媽咪柳湄雪首先發難,拖著她左瞧瞧、右看看!「還有兩周,用檸檬也許有用。」

  喬幽蘭手圈著可昕的腰,哀聲叫:「小昕,你是都沒吃東西嗎?怎麽又瘦一圈。所有衣服都要再拿去改腰身了。」

  涼子則是拉著她,淚眼盈眶道:「小昕,我好想你喔!我好怕你失蹤,又被人綁架。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只顧自己談戀愛,都沒有注意到你。」

  蘇可蓁撫著胸口放心道:「還好你回來了,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麽向媽咪交代。要我裝做不知道你在哪裡,又要面對歐昊宇,真是難過。」

  張姨也在旁嘮叨念道:「你呀!竟然回來都沒有和張姨聯絡,你不來探望張姨,也要來看看TATAMI,它可是想你想得都沒精神。」

  女人們一人一句轟炸著可昕,可昕只能扁著小嘴,接受她們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關愛」,一點發言權都沒有。因為壓根沒人注意可昕在說什麽,各人只顧著將話倒給可昕,然後又各自為自己的事忙碌。

  若以為只有這樣而已,就大錯特錯了。先是蘇修言,趁女人們說話的空檔,將可昕拎出來開始訓話。訓她在日本不告而別,回到臺灣又演出失蹤記,要結婚的女孩子要懂得自重,蘇家教育女兒從未教導做這些壞事……

  接著可昕又轉手到歐遠流的手中,再接受歐遠流的規勸:情侶們鬧鬧脾氣是在所難免的,不需要鬧到不告而別。有什麽事可以找他們做主,難道她覺得他們待她不好,所以才逃家……

  接下來是加賀志敬,他的訓話倒是很短,畢竟他沒立場也沒什麼話好講。只是看大家都輪流訓她,嘴癢也來摻一腳。

  尾崎月則是威脅她,以後不可讓涼子再為她擔心受怕。涼子為了她離家的事一直耿耿於懷,連帶的也影響到了涼子一皺眉就心頭直跳的尾崎月。

  然後,輪到了最後一個,新科姊夫沉羿倫。沉羿倫看著他的小姨子只是搖頭歎氣。這叫他如何開口呢?畢竟可昕可是他和蘇可蓁的大恩人,而且他以後還要時時生活在她的陰影下。看著可昕瞪大眼的模樣,他很明顯瞭解可昕是在威脅他,只要他敢說一句話,往後的日子可是很長的。沉羿倫只能搖頭嗟歎不已。

  可昕這才知道,婚禮各項細節早已就緒,只等她回來當個現成的新娘就成了。歐昊宇此次是勢在必行,而她的新舊親戚則是高舉雙手贊成,只差沒高呼「萬歲」。終於成功的將蘇可昕推銷出去。在歐昊宇的管教之下,他們以後就可以安渡太平歲月了。

  圍繞在興高采烈眾人之中的可昕,此刻是沒轍。沒轍就是沒轍,大家不長她輩也長她歲。此刻乖乖的任人擺佈才是明智之舉。

  是夜,可昕被柳湄雪和喬幽蘭拖去做全身保養兼三姑六婆。柳湄雪和喬幽蘭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兩人每天湊在一起吱吱喳喳就完成了許多偉大的構想。可昕的婚禮就是由她們全程包辦。兩人好得自家的老公都有些吃味,忙反省自己的魅力是不是退步了,讓嬌妻最近移情別戀去了。

  「媽咪,你們的老公都是大忙人,你們會不會感到寂寞?」可昕背上塗滿綠色糊狀物趴在躺椅上問道。這可是她的切身問題,現成有兩個實例可供諮詢,她得好好利用。

  喬幽蘭和柳湄雪相視一笑,這孩子總算問出口了。她們都知道可昕就是為了歐昊宇太忙,才會嘔氣離家的。

  柳湄雪搔搔可昕的頭,「傻孩子,瞧你平常挺聰明的,怎麽卻對感情的事迷糊呢?夫妻本就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再怎麼情投意合都免不了會有摩擦。何況若是要兩人時時刻刻黏在一起,你受得了嗎?別傻了,若要如此還不如去動手術當連體嬰算了。沒錯,你爹地他是很忙,可是你媽咪我也有法寶呀!誰叫你媽咪太有魅力了,讓你喜地對我死

