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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左晴雯 -【無題之二】閻王的新娘 [打印本頁]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12:50 PM     標題: 左晴雯 -【無題之二】閻王的新娘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0-1-26 03:48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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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為了迎接新世紀,有句話應該改一改了:
怪事年年有,「哇小姐」身邊可是特別多!

從一年多前協助的盛大演出後,

咱們「COLD」忒有型的閻王焰天天在數數,
就盼著他愛哭的小新娘快快突破20大關,
三不五時嚇嚇她、逗惹她可是人生最大樂事。
為的就是隨時回味她那令人百看不厭的哭臉,
沒想到居然有人斗膽剝奪他的「快樂泉源」,
他的哇小姐眼睛鬧水荒,竟擠不出一滴水!
而且,更恐怖的是她小姐還鬧「分裂」--
一會兒,是滿嘴喊著討厭他的「正常菲兒」;
二會兒,像個錙銖必較的「死要錢菲兒」;
三會兒,又變成三八兮兮的「狐媚菲兒」;
四會兒,爆裂成火藥味十足的「凶暴菲兒」。
1、2、3、4,變得他眼前一群笨鳥亂飛,這到底什麼跟什麼?
他的情路原本就夠坎坷了,究竟是哪一路親朋好友、閒雜人等和他過不去!
想知道「未老先衰」和「愛哭鬼」是不是絕配?
且看--哇小姐「摩拳擦掌」過關斬將……

【出版日期】1996/10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珍愛小說 J352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01:00 PM

楔子



  閻王的新娘  

  空間奧德賽II      ──  (無題之二)    左晴雯



  還記得嗎?奸子曾在(無題)系列的第一個故事《惡魔搶親》中提過,「奧德賽」(ODYSSEY)這詞兒是向寫過兩部偉大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的荷馬老……  老前輩借來的。  



  想起來了吧!那咱們就可以進入正題囉!  



  既然(無題)的第二個故事《閻王的新娘》副標為「空間奧德賽II」,也就是說,咱  們這次的故事還是以高維度的異次元空間所發生的故事為主啦!  



  《閻王的新娘》的男主角是第六度空間(閻王空間)的王子焰,女主角自然就是「哇  小姐」席菲兒了。  



  在和《惡魔搶親》相隔一年半之後再寫這個故事,無論在構思和故事走向各方面,  都已經和一年半前初初設定時有很大的不同,奸子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維持先前的構  思比較好,還是以後來陸陸續續產生的想法寫它比較好,在反覆斟酌間耗掉滿多的時間  。  



  就是因為一年半來對《閻王的新娘》有許多不同的故事構思,所以在真正提筆寫時  ,反而被不同的故事走向搞得不知該選哪一個寫比較好,老是覺得不論寫哪個,對其他  那幾個構思都不公平。  



  舉棋不定到最後,又用在《烈火青春PART2》用過的「老招數」──抽籤──解決  啦!  



  基本上,奸子個人挺喜歡《閻王的新娘》這個故事的哦!  



  在這個故事中,除了維持(無題)系列特有的「高維度空間」的論點外,還加入了中  外兩個挺有趣的點子,那就是──



  中國傳統信仰中的「十殿閻羅」和西方「人魚傳說」。  



  奸子用自己的詮釋方式,給了「十殿閻羅」和「人魚傳說」全新的定位,希望眾家  英雄美女看完之後能博君一笑,那麼小女子的努力就沒有白費囉!  



  還有啊!奸子實現了承諾,改掉了《惡魔搶親》的「毛病」,這次的故事「簡化」  很多哦!(我很乖吧!嘻嘻!)



  好了,其它的就等你們自己看過再聊啦!  



  至於眾家帥哥美女對《惡魔搶親》的種種問題,有些在這個故事裡會有解答,有的  則寫在書後的「通訊小窗」,OK?



  啊!對了,《閻王的新娘》裡還有另一個挺好玩的點子,就是……,自己看了就知道,呵!  



  當然,身為寫故事的我,還是老樣子,希望這個故事能帶給你們一點點的歡樂,真  的!  



  〈附錄〉──  異次元世界之主要架構設定

  第四度空間(惡魔空間)

  1.主要人種設定:黑羽族,亦即第三度空間人們所謂的「惡魔」。  

  2.人種外型特徵設定:黑髮、綠眼,屬白色人種,背上有一雙具飛行能力的黑色羽  

  翼。  

  3.最具代表性之特殊生物設定:草食性恐龍。  

  第五度空間(天使空間)

  1.主要人種設定:白羽族,亦即第三度空間人們所謂的「天使」。  

  2.人種外型特徵設定:金髮、藍眼,屬白色人種,背上有一雙具飛行能力的白色羽  

  翼。  

  3.最具代表性之特殊生物設定:天馬。  

  第六度空間(閻王空間)

  1.主要人種設定:閻羅族,亦即第三度空間人們所謂的「死神」、「惡鬼」。  

  2.人種外型特徵設定:黑髮、黑眼,屬黃色人種。  

  3.最具代表性之特殊生物設定:變身獸。  

  第七度空間(吸血鬼空間)

  1.主要人種設定:長生族,亦即第三度空間人們所謂的「吸血鬼」。  

  2.人種外型特徵設定:褐髮、紫眼,屬白色人種。  

  3.最具代表性之特殊生物設定:飛象。  

  第八度空間(狼人空間)

  1.主要人種設定:變身族,亦即第三度空間人們所謂的「狼人」。  

  2.人種外型特徵設定:銀髮、灰眼,屬白色人種,並有銀色狼耳和尾巴。  

  3.最具代表性之特殊生物設定:巨型飛貓。  

  第九度空間(龍族空間)

  1.主要人種設定:龍族,亦即第三度空間人們所謂的「龍神」、「龍王」、「龍

  族」。  

  2.人種外型特徵設定:黑髮、金眼,屬黃色人種。  

  3.最具代表性之特殊生物設定:龍、朱雀、白虎和玄武。  

  第十度空間(精靈空間)

  1.主要人種設定:幻羽族,亦即第三度空間人們所謂的「精靈」。  

  2.人種外型特徵設定:金髮或銀髮、紫眼,屬白色人種。  

  3。最具代表性之特殊生物設定:獨角獸。  

  第十一度空間(共同空間)

  各個空間的銜接點,出入口,無特定人種、生物,屬自由空間,可自由出入。  

  第十二度空間(妖魔空間)及第十二度以上的空間,在此暫略不談。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01:08 P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4 02:51 PM 編輯

第一章




  第六度空間(閻王空間)



  趁著代理閻王焰外出不在宮中,焰的雙親──也就是真正的現任閻王和王后──秘密召集了閻羅王族裡,最有權勢、最具聲望和影響力的十位親王,舉行極為機密的王室高層會議。

  這十位親王分別是
──

  第一親王:秦廣王蔣。

  第二親王:楚江王歷。

  第三親王:宋帝王余。

  第四親王:五官王呂。

  第五親王:缺席。

  第六親王:下城王畢。

  第七親王:泰山王董。

  第八親王:都市王黃。

  第九親王:平等王陸。

  第十親王:轉輪王薛。

  其中缺席的第五位親王就是代理閻王閻羅王子焰本人。

  換句話說,實際上參加這次王室高層會議的只有九位親王。

  他們也就是咱們第三度空間的人類──尤其是中國人──口中所謂的「十殿閻羅」

  不過「十殿閻羅」是惡鬼、死神之類的論調,只是咱們第三度空間的人類一相情願
的說法,他們並不承認,而且事實上他們也確實不是什麼牛鬼蛇神,他們也是人,自稱
「閻羅族」的人。

  若以外型而論,閻羅族的人長得很像咱們這邊的黃色人種,黑髮、黑眼,不過皮膚
較為白皙,說他們像黃色人種和白色人種的「混血兒」或許更為貼切。

  還有一點比較特別的是,閻羅族的人無論男女都習慣留著過肩的長髮。

  他們和咱們這邊的人最大的差別則是在於
──

  他們是一群擁有超能力的人類,全族的人天生便具有「瞬間移動」、「穿越空間」和「心電感應」三種共同的特殊能力,只是有能力強弱的差別,至於其它種類的超能力則更是不盡相同。

  也就是說,他們和咱們這邊的「特異功能人士」類似,只不過擁有的超能力種類和
強弱都比咱們這邊的「特異功能人士」多且強罷了。

  其實閻羅族的祖先本來也是住在咱們這個第三度空間的,卻因遠古時代的人們知識
不足,科學不夠發達,對他們這一群擁有「超能力」的少數民族感到害怕、排斥,最後
轉為憎恨、殺戮,逼得閻羅族的人四處逃竄,走投無路。

  在逃亡的過程中,他們使用了穿越空間的能力,而無意間來到這個奧妙神秘的「第
六度空間」。

  這兒沒有平凡的人類,只有稀有的植物和動物,一切是那麼的平和柔美,於是閻羅
族的祖先們便在這個平凡人類無法來到的第六度空間定居下來,建造屬於閻羅一族的世
界,一直延續至今。

  他們也同樣喜怒哀樂、生老病死的度過一生,一樣有著各式各樣的煩惱。

  像現在在王室的秘室裡,瞞著代理閻王焰偷偷召開王室高層會議的一群人,正是在
為一件大事傷透腦筋
──

  「你們倒是說說話啊!瞧你們平常一個個都舌粲蓮花,話多得恨不得能多生張嘴,怎麼這會兒真要你們表現的時候,你們倒全都成了啞巴!」

  正在大聲咆哮的人絕不是閻王,而是王后──以「凶爆」聞名的王后。

  九位在座的親王個個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願意先開口表示意見。

  王后見狀更為氣憤,像極了母夜叉般的大拍桌子。「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一直嚷嚷
著不准焰娶第三度空間的低文明人類女子為妃的不就是你們嗎?現在我順了你們的心意
,冒著被焰發現的危險,趁焰不在秘密召開這個會議,集思廣益,希望能研擬出一個兩
全其美的解決之道,你們卻儘是呆坐在那邊,這像什麼話!」

  「夫人,妳別發火,來,先喝口果汁消消氣再說,好不好?」閻王好聲好氣的勸說
,並端上一杯沁涼新鮮的凍飲,小心的伺候著。

  這一幕「婦唱夫隨」的情景看進九位親王眼裡,不時有著相同的感慨
──


  還是老樣子,凶爆的王后和懼內的國王啊!

  也難怪他們這麼想,因為閻王和王后這副樣子實在像極了咱們這邊的慈禧太后和小
李子之間那般。

  本以為王后喝了冰涼的果汁,火氣會稍退一些,誰知卻正好相反,不退反漲。

  她把喝光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指住閻王的鼻尖,第一個拿他開刀
──


  「你說,現在要怎麼辦?」順便就把燙手山芋丟給倒霉的老公。

  「我──」閻王急得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九位親王馬上對他投以憐憫的眼光,另一方面則暗自慶幸──好加在,被點到名的
不是我!

  「快說啊!幹嘛吞吞吐吐的,讓幾位親王看了,還真以為我是多麼兇惡,才嚇得你
這個頂天立地的大漢不敢表示意見呢!」王后一雙「你可別陷害我,否則就給我等著瞧
!」的威脅目光死死地瞅住生性懦弱的老公。

  「我──」被她一嚇,閻王就更不敢吭聲了。

  唉!他真是命苦!

  不說話得背上娘子指控的罪名,待會兒散會鐵定被修理得「金光閃閃」。

  說了就更麻煩啦!

  若他說:「沒關係,娶就娶,不傷大雅。」

  那麼,他就準備讓在座的九位親王一起攻擊,爭相用口水淹死他,說:「這可是閻
王你說的,將來臣民興師問罪起來,可不關我們的事哦!」

  如果他說:「不成!焰是咱們閻羅族最引以為傲的王子,那個低文明世界的愛哭女
孩根本配不上焰!」

  結果還是會被九位親王「圍剿」,只不過這回的理由將會變成──「對!我們也是
這樣認為,既然閻王你也這樣想就太好了,現在就請你提出解決之道,我們一定全力配
合!」

  下場將是──他被一堆大大小小的燙手山芋給砸死!

  這便是大家寧願當啞巴聽王后罵人,也不願意自告奮勇當第一炮的主因──誰也不
願意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又不是「扒袋」了。

  閻王權衡的結果,決定把「芋頭」丟還給老婆大人,大不了待會兒被修理得慘一點
,反正他一身皮骨在她的長年「訓練」下早已百煉成鋼,總比一個人「肩負重任」好吧

  「我看這麼深奧的問題還是交由夫人妳決定好了,大家都知道妳向來比我聰明的,
是不是?」

  「這──」王后沒想到怕事的老公竟敢反將她一軍。

  該死的老鬼,大概是最近過得太舒服安逸了,再不給他一點「教訓」,改天說不定
就爬上老娘頭頂啦!

  不過那是之後的事,當務之急是先把這顆「回鍋」的「大芋頭」再丟給其它的替死
鬼。

  於是,第二個替死鬼被點召上陣了。

  「楚江王,你怎麼說?你不是反對最厲害的其中一個嗎?」

  楚江王歷立刻就大打太極拳,含糊其詞的哈笑兩聲。「王后可能誤會了,反對最厲
害的人不是我,是都市王黃親王,我看還是由他來說比較恰當。」

  順手把「芋頭」踢給都市王黃親王。

  都市王也不笨,旋即閃過這個大災難,再丟給另一個倒霉鬼。「楚江王真是愛說笑
,大家都知道真正最反對的人其實不是我,而是秦廣王,還是由他來說更貼切!」

  秦廣王蔣也不是坐以待斃的蹩腳貨色,滑不溜丟的一閃,就把問題閃過去了。「那
才是笑話,真正最最反對的人是平等王才對!」

  「哪有這回事,泰山王也很反對呀!」平等王陸承繼「前人」──前面的人──的
作風,又丟給下一個。

  結果是,那顆燙手的「大芋頭」在九位親王之間轉了一大圈,最後又回到王后溫
暖的懷抱中,還被戴了一頂大帽子
──


  「王后英明,所以還是由王后全權作主吧!」

  說穿了就是誰也不願意扛這個責任。

  理由很簡單
──


  自從第四度空間(惡魔空間)的下一任王位繼承人安德烈?撒旦,魯西法六世決定娶第三度空間的平凡女子耿克柔為妃之後,他們閻羅族也受到了波及。

  面對同樣愛上低文明世界女子的代理閻王焰那位未來的王子妃,臣民的反應呈現兩
極化
──


  反對派的理由是,那個低文明的愛哭鬼根本上不了面,人家惡魔安德烈王子那位准太子妃雖然凶爆一些,但還挺有太子妃的架式,和他們的凶爆王后挺像的。

  但是閻王焰相中的這位可就不同了,動不動就哭,想想萬一哪天在各國使節來訪的
重要慶典中,她要死不死的來個「八七水災」,那他們閻羅族豈不丟臉丟到家了。

  這便是反對派所持的反對理由,和太子妃是第三度空間的低文明女子倒沒有多大的
關係。

  另一派則是不反對但也不鼓勵派。

  這一派不鼓勵的理由和反對派一樣,不反對則是出自對閻王焰的愛戴,不願見他傷
心為難之故。

  對閻羅族的臣民而言,閻羅王子焰早已是他們心目中認定的下一任閻王,誰也替代
不了焰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尤其這些年來,現任的閻王夫婦根本幾乎不管事,治國大業
早就交由焰全權處理,所以他們才會管他叫「閻王焰」,而不叫他為「閻羅王子焰」哪

  而閻王夫婦和九位親王正是因為知道焰在臣民心目中的地位崇高,所以才不敢擅自對他的婚事妄下決斷。
  擺明反對嘛
──


  當然會受到反對派的熱烈歡呼,卻會受到不反對但也不鼓勵派的唾罵,罪狀自然是──害他們的閻王焰傷心。而且,焰那個厲害的傢伙也不會輕饒他們,以後的日子鐵定不好受,何苦來哉?!

  不反對嘛──一

  來自然是和反對派一樣,覺得這位太子妃難登大雅之堂,何況還會被反對派的臣民唾罵終生,照樣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還是聰明一點,玩「瞪眼」遊戲,少開金口比較穩當。

  雖然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但依然沒有人願意挺身
而出。

  王后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一臉莫測高深的笑說:「我看這樣吧!咱們大家都知
道,要阻止這門婚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讓焰自己主動放棄那個叫什麼席菲兒的愛哭女孩
,是吧!」

  閻王和九位親王爭相點頭表示認同。

  王后笑得更加詭譎而耐人尋味。「所以我們就這麼辦吧!看誰想到阻止這門親事的
好法子就自己偷偷去幹,咱們其它人要是知道了就幫忙護航,彼此心照不宣,不管成敗
都互相庇護,誰也別承認,這麼一來,不管有沒有達成阻止這門親事的目的,咱們幾個
都不會惹禍上身,你們以為這主意如何?」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不過卻有一個難題。」楚江王說。

  「什麼難題?」王后問道。

  「難道你們忘了,席菲兒那個愛哭女孩現在是和惡魔空間的安德烈王子那位准太子
妃耿克柔住在一起,而耿克柔又和安德烈王子同住──」楚江王得意洋洋的炫耀他消息
靈通的本事。

  「你就乾脆說安德烈王子和他的准太子妃及那個席菲兒目前住在一起不就好了,囉
哩叭唆了一大堆廢話幹什麼,表達能力真差!」都市王故意滅他威風。

  「他們三人現在一起住在那個低文明世界裡一個叫作法國的國家。」楚江王沒好氣
的白他一眼,懶得和他抬槓。

  「安德烈王子和他的准太子妃怎麼會無緣無故和那位愛哭的席菲兒扯上關係呢?」
平等王搞不清楚其中的奧妙。

  「這個說來也是一種緣分。據我所知,席菲兒自中學畢業後,便從加拿大到法國去
念音樂大學,而耿克柔正巧是那所學校的學生,因而成了她的學姊,安德烈王子在那裡
擔任客座教授,自然也就認識席菲兒了。」和楚江王一樣清楚這件事的秦廣王不讓楚江
王專「話」於前的搶白。

  「那又怎麼會演變成三個人住在一起呢?」對這件事知道得最少的平等王又問。

  這回楚江王搶到了發言權。「安德烈王子和耿克柔住在一起是無可厚非的事,至於
席菲兒之所以會和他們小倆口同住的原因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既然不清楚,幹嘛還跟我搶話,結果到頭來全是一些廢話,有說等於沒說一樣,
真要笑掉大家的大牙了。」秦廣王逮著機會便取笑他。

  楚江王很不服氣的頂回去。「哦!這麼說來敢情你是知道了,那就有勞秦廣王跟大
家說明原委囉!」

  呵!連他都查不出來的事,他就不信這個老愛和他互別苗頭的笨傢伙會知道。楚江
王暗自在心中自鳴得意。

  秦廣王果然被問住了,乾咳兩聲,才說:「反正這不是重點,咱們就不必多加追究
,浪費時間──」

  都市王不以為然的提出自己的看法。「這怎麼會不是重點,這可關係到安德烈王子
和耿克柔及席菲兒他們雙方到底知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哩!」

  「對對對!」平等王為都市王幫腔。「第一,如果安德烈王子和耿克柔知道席菲兒
是焰相中的太子妃,那麼以安德烈王子和焰深厚的交情,你們想安德烈王子可能會不管
這件事嗎?其二,就算安德烈王子真的不知道席菲兒和焰的關係,但是在那個低文明世
界裡,席菲兒不但是他的學生,又是耿克柔的學妹兼閨中好友,如此的關係,依照安德
烈王子的個性,他可能坐視不管嗎?就算安德烈王子真的無心過問,但聽說那個耿克柔
可是出了名的愛管閒事,哪有可能不聞不問啊!」

  閻王聽到這兒,也興匆匆的插話,「聽你們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這一年多
來,焰經常瞞著我們溜到那個低文明世界去找安德烈,所以我想焰應該是知道的,而且
焰一定有拜託安德烈要多關照席菲兒,說不定席菲兒會和安德烈他們小倆口住在一起也
是焰的主意呢──噢──」

  閻王的話還沒收尾,耳朵便被一隻宛如老虎鉗的「怪手」給用力擰住往上提,就像
在抓小白兔的長耳朵般。緊接著,那「怪手」的主人便杏眼圓瞪、活像千年母夜叉般的
吼道:「好啊!你這個死鬼,膽子可真是愈來愈大了,你知道焰這一年多來時常偷偷溜
到那個低文明世界去的事,為什麼一直瞞著我?你活得不耐煩了嗎?還是皮在癢了?!
  



  不用說,敢對閻王如此「大不敬」的,也只有素以凶爆著稱的一國之母──王后大
人了。

  閻王耳朵被擰得痛到頭皮都發麻,眼淚差點被逼出來,連聲討饒的說:「夫人,妳
誤會了,我也是前幾天無意間偷聽到焰養的那兩隻變身獸波波和拉拉在用心電感應聊天
才知道的。我一知道就想找機會告訴妳,可是這一陣子妳都在忙召開秘密會議的事,沒
空聽我說,我才想乾脆等妳忙完了,再找個適當的機會告訴妳呀!」

  「真的嗎?」王后面露凶光,大有「敢騙我就扒你的皮」的駭人氣勢。

  「當然是真的。妳想想,從我們認識、結婚到現在,我什麼時候騙過妳,瞞過妳什麼了?」閻王得自力救濟,因為他知道在場的人絕對沒有誰有那個「義氣」,敢從凶悍的王后手中解救他的。

  而事實也是如此,在場的九位親王誰也不願意蹚這種司空見慣的渾水,免得惹禍上
身,「明哲保身」可是長樂久安的不二法則哩!

  王后想想也有道理,才鬆開擰住他耳朵的手,一面輕輕按揉自己的玉手,一面頒布
「免死金諭」。「好吧!諒你也沒那個膽瞞我什麼,這次的事我就不再追究!」

  「謝謝夫人!」閻王如獲大赦般,又拜又謝的。

  九位親王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在心中歎道
──


  真是可憐哪!小閻王與大王后!