  心塌地。當他在忙時,我也好趁機發展我的興趣,充實自己,管管你們兩姊妹……,當我不黏你爹地時,他就主動黏過來了。」

  喬幽蘭於心有戚戚焉地的點頭贊同,介面道:「當然,你也不可乙太放任老公。在他的行動上,是公事排第一,但在他的心裏,卻是老婆排第一。當他真的忙得太忽視你時,也要適時來個小狀況。我猜你應該是深諳其道,你這回的逃家可是給我那個傻兒子一記當頭捧喝。只是,記得下回不需要再做得如此轟轟烈烈,小小的狀況就好了。我年紀不小了,經不起你們年輕人驚嚇。」

  柳湄雪笑吟吟截口道:「當你出個小狀況之後,你老公就會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於忽視你呀?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呀?然後他就會對你更加順從、百依百順。而且,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做壞事不用怕。因為老公就是你強而有力的——」

  「靠山。」喬幽蘭和柳湄雪異口同聲道。

  兩人不禁為彼此的默契相視一笑,舉起手中的茶杯互敬。看來她們倆對「馭夫術」的看法是同仇敵愾、有志一同。

  喔!原來她媽咪和歐伯母就是這樣圈住老公的心。佩服!佩服!

  「可是,昊宇他的心中只怕是工作排第一,而我還不見得是排在第二。」可昕嘟嘴悶聲道。

  喬幽蘭拉坐起可昕,為她拭去背上的綠色糊狀物。輕笑道:「那你覺得我那個傻兒子為什麼從遇見你後,就非要將你綁在他身邊?還拖著你東跑西跑?而且為了找你,還動用傲月的力量,進入臺灣國稅局的檔案,查出阿美家的資料,如此的大費周章,你認為他是為了什麽呢!」

  柳湄雪拍拍發愣的可昕的嫩頰,「傻丫頭,如果你不敢確定他的心意,何不自己去問他?我看呀,你是從小被哄慣了,這回沒人哄你所以才會這樣不知所措。」

  「是呀!應該問他,要他親口說出來。」可昕楞愣地說這。冷不防的站起來,叫我要去找他。」立刻付諸行動的前去找歐昊宇。

  柳湄雪急著在後面叫喊:「小昕,你還要再抹一次火山泥呀!」只是,可昕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無奈地搖搖頭和喬幽蘭對望。看樣子,今晚歐昊宇又有得忙了。

  * * * * * * *

  「昊宇!」可昕大剌剌的闖進房。不料卻看到歐昊宇只穿一件睡褲,正拿著一條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哇!」可昕尖叫一聲,小臉漲得通紅的忙轉身背對限制級的畫面。

  可昕的反應讓歐昊宇大感興趣。賊賊一笑,故意從背後環住可昕,在她的耳畔呼氣,「這麽晚了你是來夜襲我嗎?」大手在她裸露的臂肩摩挲。

  羞紅著臉,可昕彆扭地扭扭身子,「不是啦!人家是有事情要問你。」敏感地發現自己衝動地只圍了一條大浴袍而已。

  「什麽事這麼急,不能明天再談?」盯著她嫣紅的臉頰,心不在焉地回道。

  呼在耳畔的溫熱氣息與沐浴後清爽的男人味,令可昕雙領的紅豔愈加氾濫。耳朵、脖子和胸前都泛起一片醉人的粉豔,誘人一親芳澤。

  轉身面對他,不料卻正對他結實無遮掩的胸膛。怔仲片刻,忙將目光移至他的臉。

  溫香軟玉在抱,歐昊宇只覺血氣翻湧,下腹一陣騷動。這小妖精擺明瞭是來考驗他的定力嘛!

  「昊……」她話猶在唇邊,已落入他的擒獲中。

  歐昊宇強硬地侵入吮吻奪取屬於他的甜蜜,不容許她有所抗議與掙扎。強力令人窒息的擁抱,讓可昕差點岔了氣,不禁痛苦地咿唔出聲。

  鷙猛的動作在感受到她的不願時,轉而溫柔細膩,哄誘、輕憐著她。愛憐地吮吻她腫脹紅豔唇瓣的唇舌,和在光潔背後摩挲的溫厚手掌,及輕緩歉疚地在她腰腹間遊走愛撫的靈活手指,無不在訴說他方才魯莽傷害她的歉意。