  王后在「馴夫記」演完後,馬上把注意力轉向九位親王。

  「從剛剛聽你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一大堆話,現在我倒要問問你們,咱們的『
毀婚計畫』到底要不要進行?」

  「當然要,但是那個安德烈王子是個和焰不相上下的難纏對手哪!」

  這便是九位親王共同的顧忌。

  王后怪笑兩聲,冷不防的重拍桌子。「說來說去你們就是怕那個安德烈,是不是?
難道你們全是酒囊飯桶,連一個惡魔王子也對付不來,你們還配當閻羅族的親王嗎?這
話傳出去不被臣子和其它空間的人笑死才怪!」

  「王后,妳誤會了,我們可是堂堂閻羅族的親王,怎麼可能鬥不過區區一個惡魔王
子?我們只是怕牽連太多,容易節外生枝啊!」

  幾位親王爭相替自己辯駁。開玩笑,這可是關係到面子問題?!何況他們說的也是
事實,而非推托之辭。

  王后杏眼一掃,又說:「你們不會想想辦法,盡量別把安德烈扯進來不就得了。」

  「是!王后說的是!」

  「既然這樣,就表示在座諸位親王都同意這個『毀婚計畫』,而且也都願意參與囉
?」王后乘機把他們全拖下水,讓他們一個也逃不了。

  「這……當……當然。」

  在這種情況下,有哪個親王敢搖頭說不啊!除非那個人想馬上被其它幾個「集體私
刑」。

  王后很滿意的笑道:「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記住咱們的遊戲規則──」

  「互相護航、心照不宣!」在座的密謀者全體齊聲說道。

  一場瞞著閻王焰所召開的王室高層會議,至此也差不多進入了尾聲
……


  ***

  第三度空間:法國

  巴黎近郊,塞納河流過的森林裡有一幢白色建築,佔地面積不是很大卻也不小,四周被蓊鬱的樹林環抱圍繞,因此帶點遺世獨立的味道,相當清幽寧靜,花香鳥語,風光旖旎。
  這便是第四度空間的惡魔王子安德烈與其准太子妃耿克柔和席菲兒的住處。

  席菲兒不太喜歡搭公車和市區電車上下學,又沒那個能耐自己開車,所以就買了一
輛自行車充當交通工具,幸好她在大學裡主修鋼琴,每天上下學只需帶幾本教科書和琴
譜就行了,否則若像主修小提琴或大提琴那些同學,每天都得扛著主修的樂器進進出出
,那麼騎自行車可就累人了。

  雖然同居的學姊耿克柔三番兩次地向她勸說,要她一起搭安德烈的車上下學就好,
但她可不想當人家小倆口「全年無休的大燈泡」,而且一個人活動自在多了。

  「柔柔,我回來了,還幫妳帶了一包妳最愛吃的烤栗子回來哦!」

  席菲兒把自行車在車庫停好,便拎著書本、琴譜和烤栗子往屋內走。

  二十一歲的耿克柔,束著大波浪形的馬尾,穿著一件緊身的白色上衣和剪裁合身的
白色緊身短褲,慵懶的坐在她最喜歡的那扇角窗的窗上看書。

  一看到席菲兒進門,便直向她招手,示意她過來和她同坐。

  「如果妳不急著到琴室練琴,就坐下來陪我聊聊吧!我沖了一大壺玫瑰花茶,正愁
喝不完呢!還好妳買烤栗子回來,配著吃剛剛好。」耿克柔把書闔上,擱到一邊。

  「妳繼續看沒關係。」席菲兒把從櫥櫃帶過來的白瓷茶杯放下,為自己斟了滿杯的
玫瑰花茶,四溢的玫瑰花香讓她心情比方才又舒暢了許多。

  「不了,我已經看完了,其它的晚一點再看。」她剝好一粒熱騰騰的烤栗子往小嘴
裡送,「嗯!好Q好香哦!」

  席菲兒瞧她那副無限嬌俏的模樣,心裡總是感到不可思議。記得半年前,她無意間
看到耿克柔中學時代的照片,真的嚇了好一大跳。

  中學時代的耿克柔,絕對是個百分之百「小男生型」的女孩,活潑豪爽又凶悍,和
現在這副俏中帶剛、剛中帶嬌的樣子,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耿克柔告訴她,她會有這樣
的改變,是因為一年多前認識了安德烈,且和安德烈墜入情網的關係。

  她的改變連她那另外兩位死黨好友安凱玲和邵可萱都嘖嘖稱奇呢!

  不過席菲兒卻很羨慕她,擁有像安德烈那樣溫柔體貼、風度翩翩、氣質優雅,又很
會照顧她的情人兼准夫君。

  「妳在想什麼?」耿克柔一面剝栗子殼一面問。

  席菲兒輕吐一口氣,欣賞耿克柔那令她百看不厭的「獨門剝栗子功」。「沒什麼,
只是很羨慕妳和安德烈罷了,神仙美眷、才子佳人,又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師生搭檔。妳
可知道學校裡有多少人在羨慕你們哪!」

  「妳也可以和我一樣幸福啊!」耿克柔乘機舊話重提。「只要妳願意接受焰對妳的
一片深情。」

  「不要說了!」一提起那個三不五時就跑來氣她、嚇她、惹哭她的奇怪閻王,她就
滿臉委屈,外加一肚子氣。「他哪裡對我一片深情,他根本是以惹我哭為樂!」

  「不是這樣的,焰他其實是──」

  「什麼不是這樣,這一年來他老是跑來這兒欺負我,對我糾纏不休,一下子踩髒我
的床,一下子撞壞我辛辛苦苦做的蛋糕,再不就是強迫中獎的要我陪他出去約會,不答
應他就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威脅我、恐嚇我,逼我就範,這算什麼深情啊!」席菲兒愈
想就愈生氣,愈生氣就愈想掉眼淚。

  自從中學畢業、進入大學之後,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愛哭,可是那個從異次元世
界來的奇怪閻王就是有那個本事,老是惹她號咷大哭,還取笑她是「哇小姐」,害她想
從「愛哭鬼」的階段畢業都沒辦法達成,所以她就更討厭他了。

  耿克柔眼看又要鬧「水災」,連忙力挽狂瀾的哄她,「好,好,算我沒說,妳別激
動。OK,有話慢慢說。」

  可惜已經來不及,席菲兒大嘴一張,便「哇──!」一聲開始大哭。「那個怪閻王
真的好討厭哦!幹嘛老是纏著我不放,我已經告訴他好多次,我根本不喜歡他,一點也
不想嫁給他,他為什麼就不肯放手嘛!害我在學校都沒人敢追。」因為敢追她的人現在
都已經被焰整得逃到巴黎以外的地方避難去了。「他真的好討厭哦!也不想想自己是個
三十多歲的老頭子,而人家還不到二十歲?!老牛吃嫩草、不要臉、大色狼,哇──我
好可憐哦!」

  她愈哭愈起勁,最了不起的一點是,一面哭還能一面吃耿克柔替她剝好的烤栗子、
喝手中的玫瑰花茶。

  「好,好,乖,菲兒不哭,不哭哦!」耿克柔只好想盡辦法哄她,以期能讓這場「
水禍」快快平息。

  其實她本來想跟她做個更正,按照他們這個世界的時間計算,焰今年才二十五歲,
只不過長得比較「未老先衰」一點而已,所以不算「老牛吃嫩草」。

  不過,為了自己那雙正在遭受「魔音」考驗的可憐耳朵著想,她決定還是不說的好
,省得又無端惹來更大的「水患」多劃不來。

  不用說,她這一次的「紅娘計畫」又觸礁啦!

  看來焰這趟情路還有得走哦!

  眼見席菲兒一面哭一面不忘罵道:「好討厭,最討厭那個怪閻王了!」耿克柔就更
加篤定焰的情路之坎坷多難,唉!可憐哦!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02:59 P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4 04:29 PM 編輯

第二章



  第六度空間(閻王空間)

  焰結束到其它空間訪問的行程,回到自己的城堡,連大氣都還沒好好喘一口,便把心腹手下召到面前,詢問他不在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大事。  

  正所謂什麼主人養什麼手下,便閻王焰這種責任心重、辦事能力強的人,他的心腹  想當然耳也不會是一般市井小民,就算沒有翻雲覆雨的能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因此,他們的報告無論在質、量或者可信度各方面都讓焰相當滿意。  

  聽完心腹手下的報告,焰臉上表情並沒有什麼意外或憤怒的痕跡,反而是一副「果然行動了」的泰然。  

  「你們確定我父王和母后確實趁我不在的時候,秘密召集了九位親王商議事情?」他純粹是想確定一下。  

  「是,不過詳細的商議內容,由於與會者防護太過嚴密,屬下沒辦法靠得太近,沒能聽清楚。」  

  「沒關係,你們先下去。」焰用腳底想也知道那幾個人聚在一起有什麼目的。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他和菲兒的婚事。  

  自從他們知道他對一位第三度空間的女子許下「二十歲的新娘之約」後,便瞞著他在暗地裡動作頻頻。  

  由於有好友安德烈和耿克柔的「前車之鑒」,所以關於他和菲兒的婚事,不論是他本身或者反對的勢力都相當謹慎,為的就是不想重蹈安德烈和耿克柔當時的覆轍。  

  畢竟他和安德烈的情況不同,安德烈雖然是最受惡魔空間的臣民擁戴的下一任王位繼承人,但現任的國王卻是個有擔當又能力極佳的領導人,不急著非要安德烈馬上繼位不可,所以安德烈有得是時間慢慢讓臣民接受耿克柔這個來自於低文明世界的太子妃,小倆口現在才能悠悠哉哉的待在第三度空間的世界裡,卿卿我我的談他們的「師生戀」,順便嘗一嘗「留學」的滋味。  

  他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一想到懼內的父王和凶爆的母后,他就一個頭兩個大,要這兩個寶貝蛋治國,那倒不如教烏龜跳芭蕾舞可能還容易些。  

  一個是優柔寡斷,對治國一竅不通;另一個是不分青紅皂白,崇尚「以暴制暴」的哲學。兩人的共同點就是對治國興趣缺缺,成天就想四處去遊山玩水而已。  

  就是有這樣靠不住的雙親,他這個身為第五親王的兒子才會這麼累,從十五歲開始,便代替雙親治理這個國家,直到今天都已十個年頭了。  

  他倒也不是討厭扛這個責任,而是很氣雙親那種理所當然、能者多勞的態度。然而氣歸氣,他還是很任勞任怨的打理好每件事情,從未有絲毫懈怠,誰教他天生責任感重,就注定了他一生勞碌命。  

  這十年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以臣民的福祉為首要考慮,只要是對臣民有利的事,再艱難、再辛苦的挑戰他都毫不退縮的扛下,甚至犧牲了許多自我,他也從未埋怨過。  

  只有婚姻這檔事,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反對他的決定,更沒有理由讓步。  

  他──閻王焰,這輩子非菲兒那個老是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可愛女孩莫娶。  

  很奇怪的感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打從第一次撞掉她的麵包,惹得她當街大哭開始,他就深深的愛上她那張哭得唏哩嘩啦的臉,怎麼看也看不膩。  

  她那彷若魔音穿腦的哭聲更是令他情有獨鍾。雖然一開始時,他那敏銳度超人一等的耳朵經常被她的哭聲「欺負」得體無完膚,但經過幾次的「熏陶」後,他的耳朵便不再感到難以承受,從此他便毫無阻難的享受她那威震八方的哭聲,深深陶醉在那令他心跳加速的哭聲中。  

  想到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嘴角不禁浮起粲然多情的笑意。  

  父王、母后和九位親王他們想瞞著我對付菲兒?!  

  呵!諒他們也沒那個膽,充其量也不過是口頭上嚷嚷罷了,就算他們真的向天公借了膽,真幹起來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焰換了一個姿勢思忖。  

  不過為了防患於未然,他還是去通知一下安德烈,要好友多留神些。  

  而且,最近公事比較忙,他有好一陣子沒去看看他可愛的準新娘了,就趁這個機會去見見她吧!  

  嗯!真想念她那連出谷黃鶯都自歎弗如的哭聲。  

  他帶著飛揚的心情,施展「瞬間移動」、「穿越空間」的超能力,往第三度空間穿梭而去。  



  ***  



  第三度空間?法國?巴黎近郊

  為了去聽今晚的音樂會,席菲兒從吃過午餐便關在房間裡舉行「服裝個人秀」。不能怪她如此大費周章,因為今天的演出者是有名的柏林愛樂交響樂團,在古典音樂界佔有一席之地的安德烈要她上台獻花,還要幫她引見樂團裡一些她慕名已久的團員,她當然得盛裝打扮,這道理就像一般歌迷要和心中崇拜的偶像明星約會的亢奮心情是一樣的。  

  好不容易挑定一襲白色紡紗的小禮服,為了搭配衣服的色系,席菲兒聚精會神的坐在梳妝台前鑽研臉上的彩妝。  

  嗯!這樣應該還可以吧!  