  可昕在他編織出的密密情網下,不自覺軟化,纖纖小手攀上厚實的胸膛和臂膀。

  歐昊宇由喉嚨發出勝利的低吼,攬腰一抱,和可昕一同墜落在大床上,雙雙墜入迷離醉人的彩色世界中。

  良久,歐昊宇才依依不捨的放開身上的人兒,撐起雙肘支撐大部分的體重,怕壓壞了她。琥珀眼眸深邃地望著嬌喘不已的她,薄抿的唇邊噙著一抹得意的笑。

  可昕費力地吸氣,補充乾竭的肺部,眨眨大眼試著找尋焦距。

  「哇噻!再這樣下去我的肺活量必大有進步。」

  而歐昊宇對她純真的反應回以低沉的輕笑,再來一次練習她肺活量的深吻。

  結束又一次長時間肺活量的練習後,可昕半趴臥在歐昊宇肌理浮現的胸膛,吃力的喘息。

  歐昊宇輕憐的撫摸她的發,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問道:「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讓你急匆匆地跑來?」

  可昕咯咯地笑著,閃躲他間隙的輕喙。抱住他頸項送上一記,「啵!」滋滋有聲的親吻。求饒道:「好了,別再親我了。人家是有正經事要問你嘛!」

  「什麽事?」大手仍離不開的在她裸露的臂肩廝磨。

  「你為什麽要娶我?」輕笑的唇邊仍掩不住一絲輕愁,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閃動著疑惑與期待。

  當他什麽都不對她說時,女人的心中總是會有不安,而事情進展卻又超出自己所能控制時,即使聰穎如她,終究也只能要求他的真言以對,別再讓自己的心中有著模糊的明瞭卻又無法確定。她無法帶著疑惑與他走進禮堂將自己交付給他。

  琥珀眼眸轉為黝黑深邃地凝規著她,「我以為你知道。」

  她輕輕搖搖頭,「我不知道。在你只做不說,讓我只能在背後猜疑時,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麽娶我。」

  「看來我又犯了同樣的毛病,讓你一個人猜忌了。」握住在胸前調皮舞動的小手送到唇邊輕吻,「其實答案只有一個,你心裏也明瞭,卻又固執的不肯承認,非要我說出來才甘休。」寵愛地捏捏她俏鼻,「我愛你。聽清楚了沒?答案就是我愛你。我愛上你這個頑皮又任性的小妖精了。」

  甜得可膩死蜜蜂的笑容,和笑得眯成彎月形的眼睛,在在表示蘇可聽不但聽得一清二楚,而且她現在快樂得都快飛上天了。

  冒出一連串喜悅的咯笑聲,小嘴忙碌地在他俊臉上親個不停,「我就知道,猜來猜去也只有這個答案,可是還是要你說出來才算數,老讓人家在背後猜來猜去的多累呀!」

  昊宇抓住她纖細的腰身反制在身下,以體重壓制住她不安分的身軀,揚揚眉問道:「那你呢?」

  她眨眨清澈的大眼純真道:「我什麽?」

  哦!哦……臉色不太對喔!這種時候還是不要亂來,乖一點的好。可昕暗自吐吐舌忖道。

  「好嘛!人家也一樣啦!」

  呵!這丫頭竟然還賴皮。看來只好使出法寶「一指神功」伺候。

  「哇!救命呀!」可昕爆出一連串尖叫,扭曲掙扎。卻仍無法脫離他的箝制,只得哀叫出聲求饒,「好嘛!好嘛!放手啦!你放手我就說……」

  抹去她眼眶中的盈盈淚珠,唇邊帶著一抹邪笑,「說吧!我等著。」

  她賭氣嘟起嘴。哪有人這樣逼供的?應該是柔情蜜意的哄她、憐她才對吧。

  「看樣子,我的一指神功不夠厲害,得再加強功力才行。」歐昊宇謔笑地又伸出祿山之爪,往可聽的腰間探去。

  未伸到,可昕已怕癢笑得縮成一團,「我愛你,我愛你,聽到了沒有?我愛你啦!」

  「這才像話。」他滿意地將可昕抱回床中央,再滾過去,他就得到床下去救她了。

  「霸道。」可昕不滿地嘟噥道:「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知道完了,這個人肯定是我命裏的剋星,最好以後都別再見到你最好。結果還不是被你拐去同居,又變成了未婚妻,現在還要晉級當老婆。這輩子肯定是要被你吃得死死的!不得翻身了。」

  「是嗎?」歐昊宇眼瞳閃著興趣的光芒,第一次聽到她對自己的第一印象,「你怎會第一眼就認定我是你的剋星?」

  鼻子哼出一聲,噘嘴說道:「還說呢!人家出了那麽大的糗,你竟然就在身後看好戲,冷眼旁觀,害我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不甘心的在他肩上咬一口,看到深陷的齒痕,卻又忙不迭心疼的印上輕吻。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這個男人好倨傲冷僻,遇到了這麽大的事都無動於衷,好像凡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不愧是少年得志。心裏的警鐘一直當當作響,這個男人一定是我的剋星。」