  上好底妝之後,席菲兒在鏡子前換了好幾個角度端詳自己的臉蛋,就怕有沒上勻的地方。  

  「太好了,完美無缺!」  

  緊接著她便湊近鏡前,小心翼翼的刷上睫毛膏。  

  正當她睜大眼睛,努力的在眼皮上精雕細琢時,鏡中突然出現焰的影像,自以為幽默的對鏡前的她道:「魔鏡,魔鏡,請告訴我,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子是誰啊?」  

  「哇──啊──!」  

  由於事出突然,席菲兒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嚇得猛力後傾,失去重心地往後傾跌。  

  焰見狀,不慌不忙的從鏡中現身,動作輕巧敏捷的以「瞬間移動」移到她身後,充當最佳捕手,將她抱個滿懷,輕鬆的說:「好險哪!差點把可愛的小腦袋瓜給撞出一個包,那我可就心疼了。」  

  「你──」席菲兒瞥見鏡中的自己,不禁又一陣尖叫,「啊!我的臉──」  

  「很好看啊!」焰不疾不徐的接腔。「白白淨淨的,只不過有兩條像火車鐵軌的黑線從眼睛橫過鼻樑,莫非這是巴黎最新流行的彩妝,不怎麼好看?!我看妳還是別趕流行,我比較喜歡妳不化妝的樣子,像前一陣子你們這兒不是還流行向熊貓看齊的『熊貓妝』嗎?那種樣子在我看來也是挺滑稽的,幸好妳沒依樣畫葫蘆,所以現在妳還是保持自己的特色,別跟著趕流行,把臉上那兩道像火車鐵軌一樣的黑色線條卸掉如何?」  

  他自以為是的說得口若懸河,好不快樂,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

  席菲兒又氣又委屈,眼中的「水庫」終於衝破「滿水位」的「警戒線」,決堤而下──

  「哇──嗚──」  

  噢!好熟稔的哭聲,這次是在他出現後的第三十一秒揚起「警報」的,沒有重寫舊紀錄,真是可惜!焰在心裡想著。  

  席菲兒和往常一樣,一邊號咷大哭,一邊口齒不清外加哽咽的指控他這次的重大「罪行」──

  「太過分了!突然出現在鏡子裡把人家嚇一跳……害人家睫毛膏塗到臉上……竟然還取笑人家在臉上畫火車鐵軌……好過分哦──哇──」  

  一年多相處下來,焰最佩服的就是她這一點──無論哭得多凶,都能夠貫徹始終的把他的罪狀數落一遍、交代清楚。這次當然也不例外──而且是以「清晰版」的腔調數落的。  

  聽見她的控訴,焰恍然大悟的說:「哈!原來那兩道火車鐵軌不是巴黎最新流行的彩妝,那就好,那就好!」  

  他的言語中充滿「甚幸!甚幸!」的味道,卻沒有半點「我錯了!」的意思。  

  席菲兒更加氣憤難平。「你根本沒有在反省,還……哇──」  

  瞧她哭得那麼惹人愛憐,焰又想逗她了──

  「啊!我現在才發現妳有一顆蛀牙?!」  

  「哇──唔──」席菲兒的哭聲緊急煞車的收住。  

  那模樣十分滑稽逗趣,像極了吃到從天而降的鳥糞般,尤其發生在席菲兒那樣可愛的臉上就更加有趣。焰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又騙我了!」席菲兒這才驚覺又上了他的大當,杏口一開,又開始演奏「愛哭鬼交響樂」,「哇──嗚──」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充斥著「嗚──哇──哈──哈──!嗚──哇──哈──哈──!」的奇怪合奏,最奇怪的是,如此兩極化的「音樂」倒也形成一種奇妙的和諧。  


  每每遇到這種三不五時就演奏一次的「嗚哇哈哈奏鳴曲」,樓下客廳裡的安德烈和耿克柔都會很聰明的置身事外,小倆口閒適悠哉的窩在客廳裡,泡一壺好茶,享用精緻可口的小西點,聆聽旋律悠揚的樂曲,編織屬於他們兩人共同的甜夢,誰也不想去理會樓上那兩個令人頭疼的麻煩人物。  


  「焰的笑聲已經停止了,看來就要進入下一個階段啦!」耿克柔吃掉安德烈餵她的小泡芙,鐵口直斷的說道。  


  「時間也差不多了,焰那傢伙是不可能讓自己心愛的小新娘哭太久的。」安德烈又拿了一塊杏仁酥餅塞進耿克柔花瓣般的小嘴,他一直非常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  

  「說的也是,否則焰準會心疼而死!」說到這兒,耿克柔不由得怨聲連連。「焰也真是的,難道他就不能換一個較正常的追愛方式,每次都愛把菲兒弄哭,難怪菲兒那麼討厭他,害我想幫他們撮合都無從下手。就像前幾天,我才又找了一個機會探採菲兒的口風,結果你也知道了,菲兒一聽到焰的名字就大為反感,所以你有空的話最好勸勸你那個好朋友,傳授他一些正常一點的追愛方法,免得愈搞愈糟,弄到最後都沒戲唱了。」  

  安德烈好脾氣的回答她。「是!是!我一定會把妳的金言轉告給焰的,只不過我不知道什麼才是正常又有效的追愛方法?!」  



  耿克柔瞟了他一眼,語氣酸不溜丟的指指他的額際。「你還裝,誰不知道你安德烈  ?撒旦?魯西法六世在惡魔空間是多麼受女人青睞的翩翩貴公子,多得是自己送上門來  的大美人供你挑選,而且還一個個把我當成眼中釘,好像我礙著她們什麼了。」  

  安德烈撫觸著她忿忿不平的曼頰,好聲好氣的哄著心愛的俏佳人。「別生氣,那代表妳的老公很有魅力,而能拴住這麼有魅力的老公的妳更是艷冠芳,她們嫉妒妳也是無可厚非,妳一向大人大量,何必和她們那種小鼻子小眼睛又遠不如妳的人計較呢?」  

  耿克柔聽了心頭的確舒服了些,但嘴巴上還是不肯鬆口饒過他。「還說呢!撇開你們那個世界的大騷包們不談,你在這兒也是到處招『花』引蝶啊!別否認,光是咱們學校裡面就有一大票女學生千方百計的想勾引你,你又怎麼說?」  

  說起這個,她就愈想愈氣。那些不要臉的女人也太囂張了,不但無視於她這個「准娘子」的存在,甚至還當著她的面對安德烈提出約會哩!  

  哼!簡直可惡至極!  

  不過她耿克柔可不是好欺負的,沒兩三下就把那幾個超級不要臉的大三八給嚇得抱頭鼠竄,從此不敢接近安德烈方圓十公尺以內!  

  嘿嘿!那是當然的,否則她豈不有負「三K黨」的盛名。  

  安德烈最怕她舊帳一翻,就牽扯個沒完沒了,一串名單可以列得像萬里長城那麼長。因此,他連哄帶騙的說:「我的好柔柔,妳明明知道除了妳,我根本對其他女人都不屑一顧,連多看一眼也免得浪費眼力,妳怎麼忍心對我濫套罪名?唉!枉費我對妳一片癡心,原來妳都沒把我的真心放進心裡。」  

  眼見她態度軟化,他便再加把勁,又是歎氣、又是哀聲得真像是那麼回事兒。  

  耿克柔給他這麼一說,開始覺得有些心虛。  

  的確,這一年多來,一向以風流倜儻著稱的安德烈真的是對她癡心極了,從沒有過花心的念頭,全是那些無恥的大三八硬來釣他的,安德烈根本是身不由己。  

  不是有句話說:「花美蟲就多」嗎?而安德烈正是百花之王。  

  她實在不該怪罪安德烈的。因此,她話鋒一轉,柔聲軟語的說:「唉呀!我也不是真的怪你啦!我只是要你勸勸焰嘛!你是知道的,自從我知道焰喜歡的對象是和我一樣同屬於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類菲兒時,我心裡有多麼的高興!菲兒和我相當投緣,如果她真的成了『閻王的新娘』,那我以後就不愁沒伴了,所以我很希望焰和菲兒能順利的變成一對啊!」

  本來她是希望她那兩個好夥伴──小名安安的安凱玲和小名可可的邵可萱──能和焰或天使艾雷斯配成兩對,那樣一來,她們「三K黨」就可以一齊嫁到異次元世界去,彼此有伴比較不會寂寞,三個人又可以一直在一起,真是十全十美。  

  尤其那個擅長卜卦的上官紫緒姊姊也說過,她們三個人將會分別遇上一段奇緣,令她更覺得自己那三人同嫁到異次元世界的心願有可能會實現。  

  誰知偏偏天不從人願!  

  邵可萱的奇緣和她一樣已經實現了,原來可可的前世中,曾有一世是中國西漢時代的美男子董賢──那個和西漢哀帝劉欣譜了一段「斷袖情緣」的絕世美少年。  

  如今可可已和西漢哀帝劉欣的今世重逢,又再度相戀,對方是素有「德國皇帝」之稱的混血公爵秦孟廷,如今小倆口正在大玩你追我逃的愛情追逐戰,幸福之情不下於她和安德烈呢!  



  最不可思議的是,可可的哥哥竟然是西漢時對董賢一往情深的朱詡轉世,難怪他老是像個「超級戀妹狂」般,對可可緊迫盯人。  

  不過,現在他的怪病症也因為愛上上官紫緒的關係大為好轉了,而且還和秦孟廷成了莫逆之交。兩個大男人為了追自己心愛的小女人,還同舟共濟的互相勉勵、互相幫忙,真是可喜可賀。  

  但也就是因為可可現在和秦孟廷是那麼幸福,所以她想撮合可可和焰或天使艾雷斯的夢想也就跟著破滅啦!  

  不過她還是很高興可可得到幸福的唷!  

  既然可可那方面沒得指望,她就把希望全寄托在安安身上了。  

  所以,當她知道天使艾雷斯很喜歡安安時,她心裡好開心哪!雖然她對天使艾雷斯和安安的未來並不看好──她知道「女人中的男人」安安一向最討厭娘娘腔的男人,而天使艾雷斯雖然不至於是娘娘腔,但他那過分漂亮纖細的外貌,卻是讓安安一直不把他當男人看的重要癥結所在。  

  當一個女人不把一個男人當男人看時,還能指望他們的未來會有多麼光明燦爛嗎?──那才是笑話。  

  因此,關於安安和天使艾雷斯這一對,她壓根兒就不敢抱持希望,而寧願將來有機會的話再嘗嘗意外驚喜的滋味。  

  就在「三K黨」的兩個好友都沒得指望時,上天總算覺得對不起她、虧欠她,而讓她遇見了席菲兒──這個焰自己挑中的「閻王準新娘」。  

  難得菲兒這麼投她的緣,她豈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  

  安德烈自然瞭解她的想法和心願,拍拍她的小手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找機會開解焰的,要他別老愛惹哭菲兒。」  

  說到這一點他也很頭大。  

  他實在不懂,弄哭自己心愛的女人究竟有何樂趣可言,要是他不心疼死才怪,偏偏焰卻樂此不疲!  

  「這是褒獎你的獎品!」耿克柔將一片核仁薄片餅乾塞進安德烈嘴裡。  

  「這不是妳最喜歡吃的嗎?」安德烈本想也拿一片餵她,卻發現碟子已空空如也  。  

  耿克柔無所謂的道:「沒關係,我已經吃很多了。」  

  他這麼寵她,她就已經心滿意足啦!  

  安德烈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壞壞的說:「不成!不成!我這個人最重公平了,所以不能只我一個人吃。」  

  「那你想怎樣──?」她話一問出口就臉紅的後悔了。  

  只可惜來不及了,安德烈已經攫住她的嬌軀。「別逃,咱們一起分享這片核仁薄片!」  

  然後,他的唇便和含在唇瓣上的核仁薄片一起攻佔她欲拒還羞的朱唇。  

  在沒有墜入情網以前,耿克柔總是說人家情侶嘴對嘴的吃糖啊、餅乾的非常噁心,簡直就是把肉麻當有趣。然而,和安德烈共浴愛河後,她馬上就改變了說辭──難怪人家說女人是這世上最善變的動物。  

  原來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如此靠近,近到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深切感受的咫尺之間,共享美食是這麼有趣、令人心跳臉紅卻又愛不釋手的事,難怪世上所有的情侶都對這種把戲情有獨鍾,箇中滋味實在不是沒有經驗的旁人所能體會感受的。

  相對於樓下客廳的甜甜蜜蜜,樓上的焰和席菲兒的戰況依然停留在「哇小姐」「獨奏」的局面──

  約莫是欣賞夠了菲兒那千變萬化的哭樣,焰終於有所行動,靠近她身邊,以只有菲兒才有幸聽到的溫柔語氣哄她,「好了啦!別哭了,是我不好。來,我幫妳把臉上那些黑色的妝給擦掉。」  

  「不要你雞婆,你走開,我最討厭你了!哇──」席菲兒根本不領他的情。  

  焰很習慣這樣的情況,一點也不以為忤,自顧自的繼續說:「別這樣嘛!妳可是我最寶貝的準新娘,我當然關心妳啊!」  

  「你要我說幾遍,我一點也不想當你的新娘,因為我根本就不愛你!」這話早成了「慣用語」,每回焰來找她,她就復誦一遍給他聽。  

  奈何焰這個人天生就是這副脾氣,一旦打定主意做一件事,就算山崩地裂也更改不了他的決心。「我說是就是,不管妳贊不贊成,等妳滿二十歲,我就要娶妳!」  

  「你不要臉、霸道、不講理、老牛吃嫩草!哇──」席菲兒儼然是把他當成「催淚彈」了。  

  「誰說我是老牛吃嫩草,我今年才二十五歲,按照你們這邊的算法,男女之間的年齡差距在四到十歲間最好,我們之間正好差六歲,可說是最相配了。」焰理直氣壯的說  。  

  「你騙人!」席菲兒一副「你說謊」的滑稽表情指住他的鼻尖。「你明明是個三十幾歲的大叔,還想裝小騙我,要裝也要有本錢啊!你那張臉怎麼看少說都有三十歲以上,還想睜眼說瞎話,真是不要臉!」  

  「我真的只有二十五歲!」焰一向最氣自己這張「未老先衰」的臉,尤其此刻更加生氣。  

  「哈哈哈!你騙人!」席菲兒硬是不肯相信,而且還被他那認真的滑稽模樣惹得破涕為笑。  

  焰忍無可忍的大吼:「我真的只有二十五歲啦!」  

  難得聽他如此大聲吼叫,席菲兒真給他嚇了一跳,再度轉笑為哭。「你這個大騙子,硬要顛倒是非還那麼凶,好過分哦!哇──我不管,你是三十歲啦!」  

  「這──」焰不知如何接腔,難不成他非得謊稱他是三十歲才能止住她的哭勢?!  

  真是造孽啊!  

  席菲兒才不管他怎麼想,哭著一口咬定的嚷嚷:「你是三十歲,你一定是三十歲啦──」  

  焰聽她哭得聲音都沙啞了,於心不忍,只好妥協的說:「好好好,我三十歲就三十歲,行了吧!」  

  這下子妳總該不哭了吧!  

  哪知席菲兒照樣放聲大哭,只是變更口供,改說:「那你還敢說你不是老牛吃嫩草,哇──,我不要當閻王的新娘啦──」  

  說來說去又繞回了原題。  

  又是老樣子!焰聰明的打退堂鼓,當沒聽到她的話般。「好了,別再鬧了,妳今晚不是要去聽音樂會嗎?再不準備會來不及進場哦!」  

  「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負責送妳到音樂會現場,保證絕不會耽誤妳獻花的機會。」對會「瞬間移動」的他而言,這只是小CASE。  

  「你又用『窺心術』偷窺我的心事了?!」  

    「我才沒那麼沒格,是妳自己在鏡子前想心事想得太入神,害我想要不清楚妳的思緒都很困難哪!」「窺心術」是他特有的眾多超能力中的一種。  

  「你可惡!啊!不要臉,還偷吻我一下!」她撫著臉頰,又放聲大哭。「哇──」  

  不過這回焰已經逃離現場,用「瞬間移動」開溜。「別哭了,趕快準備,我先去樓下找安德烈談一些正事,待會兒再上來接妳。」  

  「不用你雞婆,快滾!」  

  她拿起梳子猛力砸向他,只可惜慢了一步,他已經先行消失在她眼前。  

  席菲兒又陷入相同的苦惱──

  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樣才能擺脫這個討人厭的怪閻王?  

  唯一知道這件事的柔柔和安德烈是靠不住的,他們兩個在這件事上根本是和焰站在同一陣線,恨不得她能嫁給那個怪閻王。  

  她又不敢跟遠在加拿大的雙親和哥哥、姊姊說。  

  原來她一年前從中學畢業,想要越洋到巴黎來留學時,席家的人非常反對,都覺得她還小不會照顧自己,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讓雙親答應讓她到這兒來留學。  

  現在如果貿然告訴他們這個討人厭的閻王一事,結果只有兩種──

  一是,驚訝→不相信→以為她病了→強制帶她回加拿大養病。  

  二是,驚訝→相信,為了保護她→強制帶她回加拿大就讀。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席家的人知道這件事,她甚至連中學的朋友也不敢告訴她們,以免人多口雜,萬一不小心傳進席家人的耳朵裡,她還是逃不了被強制押解回加拿大的命運。  

  那可不行,她一定要在這所學校念到畢業,這是她的心願啊!  

  因此她只好自己想辦法解決這檔事了。  

  她並不是排斥有超能力的人或者異次元世界的人,像安德烈她就很喜歡。  

  還有那個迷糊的天使艾雷斯她也不討厭,而且還和艾雷斯很合得來──性相近囉!  

  就只有對這個老愛欺負她、惹哭她的怪閻王感到格外討厭,因為他總是……

  不行!她一定得好好想個辦法「自力救濟」才成!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04:33 P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4 04:45 PM 編輯

第三章

  自從秘密高層會議取得「心照不宣、互相護航」的協議之後,九位親王都很積極的暗中進行「毀婚計畫」。  

  其中又以對焰和席菲兒的婚事反對最烈的楚江王歷、都市王黃、秦廣王蔣和平等王陸這四位親王的行動最為積極。  

  不過他們四個也是九位親王中,最聰明、最懂得保護自己的厲害角色,所以他們四個的毀婚行動從表面上看起來,反而顯得最平靜、最不熱烈,戰況因而呈現撲朔迷離的局面。  

  但撲朔迷離只是暫時的過度時期,四位親王等的是「良機」。  

  究竟要在惡魔王子安德烈的勢力範圍內,不聲不響的對付席菲兒並非易事,這會兒終於給他們等到了天賜良機──

  今夜,安德烈和他的准太子妃耿克柔雙雙出席一場演奏會的舞台表演,而席菲兒則因為身體不舒服而一個人悄悄的早退,回家休息。  

  像這樣千載難逢的進攻時機,再不知要好好把握的人,不是白癡也離呆子不遠了。  

  而四位親王正巧都和白癡一族絕緣,所以他們便紛紛把握機會展開行動啦!  

  於是,四位「刺客」便先後穿越空間到巴黎近郊去會席菲兒。  

  「刺客A」在展開行動前,產生了一個念頭──

  「不對!雖然大家有互相護航的約定在先,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是別以自己的名義行動較保險。幸好我很聰明,在這之前曾偷偷派遣心腹手下去都市王的王城偷了都市王常戴的一枚領帶夾,我就用都市王的名義採取行動吧!抱歉啦,老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囉!」  

  無獨有偶的,「刺客B」也和「刺客A」一樣「聰明」,擅長「明哲保身」,因此也在行動前派人偷了秦廣王經常配戴的袖扣──

  「失禮了,老蔣,不是我存心陷害你,而是我派出的手下正好只有派到你府上那個順利得手啊!呵呵!」  

  「刺客C」也很巧的和「刺客A」、「刺客B」有著相同的「聰明」腦袋。  

  不用說!他也差遣了手下到各個親王那兒去偷東西,得逞的是派去平等王王城的那個,他偷了一枚平等王經常配戴的徽章,上面烙有平等王家特有的圖案。  

  「老陸啊老陸,你可千萬別怪我,我也是無心的,只不過湊巧犯到你罷了。」  

  「刺客D」就比他們三個高尚多了,他根本不屑於「偷」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說起來上天也真夠幫忙,前幾天楚江王來拜訪他時,不小心掉了一枚烙有楚江王家徽的鈕扣在他這兒,他正好也「不小心」忘了還他,所以也就「不小心」的借來一用啦!

  「老歷啊!你可別怪我哦,這可是你自己給我機會的唷!」  

  接二連三的,四位「刺客」便各自以「新名號」找上席菲兒了。  

  今夜的夜色相當迷人,而且還帶著一股神秘的色彩,不知是否是月兒朦朧的關係,還是萬籟俱寂、過於寧謐的緣故。  

  在如此寧靜之中,席菲兒的房間發出了劃破天際、直達天聽的驚叫聲──

  「哇──啊──」  

  「菲兒──」  

  安德烈和耿克柔趕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遲了。  

  「菲兒──」  


  ***  


  焰實在搞不懂,安德烈像在催魂一樣,硬把正在處理重要公事的他十萬火急地召來,這會兒人卻呆在那兒,和耿克柔大眼瞪小眼,不吭一聲。  

  「究竟怎麼回事?」焰捺著性子問道,他明白安德烈不是會開這種無聊玩笑的人。  

  安德烈正色的對他說:「在我告訴你真相前,你必須答應我,你會一直保持冷靜的態度。」  

  「是不是菲兒出了什麼事?」焰不笨,一猜就中,畢竟能讓安德烈對他說出這種話的情形並不多。  

  難不成是母后他們的計畫真的得逞了?  

  安德烈把焰帶往一間佈滿結界的秘室去,一進門便看見席菲兒。  

  「菲兒,妳在家?」他還以為她去學校還沒回來呢!  

  他才想走近席菲兒,便被安德烈給擋下來。  

  席菲兒則情緒激動的對他嚷道:「都是你害的,不准你靠近我!大壞蛋!」  

  ……。  

  咦?!那令他念念不忘的哭聲怎麼沒像往常一樣緊接著響徹雲霄?  