  歐昊宇唇邊又浮現一抹得意的笑,能做這小妖精的剋星可不是等閒人可為之。

  「可是,認識你之後,發現其實是因為你習慣將自己與別人隔離出一段距離。在你身邊的人,大概也沒有像我這種敢在老虎嘴上拔毛的人,所以你自然而然就對外在少根筋,習慣置身事外。那個時候我就覺得自己負有一項重要的使命,就是讓你重回塵世,盡我所能讓你淌入渾水之中才算有意義。老是在旁做神仙多寂寞呀!」

  呵!這丫頭還真能掰。他都不覺得原來自己是她名單上需要救贖的頭號人物;將她綁在身邊別出去為害世人才是真的。

  「那你呢?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麽?」可昕好奇地睜著圓亮大眼盯著他直問。

  「有趣。」簡潔明瞭。

  「有趣?」

  「是呀!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女孩,拖著一個也搞不清楚狀況的大男生,就冒冒失失地要來搶親。物件都稿不清楚還要代姊出嫁?!讓人覺得這樣一個真性情的小女孩實在需要人保護。在我的人生中第一次浮現想保護人、想為她做什麽的念頭。」

  可昕聽得入神,她從不知道這個和自己從未有過交集的男人,竟然第一次見面就對自己產生強烈的保護欲。

  「一開始我承認是好奇,也料想到你一定會蹺家。所以我主動地提出婚約,我自己也為自己的行逕吃驚。二十多年的歲月中未曾想過婚姻,卻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女孩提出了這個提議。我想這就是『一見鍾情』。之後共處的時光中,你一直不停的攪動我的思緒等,到我發覺時,詫異的發現我不只想為你做什麽,我想留你在身旁。以為你懂,沒想到你在任何事物上都聰明,唯獨在我倆間迷糊。讓我又兜了一大圈,才將你綁回我身旁。」

  可昕暗中吐吐小舌,這又不能怪她,誰叫他老是工作至上,她又沒有談過戀愛,又不會測心術,怎知道她想的和他要的是否相同?瞧他瞼上無可奈何的神情和抹上一層陰霾的眼眸,這回她可知道此時要撒嬌軟化他的心,以後才有人願意當她心甘情願的靠山。

  小手柔柔撫上線條剛毅的臉龐,額頭與他相抵,垂下的發絲圈圍住他倆,築起一塊只有兩人的親昵小天地。手指眷戀撫過臉上每一道曲線刻痕,玫瑰般唇瓣隨著手指而吮吻過他的額頭、鼻樑、臉頰和下巴,舌尖細細描繪唇的形狀。手指往下探去,朝起伏不定的胸膛摸索。在感覺他的心臟忽而急促跳動時,她狐媚地笑了。她真惡毒,喜歡看他為自己瘋狂的樣子。

  歐昊宇星眸微閉地,任可昕在他身上挑起簇簇難掩的欲火。她身上的大浴袍已然在方才的笑鬧中鬆開,隱約露出粉嫩富彈性的年輕軀體,廝磨的光潔肌膚愈發引人遐思。也許,現在不是讓她試驗自己魅力的好時機。

  「你玩夠了嗎?該回去睡覺了吧。」他淡笑著拉開兩人的距離,努力將視線保持在頸部以上,免得血脈僨張,控制不了已然亢奮的軀體。

  可昕卻毫不體會他的煎熬,光裸的腳與他的廝磨,手柔若無骨地抱住他腰腹。她早晚都是他的人,為何卻老要拘泥在世俗的婚禮呢?

  她在他唇邊吐氣如蘭銷魂道:「你今晚不能和我睡嗎?」軀體不安分地往他身上靠。

  回答她的是天旋地轉的壓倒與鷙猛的撫掠……

  窗外溫柔的月光皎潔地照耀在糾纏愛憐的情侶身上,映出纏綿情愛的深情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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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陽光金晃晃和煦灑落,可昕懶洋洋地伸個懶腰,享受冬季溫暖的日光浴,已然長成龐然大物的TATAMI也癱著四肢守候在腳旁。

  歐昊宇輕步走來,在她頰邊印上一記輕吻,抱起她放在腿上,感受兩人的親昵時光。

  她抬眼輕歎問道:「是我的祈禱應驗,公司倒閉了;還是只是回來拿檔?」

  結婚近半年,歐昊宇已放棄在天宇集團的工作,全力投入「傲月」。實際上,他已掌握「傲月」的主權。他終究仍是需接掌「傲月」總裁一職。

  她當然明瞭歐昊宇的能力,「傲月」在他英明決策領導之下,已訓練出新一批精英,彌補伊賀的重創。歐遠流本有意訓練她成為歐昊宇的左右手,但她本性不愛商界的勾心鬥角,且歐昊宇也不願她涉入,故她仍是克盡職責的當個大學生完成學業。