  正當焰在納悶的當兒,安德烈對耿克柔做了一個指示,耿克柔便合作無間的拿起早已準備好的一壺冷水,冷不防的往席菲兒身上潑過去──

  「失禮了!菲兒。」  

  「柔柔,妳做什麼?!」被淋得一身濕的席菲兒大叫。  

  「住手!」焰也大聲嚷嚷。  

  「別急,你注意看菲兒的變化。」安德烈一把拉住焰的手臂低聲說。  

  「呃?」焰搞不清楚狀況,一個不小心撞掉了耿克柔手中的空壺。  

  玻璃制的空壺不堪對地板先生「叩頭」的重禮,當下粉身碎骨。  

  「哎呀!你這個走路不帶眼睛的傢伙,你以為你撞壞的是你身上那一堆不值錢的肌肉嗎?」  

  這個宛如殺雞般的尖叫聲,出乎焰意料之外的竟是來自席菲兒的口中。  

  她像腳底著火似的,急促的跑到碎裂的玻璃壺前,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小氣巴拉的嘀咕個不停。「天啊!這只玻璃壺貴得很哪!而且才買不到一個月。柔柔,妳也不好!」她矛頭轉向耿克柔。「那時我就告訴過妳,玻璃製品容易摔壞,要妳改買壓克力的,妳偏就不聽,說什麼玻璃做的比較漂亮,現在好了,被這個討厭鬼弄壞了吧!」  

  叨念完耿克柔,她又回過頭來罵罪魁禍首的焰。「說來說去最不對的人就是你,你一定得負責賠償這個損失。」才說著,她便開始掐指計算賠償金額。「我告訴你哦!除了這個玻璃壺本身的價格外,還要加上精神損失的賠償,而這一項又分為很多種,我大人大量只收你其中三種的錢,其一是你嚇了柔柔一跳,其二是嚇我一跳,其三是嚇壞了玻璃壺小姐。還有清潔費,瞧瞧!整個地板被你搞得全是玻璃碎片又濕答答的,這些清理起來可就麻煩了,所以你一定要負責賠償這筆清潔費。最後是『估算費』,就是你雇我替你估算這些金額,為你分憂解勞,於情於理你當然得付我一些報酬,你放心,我收費一向公道低廉──」

  「好了,住口!」焰忍無可忍,怒聲制止她繼續往下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嘩──啦──!  

  「唉呀!柔柔,妳幹嘛又潑了我一身水,一下子冷水,一下子溫水,妳是想讓我感冒呀?!」  

  噢!這又是什麼奇怪的音調,怎麼聽得他全身寒毛直豎,雞皮疙瘩都快把嬌弱的表皮肌膚給「凸破」啦!儘管全身的毛細孔都叫苦連天,焰還是發揮深厚的修養功夫,讓自己維持「處變不驚」的冷漠,靜觀其變。  

  安德烈還是不太放心的在他耳畔重複的叮嚀勸阻,「焰,你答應過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冷靜的看到最後,是不?所以你千萬別動怒,繼續看下去,待會兒我一定告訴你一切真相。」  

  呼──!  

  「啊──!」焰像被鬼嚇著般,低叫一聲,下意識的向後面跳開,卻覺得地心引力好像在瞬間增強了,身體比往常沉重了些,害他沒能像平常跳得那麼高、那麼敏捷。雖然這讓他看起來比較冷靜從容、不顯慌張,可是他依然想搞清楚為什麼地心引力突然增強了。  

  待他定神望去,才發現地心引力增強的真相,原來是有人「掛」在他身上,把他當成無尾熊媽媽似的,死黏住不放。  

  「放開我。還有,妳幹嘛突然在我耳根吹氣?」  

  他就是被她毫無預警的「呼!」了那一口氣才會嚇著的,不過他可不願意把「嚇死人」這個字眼說出口,堂堂一個閻王,以冷靜著稱的一國之君,被一丁點雞毛蒜皮的小狀況嚇到,這種丟臉的事他可沒臉說出來。  

  媚態橫生、風情萬種的席菲兒非但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鬆開纏住他的雙臂,反而纏得更緊,眼波流轉,笑得既野又勾人,聲音更是嗲得令人全身酥麻,魂都要飛上天去了。  

  「唷!你幹嘛板著一張臉給人家看哪!瞧你,平時不是一天到晚就想吃我豆腐,一親芳澤,這會兒人家如你所願的投入你性感迷人的懷抱中,你倒反而當起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假正經起來了,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你倒是說來聽聽啊!」她一面說一面扭動小蠻腰,還用右手食指戳他敏感的胸口。  

  焰早就想用「瞬間移動」擺脫這個牛皮糖似的奇怪菲兒的糾纏,卻因為過度慌亂驚訝而使不上力來。  

  沒辦法,他一向最怕也最不會應付這種型的女人了。  

  「妳……給……給我……滾開……」可憐!因為太過驚慌,他無法控制的口吃起來,以致所說的話有氣無力,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正所謂「愈會掙扎反抗的耗子,貓老爺愈是愛逗」,「媚力」無邊的席菲兒對焰正是這種心態。  

  瞧他那副小生怕怕、坐立難安的模樣,她就愈想要挑逗他。眨眼之間,一個銷魂的香吻便送上他因全身僵硬而略嫌冰冷的唇。  

  「妳……想做……做什麼……」幸好焰的雙手還夠靈活,趕在她的唇「得逞」前為自己的唇「擋駕」,犧牲小我的代為「受吻」。  

  席菲兒掃興的瞟了他一眼,纖腰像迎風輕顫的柳枝般輕輕的搖來搖去。「唷!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啊!竟然如此枉費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你是什麼意思  ,說,快說啊!」  

  她那玉蔥般的手指千嬌百媚的輕輕劃過焰的胸口,逗弄得焰更加不自在。逼不得已,他只好以眼神向安德烈求救。  

  安德烈自然不會對他見死不救,正好也該「換換景」了,因此他又向耿克柔打了一個暗號。  

  早等在一旁伺機而動的耿克柔一收到暗號,便把一壺冰水往「扒」在焰身上的席菲兒身上一潑,賞她一個「灌頂大禮」。  

  「柔柔,妳幹嘛老潑我水,好冰?!難道妳真是存心要害我感冒不成?!」  

  好粗暴的河東獅吼聲哪!  

  怪怪!這又是怎麼回事,怎麼一晃眼菲兒又換了一個樣啦?!  

  焰真是大大地開了眼界。  

  話說回來,他倒寧願應付這個咄咄逼人的凶婆娘,也不願意和剛剛那個嗲死人不償命的「妖狐型」女人打交道。  

  而席菲兒則緊盯住耿克柔不放。「柔柔,妳說清楚,妳幹嘛和我過不去?」  

  「我沒有啊!」  

  「還說沒有,那妳幹嘛老潑我水。說來不只今天,妳最近一個月來,老是有事沒事拿著水往我身上潑,一下子是冷水,一下子是溫水,一下子又是冰死人的冰水,妳究竟是何居心?今天妳非得給我說清楚不可,否則我就和妳沒完沒了。」席菲兒像是在審問罪大惡極的犯人的火爆判官般,凶巴巴的瞪住耿克柔,硬把她逼到牆角邊。  

  儘管一個月「磨練」下來,耿克柔已經挺習慣她這副凶婆娘的模樣──和她中等發飆的樣子差不多程度而已──但因為一年多來,菲兒應該是「柔弱的」的印象實在已在她腦海中根深柢固,所以面對這個凶暴的席菲兒,她還是覺得怪怪的、不大能適應。  

  但為了接下來的要事,她還是沉著的對應,輕聲細氣地對霸氣逼人的席菲兒說:「妳先別生氣嘛!有話咱們待會兒再慢慢說,我們先去把身體弄乾,免得真的著涼了,那才真是冤枉,妳說是不是?」  

  一個多月的相處經驗告訴她,要對付這個凶悍粗暴的席菲兒,「以柔克剛」是最好的法子。  

  席菲兒的態度果然緩和了許多,「說的也是。那好吧!咱們走!」  

  她拉著耿克柔和焰擦肩而過時,停下了腳步,出其不意的踹了焰的小腿骨一腳。  

  焰因為沒料到她會有此一招,全然沒提防,被踹得好紮實,痛得直跳腳。才正要吼人,席菲兒卻先聲奪人──

  「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這樣,哼!」  

  同時,她又冷不防的擰了他的耳朵一把,才趾高氣昂的拉著耿克柔離去。  

  「這個凶婆娘是誰啊?」焰一手撫著慘遭一級重創的可憐耳朵,另一隻手忙著揉嚴重內傷的小腿,自認倒霉的對安德烈抱怨。  

  安德烈無奈的說:「你心裡和我一樣清楚,她就是菲兒,只是性情和你我熟悉的菲兒大有出入。」  

  焰瞇起眼睛端詳了滿面歉然的好友半晌,才以慣有的冷靜──那種帶點冷漠、不易  親近的冷靜──說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吧?為什麼菲兒會變得那麼奇怪,一會兒和往常一樣的對我,」只差沒有哭!他在心裡補充一句。「一會兒像個錙銖必較的死要錢,一會兒又三八兮兮的,轉眼間又變成了凶巴巴的男人婆!」和他那  凶爆的母后有得比!這話他也只在心裡嘀咕。「還有,柔柔為什麼老往菲兒身上潑水?  」  

  他一口氣把滿肚子疑問全盤托出。  

  「告訴我,安德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菲兒是何時變成這樣的?」  

  他的語句間並沒有絲毫責備或怪罪的味道,只是想盡快弄清楚真相,好想對策應對,因為他知道這件事一定不簡單。  

  安德烈這才緩緩的說出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大約是一個月前,我和柔柔在一場演奏會登台演出,菲兒在會場後台幫忙,中途的時候菲兒因為身體不舒服,又怕還要演奏的我們會擔心,所以她就瞞著我們偷偷溜回來。那天實在是忙得無法分身,所以我和柔柔也就沒有特別注意菲兒的行為,」安德烈深深懊悔著。「一直到我在家裡設下的結界發出了警訊,我才發現不對勁,等我和柔柔趕回來時,還是來不及了……」  

  懊悔是一回事,為了盡早把真相說明白,安德烈很快又重振精神。「我看見菲兒時,屋裡只有菲兒一個人,她只氣若游絲、不清不楚的說了一句『頭好痛!』,接著便不省人事。隔天早上起來,她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問她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記得了,連她自己頭痛的事也沒什麼印象,但接下來的生活便開始有了變化。」  

  說到這兒,他用一種很不可理解的眼光瞧了不發一言、等著他接續下去的焰良久,才又說:「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怪的症狀!」  

  這話引燃了焰更多的好奇心與注意力。  

  原因無他,因為安德烈在他們這年輕一輩中,和他一樣是屬於見多識廣、知曉各次元世界大小事物極多的人物,所以能讓安德烈感到怪異稀奇的事,以「屈指可數」來形容也不為過。  

  「快說吧!無論你說什麼我都相信。」焰出自肺腑的保證。  

  有了好友這句承諾,安德烈就毫無顧忌的往下說:「這真的是一個相當奇怪的症狀,菲兒她這個月來從沒掉過半滴眼淚。」這對別人或許是很正常的事,但對「哇小姐」而言,可就十分古怪、不尋常了。「而且,當她被冷水淋濕全身時,就會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小氣、愛斤斤計較、死要錢;被溫水淋濕又變成另一種性情,媚態橫生,又狂又野;要是被冰水淋濕,又是另一種模樣,變得粗暴凶悍!」簡直是你母后的翻版,這句話他只偷偷說在心裡。「但是當身體弄乾之後,她又會變回原來那個我們熟悉的菲兒,只是是個不會掉半滴眼淚的菲兒。」  

  他歎了一口氣,似笑非笑的接續道:「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這四個不同性格的菲兒彼此的記憶竟然能串連起來,只是有時會──」  

  「有時會怎樣?」焰見他神色不尋常,忍不住插播。

  安德烈耐人尋味的笑道:「沒什麼,不久之後,不用我說,你自己就會知道,而且這種事與其聽我說,不如你自己去體驗更能深刻明瞭。」  

  每逢安德烈擺明「拒說」,焰就會很識趣的不再追根究柢,反正也是徒勞無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它還有什麼奇怪的症狀嗎?」  

  「大體上還好,至少到目前為止,菲兒的生活都還算平常,只是經常會頭痛,睡覺時間也比以前多些。」安德烈說道,「現在她也知道自己有頭痛的毛病了。」  

  焰想了一下,才道:「我聽說在這個第三度空間的世界,醫學上有一種罕見的病症,叫什麼『多重人格』之類的,還有在宗教上也有一種『鬼魂附身』的說法,菲兒的情況有沒有可能是這兩種情況之一?」  

  「我也考慮過這兩種可能性,所以這一個月來,便帶著菲兒去拜訪了幾位醫學界和宗教界的權威人士,按照他們的判斷,似乎都不是這兩者其中之一,而且……」  

  「而且?」  

  安德烈面色變得更為凝重,掙扎了片刻,才說出最關鍵的話。「出事當天,我在菲兒的房裡找到了這四樣小東西。」  

  他掏出四樣他口中的小東西交到焰手中。  

  焰的眼睛在瞥見掌中那四樣小東西時,差點兒噴出火來。  

  「這是……」  

  他不會看走眼的,這四樣小東西分別是:楚江王印有家徽圖案的鈕扣、都市王經常配戴的領帶夾、秦廣王愛用的袖扣,還有平等王的徽章。  

  「是他們四個搞的鬼!」焰握緊手中的四樣小東西,像要捏碎它們似的。  

  安德烈原本還怕他反應過劇,看來還好,不愧是以冷靜著稱的閻王焰,他由衷的佩服。這種事若是發生在他和他的柔柔身上,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去找那幾個嫌犯興師問罪了,哪還有那個理智和自制力站在這兒弄清是非。  

  「我倒不覺得一定是他們四個。」安德烈提出自己的看法。  

  因為不是發生在他和耿克柔的身上,所以他較能深思熟慮的來面對這件事。  

  焰冷笑兩聲。「我也知道留下這四樣如此明顯的證物,並不代表一定就是那四個家伙,有可能是別人嫁禍,或者有心人的『障眼法』。」  

  「那你……」  

  「他們四個是對我和菲兒的婚事反對最激烈的,而且是九位親王中較有膽子做這種事的角色,同時也是最滑頭、最懂得保護自己的傢伙,所以在沒有掌握確切證據之前,我寧願假設是他們四個的其中之一搞的鬼。」焰條理分明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聽你這麼說,似乎已經有了什麼計畫是嗎?」  

  安德烈就是欣賞他這一點,行動效率永遠超乎想像又乾淨俐落,難怪閻王夫婦會那麼放心的將治國大業交給他全權處理,第六度空間的居民會如此信賴他、擁護他,他今後得多多向焰討教討教才行。  

  焰沒有令他失望,莫測高深的一笑,「我決定去拜訪這四個傢伙!」  

  安德烈吹了一聲口哨。「不錯,直搗黃龍,相當狠的一招!」如果是他也會這麼做。「不過,你要以什麼名義去才不會太傷和氣,又讓他們沒有借口逃走、避不見面呢?」  

  焰神秘兮兮的看向他,「那就要看你的了。」  

  「我?」他就知道一定和自己有關,不過就算焰不讓他幫忙,他也會硬參一腳的。  

  並不是他愛瞎湊熱鬧,而是真心想幫好友的忙。一來自然是出於深厚的交情,二來是還焰當初幫忙他和柔柔的恩情,三則是他對菲兒的事有一份責任感,人是焰托囑他照顧的,竟然在他手中出差錯,他豈能坐視不管?  

  焰湊到他耳邊,將自己的計畫全盤說了一遍。  

  安德烈一面聽,一面斟酌這個計畫的可行性。  

  兩個好朋友很快就討論出最後的結果。  

  「好,就這麼辦,我一定全力支持!」安德烈拍胸脯保證。  

  焰卻有些過意不去。「安德烈,我並不是故意拖你下水,而實在是……」  

  可能的話,他真的不想扯上安德烈,因為惡魔空間大部分的臣民雖已默許安德烈和耿克柔的婚事,但還是有一群食古不化、對第三度空間的人類積怨甚深的人大加反對,而在那群人的態度還沒有軟化前,安德烈實在不宜和耿克柔又出現在異次元世界──這也是他們小倆口一直待在第三度空間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安德烈可一點也不以為意,重重的拍拍焰的肩膀,「你別和我婆婆媽媽,這件事我本來就有責任,何況最近的生活實在太閒了,我和柔柔才在想要幹些有趣的事解悶呢!所以這件事我是管定了,你就別再多說什麼,一切就按照計畫進行。」  

  「嗯!」焰釋然的笑了。  

  安德烈也跟著泛起笑意。  

  「不過這件事──」  

  「千萬不能讓艾雷斯知道!」那個迷糊蛋準會壞事!  

  兩個人居然異口同聲,這樣的靈犀一點通,讓他們臉上的笑意更加粲然。  

  安德烈談笑間,突然收起笑意,正色的說:「焰,很抱歉,菲兒的事這麼晚才告訴你。」  

  焰瞭解的說:「我明白,這件事著實奇怪,又牽扯到那幾個傢伙,所以你才會想等更加確定後再告訴我,這樣也比較不會讓公事繁多的我分心,是吧?」  

    安德烈輕輕敲了敲好友的頭,心中僅剩的一點顧慮終於化為一陣輕煙消失無蹤。  

  此時,耿克柔和已弄乾身體、換了一件衣服的席菲兒正巧進門來──

  「我不要見那個討厭鬼啦!」席菲兒百般不願的被耿克柔硬推進秘室。  

  「別這樣,和焰好好談談。」耿克柔苦心婆心的勸說。  

  「我才不要,一切還不都是他害的!」席菲兒愈想愈氣。  

  耿克柔對答如流的說:「所以才更需要和焰好好溝通啊!俗話說:『解鈴還需繫鈴人』,不是嗎?」  

  語畢,也不管席菲兒還要嚷嚷些什麼,耿克柔便自顧自地投入安德烈的懷抱中,讓安德烈以「瞬間移動」將兩人帶離秘室。  

  「柔柔、安德烈,你們別走啊!」席菲兒氣急敗壞的嚷嚷,卻喚不回離去的人兒。  

  「菲兒。」焰悄悄的走近她身邊。  

  席菲兒比平常更嫌惡的推他一把,「你走開!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錯,如果沒有遇到你,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我也不會變得這麼奇怪。全是你的錯,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不想嫁給你,你為什麼還要對我糾纏不休?討厭!最討厭你了──」  

  她的粉拳緊握,拚命的捶打焰,以發洩一個多月來無助不安的恐懼。  

  明知道這件事不見得和焰有關,但她既不能遷怒安德烈,更不能怪罪耿克柔,連伴隨她十九年的「洪水」也棄她而去,讓她無從發洩內心的恐懼不安,唯一的發洩對象就只剩這個老纏著她、惹她哭的怪閻王了,所以她只好委屈他了。  

  焰哪會不明白她的心理,所以完全不反抗的任由她的粉拳像雨點般直直的打落在他胸膛,只要這樣能讓她好過些,他絕對不會阻止她。  

  「菲兒,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一定會治好妳的。相信我,菲兒……」他深情款款的不停重複著相同的話語。  

  席菲兒好想哭,奈何卻擠不出半滴眼淚,她因而更加難受,愈是猛力的捶打他。「都是你,都是你──」  

  然而,愈是怪罪無辜,她的心卻又愈加痛苦啊!  

  焰再也把持不住,狠狠的將她擁進懷中,痛徹心肺的說:「對不起,菲兒,是我沒有好好保護妳,都是我的錯。我一定會治好妳的,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讓妳恢復原來的妳。」  

  是的,他絕對不會原諒把他的菲兒害得這麼淒慘的人,就算真正的主謀是他的雙親也一樣!  

  他的雙眸閃爍著可怕而懾人的光芒……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04:48 P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4 04:52 PM 編輯

第四章

  自從惡魔空間的安德烈王子和其准太子妃耿克柔,將在代理閻王焰的引領下,秘密私訪閻王空間諸位親王的消息,傳進閻羅族九位親王的耳裡後,在閻王夫婦和九位親王間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首當其衝的便是第一位受訪者──秦廣王蔣親王。  

  秦廣王獨自待在自己的書房裡,揣想焰此趟前來可能的目的──

  焰一定是為了那個席菲兒的事前來興師問罪!  

  不過他也不必太緊張,因為焰一定是沒有確切的證據證實是誰幹的,所以才會出此險招。  

  而焰會第一個拿他開刀也是無可厚非,因為他是反對他的婚事最烈的其中之一,嫌疑自然最大。  

  然而是不是他們四個反對最激烈的其中一人所為,先拿他們開刀都是最上上之策──

  一來由他們四人查起,命中率最高,就算是事後證實皆非他們四人所為,對真正的主謀和其它有心人也有「殺雞儆猴」之效,幸運一點的話,還可讓真正的主謀出面自首,可謂一舉數得。  

  何況焰還很聰明的巧立名目,借口是陪安德烈王子未婚夫婦前來秘密拜訪他們,這麼一來,礙於閻羅王室的聲譽,九位親王自然不能避不見面,非得招待他們不可。  

  如此焰便能堂而皇之的到各個親王那兒一探虛實,挑撥離間,個個擊破,不怕找不到真正的主謀。  

  真不愧是他們閻羅族引以為傲的准閻王哪!  

  儘管已大難臨頭,秦廣王還是不忘讚賞自家人的英明。  

  也好,他就好好的陪焰玩一玩吧!  

  反正他們九位親王和閻王夫婦間有「心照不宣、互相護航」的協議──雖然可靠度有多高是個未知數,而且他並沒有任何把柄落在焰的手中,只要小心應付,諒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另一方面他也想趁這個機會,好好的正眼瞧瞧那個愛哭鬼席菲兒究竟長得什麼德行,竟然能讓焰為她如此,甚至不惜和他們這些親王對立。  

  如果她和傳言中沒兩樣,是個道道地地的愛哭鬼,除了哭什麼都不會,那麼就算會和焰兵戎相見,他也絕對不會贊成他們的婚事!  

  所以啊,焰,你最好祈禱你相中的準新娘不是我最討厭的那一型,否則……

  來吧!我在等著你的到來呢!呵!  



  ***  

  和焰及安德烈、耿克柔來到這個異次元世界已經兩個多星期了,席菲兒依然每天都對眼睛所捕捉到的每一框景致、事物感到讚歎不已。  

  這樣的世界竟然真的存在二十世紀末的現在!  

  沒有絲毫空氣污染、湛藍的天空,以及處處可見、清澈見底的涓涓流水,蒼翠的綠樹,碧草如茵,恣意怒放的奇花名卉。  

  各種大大小小的動物、飛鳥自由自在的四處穿梭,彷彿牠們也是這個世界的臣民一般,一點也不必擔心會像第三度空間的動物們,一天到晚提心吊膽,深怕被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濫捕宰殺。  

  往來的人們真的把動物們也都當成了同類般平等的對待,如果遇上有「心電感應」能力的動物,還會和他們閒聊談笑呢!  