  因為歐昊宇所負的責任重大,故常忙得分身乏術。可昕心裏頭諒解他的辛苦,只是偶爾也會為老公的冷落抱怨。

  昊宇輕啄她被陽光曬得微紅的嫩頰,笑道:「我的好老婆又不開心了嗎?」

  她哼聲道:「哪敢呀?」

  看樣子她又在為他近來的疏忽鬧彆扭了。

  他微微一笑,哄道:「你寒假想去哪裡玩呢?我們避開過年的喧鬧拜訪好嗎?」

  可昕眼中欣喜的光芒稍縱即逝,大眼無奈地睨著他,「不必了,到哪兒你仍是無法拋下工作不管。無法放鬆盡興,還不如不去,留在家裏就好了。」

  將懷中人兒摟得更緊,他真是為工作投注了太多的心力與時間了,有時他都忘了生活中仍有其他的事。可是,他半年來的努力有了成果,他要給他的小妻子一個驚喜。

  「你記得我曾說過,有一天我會放開一切陪你遊山玩水,觀風賞月嗎?」

  「記得。我也知道這樣的夢想目前仍是太奢侈,你無需太在意,我只是偶爾會心理不平衡,發發牢騷罷了,我很能自得其樂的。」小手撫過他剛毅的臉頰,柔聲安慰道。她不想他為她再添煩惱。

  「如此順從,不太像我的小昕昕的作風喔!我記得曾經有人為了未婚夫太忙,氣得逃婚。」眼神含笑戲謔道。

  「哼!人家為你著想還不好?還笑人家,你信不信以前逃婚,現在逃妻呀?告訴你,體諒你只是我嘴巴說說的,你若是真的就把我拋下,去為你的工作奉獻犧牲,那後果……哼!哼!自己想像。」嘟起嘴恰北北地掐起手指搓著他的胸膛。什麼嘛!難得當個溫馴的小妻子,還是被惹得露出本色。

  歐昊宇見狀朗笑出聲:「這才是我的小昕。」捉住在他胸膛不安分往裏頭鑽的手指,「經過伊賀的事件後,我趁機重整傲月。一個組織的權力若全都操控在某一人的手中,是極度危險之事,半年來,我重新規劃整頓傲月,現今的傲月即使誰當總裁都無多大改變,各部門自行營運作業卻又互相牽制。而且我在幕後訓練一組監察人員,負責監察、報告與部分決策。現在我可以實踐我的承諾,和你攜手共遊了。我不想只能空口敷衍你,卻仍束縛其中無法脫身。屆時若發生逃妻事件,那也只算是我活該嘍。」

  可昕不敢置信直睜著大眼問道:「真的嗎?」

  「真的。何況,我覺得這麽有趣的老婆上哪去找?跑掉了就找不到第二個了。所以,當然要費些心思留在身邊嘍。」昊宇點點她的小俏鼻笑道。

  「算你聰明。」她俏皮地吐舌回道。他口中說的輕鬆,但她知道實際改組一個龐大組織需要多少心血與精力,還要抽空陪伴她,可真是難為他了。

  不過,這也證明自己的魅力。呵!呵!現在她更可以理所當然的霸住她老公了。

  頑皮的手指不安分地往襯衫下溫暖厚實的肌理探去,粉嫩的小嘴則忙碌地噬咬他結實的頸項,「你想去哪兒呢?」吐氣如蘭誘惑道。

  「卡沙……雷的國家,順道去探望甫生產完的妞妞,好嗎?還是你另有打算?」他心不在焉地答道。琥珀眼眸已然變得黝黑深邃。

  「那我們就去卡沙吧。」聲音消失在埋入敞開的襯衫中。此時她想做的是……勾引她老公。妞妞?誰呀?是那個被雷綁架到沙漠裏去的那個王妃嗎?那又是一段奇情曲折得可以寫成小說的故事。還是菜市場陳媽媽養的小肥狗妞妞?又或是……

  唉呀!見色忘友是人的天性嘛!

  歐昊宇抱起這誘人的小妖精,大步走入房中。前往卡沙之前,他想帶她去……兩人愛的世界。

  可昕甜笑地埋在他懷中。也許,在不久之後,她也能對她未來的寶寶說,他的媽咪是如何莽撞地求到了一個琥珀眼眸的親愛老公,也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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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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