  說不定連著名的童話主角白雪公主所住的森林,都不及這個奇妙世界十萬分之一的美好。  

  或者,當初寫下這個童話的大文豪真的曾經誤闖進這個如夢境般的奇幻世界來,所以才能寫出「白雪公主」那一幕幕美不勝收、百獸平等的歡樂景象,觸目可及是一片溫馨、和諧……

  席菲兒真的認為有這個可能。  

  而她的心情在來到這個異次元世界之後,也逐漸好轉了許多。  

  當初焰堅持要帶她到這個異世界來時,她還怎麼樣也不肯來,後來還是焰、柔柔和安德烈三人輪番上陣勸服她,加上她反正也想早日找出問題癥結,盡快恢復正常的自己,而學校正好放暑假,所以她才勉為其難的順了他們三人的好意,跟遠在加拿大的親人說她這個暑假和學校的教授及學姊、同學去環遊世界,不回加拿大去,才和焰他們一齊來到這個異次元世界的。  

  (菲兒!菲兒!我已經摘滿一籃櫻桃了!)焰兩隻貼身寵物其中一隻名叫波波的變身獸,正化身為一隻可愛的小飛龍,提著滿籃的櫻桃回到席菲兒身邊,用「心電感應」對她說道。  

  尾隨波波回來的是化身為小飛貓的另一隻變身獸拉拉,不讓波波專美於前,也以「心電感應」對席菲兒說:(菲兒,我採了一籃橘子哦!)

  席菲兒這才回過神,想起她是和波波、拉拉出來摘水果,可不是特地來發呆的。探頭檢視自己身邊的籃子,連一半的水蜜桃都沒裝滿,急急的起身,「不好了,只剩我的部分沒有弄好,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摘滿。」

  她不能連這點小事也弄不好,人家安德烈他們就是知道她不可以隨便碰水,才把這個完全不會沾到水又輕鬆的工作分派給她,她再沒做好就太說不過去了。  

  (我們也來幫妳!)波波和拉拉很好心的幫她一起摘水蜜桃。  

  「謝謝你們!」  

  席菲兒真的好喜歡這兩個可以化身為各種動物的小東西,不但善解人意又體貼,還能用「心電感應」和她交談,讓她的心情更為開朗。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焰的功勞,要不是他硬把她帶來,又把波波和拉拉借給她作伴,她一定無法這麼快就重新振作起來。  

  可是她就是無法對那個老冷著一張臉的奇怪閻王和顏悅色,更甭說是向他道謝了,誰教他老是……

  「唉!」她不禁輕歎一聲。  

  (怎麼了,菲兒?)波波體貼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件事很奇怪,在我們那個世界有句話說:『寵物都是像主人的!』按照這個說法,你和拉拉都這麼可愛,照理說你們的主人應該也是一個和藹可親、笑臉迎人的人才是,就像安德烈那樣;沒想到你們的主人卻是一個一臉嚴肅、老闆著一張不易親近的臉,又『未老先衰』的怪傢伙。他真的才二十五歲嗎?」說到這個,她又想笑了,表情變得有點滑稽。  

  (菲兒,其實我們的主人他──)

  「我怎麼了?」拉拉和波波才正想為親愛的主人說些公道話,不料話才起個頭,當事人焰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  

  (主人好!)

  波波和拉拉馬上飛過去,分別在他的兩頰親了一下。  

  「好了,你們兩個先把這三籃水果提回去,我和菲兒等一下就過來。」  

  (好的,主人!)

  待波波和拉拉走遠後,席菲兒才口氣不怎麼友善的說:「你該不會又偷聽我們的談話了吧?不要臉!」  

  她會留到現在才發作,是因為不想在波波和拉拉面前對他怒目相向,她知道波波和拉拉很喜歡牠們的主人。  

  焰早已習慣她的不友善,一點也不以為忤,輕聲的為自己澄清。「沒有的事,我的確剛來,想送妳一樣禮物。」  

  說完,便從身後亮出一束嬌艷欲滴的藍色玫瑰,遞到她面前,「我聽說妳們那個世界的女孩都很喜歡別人送花給她,我剛剛去捉魚時,正好看見巖縫裡有一叢水藍色的玫瑰,十分漂亮,心想妳一定會喜歡,所以就摘了一束給妳。」  

  「我……」她是很喜歡沒錯,可是卻不喜歡他送的。她本想把這話說出口,卻在瞥見他滿是刮痕的雙手時,硬是把話吞回肚子去,改口說:「你這又是何必?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根本不喜歡你,你對我再好也改變不了我的心。」  

  她也不願老是對他凶,但是她總覺得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溫柔,只會使對方愈陷愈深,這樣對彼此都沒好處,所以才會硬起心腸狠心的對他。  

  可惜的是,她的用心良苦卻對焰一點作用也沒有,他依然我行我素的說:「我說過我一定要娶妳為妻,所以我會想辦法讓妳愛上我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到底要我說幾遍?」  

  「是因為我是異次元世界的人?」  

  「不是,是因為我對你一點也不動心!」  

  「柔柔一開始也不愛安德烈的。」既然不是「身份特殊」的問題,他就安心多了。  

  「我們卻是連『開始』也沒有!」席菲兒篤定的說。  

  焰不以為然的說:「此話差矣,我們分明從一年多前就有了『開始』了。」  

  「那是你一相情願的說法,我不跟你閒扯淡了。」反正再說也是相同的結果,根本更改不了他的自信,她索性走回去他們的營地。  

  「正好我也想回去,一齊走吧!」焰的纏人功夫顯然已練到爐火純青。  

  席菲兒才正要反駁他,他便找機會把那一束水藍色的玫瑰塞進她懷中。  

  席菲兒果然如他所料,不忍心將無辜的花兒棄置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捧在臂彎裡細細呵護。雖然她很努力的佯裝不在乎,然而過於單純的她,那火候不足的演技卻瞞不過他凌厲的雙眼,一眼就看穿她的把戲,卻沒有揭穿她──他就是喜歡她那副好心腸和難得的純真。  

  席菲兒自知鬥不過他,乾脆來個相應不理,捧著花束,低著頭,自己走自己的路,打算讓他嘗嘗自討沒趣的滋味。  

  焰卻不以為意,反而把握機會把一些重要的事說給她聽。  

  「明天我們就要到達咱們的第一站目的地──秦廣王的王城。秦廣王他是一個生性豪爽、不拘小節,又喜歡冒險的人,妳第一眼看見他時,或許會被他那狂放不羈的外表給嚇著,但相處久了,妳就會發現他是個性情中人,為人相當講義氣,是個很值得交往的好傢伙!」所謂的「王城」是習慣性說法,事實上應是秦廣王管轄的城市之意,也就是說,秦廣王是市長。  

  他之所以告訴菲兒這些,一來自然是要讓菲兒對即將見面的秦廣王有個心理準備,以防她到時候真被秦廣王的豪放作風嚇到,當眾出醜,那可就平白給了秦廣王一個反對他們婚事的借口。  

  另外一方面,如果菲兒能給秦廣王一個好印象,對他們的將來也比較有幫助,說不定秦廣王因而改變態度,不再反對他們的婚事也說不定──雖然他不敢有此奢望。  

  再者,菲兒愈能以平常心應對,他就愈有多餘的心力去對付秦廣王,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陷害菲兒的主謀。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席菲兒問道。  

  「因為他是我的親人,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合得來。」焰避重就輕的說。  

  原來他們並沒有把事情的真相──有人要對她不利──告訴她,只是說她可能得了一種罕見的「怪病」,那是他們第六度空間一種特有的病症,只有第六度空間的人才知道如何醫治,而他們即將依序拜訪的幾位親王正是少數可能知道如何解這種「怪病」的人,所以他們才要一個個逐一去拜訪那些親王。  

  這是善意的謊言,為的是不想再給菲兒更多的打擊和壓力,席菲兒卻毫不懷疑的相信了。  

  此刻,席菲兒的腦袋瓜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她盡量維持平常的不友善態度說道:「我幹嘛要和那個什麼秦廣王合得來?」  

  「因為我們有求於他。」焰換了一套說法。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待他,給他一個好印象。不過,我又不知道他欣賞哪一型的女子,如何討他歡心?」席菲兒乾脆來個順水推舟。  

  焰不知是計,掉以輕心的侃侃而談:「秦廣王他一向欣賞率直大方、不忸怩造作的女子,所以妳只要保持自然的態度就行了。」  

  「原來如此,為了打探藥方的下落,我一定會努力的!」她信誓旦旦的說。  

  焰見狀暗自竊喜,嘴巴上倒是一點馬腳也沒露的鼓勵她,「很好,妳就好好加油,我再跟妳說詳細些。」  

  太好了,這麼一來菲兒明天一定會好好表現,如此給秦廣王一個良好的印象或許就不是天方夜譚啦!  

  想到這兒,他便愈加熱心的「傾囊相授」。  

  而席菲兒心裡盤算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嘿嘿!這個大呆瓜果然上了她的大當!  

  原來那個秦廣王喜歡爽朗率直的女子,那她就來個「恰恰相反」的表現,這麼一來就不怕那個秦廣王會不大力反對她和焰的婚事囉!  

  幸好她剛剛機伶的想到,焰很可能和安德烈一樣,在婚事方面很可能要王室的重要親族都答應才能順利舉行──所以安德烈和柔柔才會如此辛苦。  

  太美妙了,天無絕人之路果然是真的。  

  明天,她一定要好好的「表現」,呵呵!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04:58 P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4 05:02 PM 編輯

第五章


  秦廣王的王宮充滿了阿拉伯情調的異國風味,俐落的格局、壯觀的建築,加上豪邁的景觀,讓人有一種走進大漠時空的感覺。  

  而秦廣王本人就是那麼適切的融入這種風格之中,沒有一點不協調,反而人景相互輝映,把他那股豪放率性的氣質烘托得更為鮮明出色。  

  「久違了,焰!」  

  客套的禮數自然不能免,但雙方人馬都很合作的簡單帶過──反正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並非重點。  

  秦廣王一下子就引領焰一行人進入歡迎盛宴中就座,並且很熱絡的把安德烈和耿克柔介紹給與會的皇親大臣們。  

  「接下來我們也請焰的准太子妃席菲兒小姐為我們說幾句話。」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打從第一眼看到老躲在焰後面畏首畏尾的席菲兒,他對她的印象就不怎麼好,那副忸怩怕羞的小家子樣,如何能上得了檯面,成為以冷靜穩重著稱的焰的佳偶呢?  

  「我……」席菲兒故意表現得膽小如鼠,躲在焰後面直發抖,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多麼懦弱膽怯。  

  焰眼見心上人如此恐慌,心疼不已,才想出面打圓場,就被秦廣王眼明手快的打了回票。

  「焰啊,你也勸勸菲兒小姐吧!人家克柔小姐都那麼大方的和大家打過招呼了,我們身為地主可不能讓客人笑我們閻羅族的人不夠氣魄和膽識,是不是?況且,只是和大家打個招呼,應該不是什麼為難的大事吧!」  

  他的話合情合理,讓焰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腔才好。  

  還好安德烈適時開口幫腔,「秦廣王,我看菲兒是旅途勞累,又因為是第一次到咱們這個世界來的關係,所以對週遭的環境有些不適應,就好比我剛到第三度空間去生活時,也是處處不自在,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適應那邊的環境和生活方式。菲兒目前的情況就和我當時一樣,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不如就等菲兒比較適應這邊的生活時,再找個機會要她問候大家,免得傳出去讓人笑話你連一點體貼的雅量也沒有,那豈不冤枉?  」  

  「對,安德烈王子說的挺有道理,那就這麼辦好了。」秦廣王雖然面帶笑容的對應,心中卻恨得牙癢癢的。  

  該死的傢伙,沒事幹嘛攪局,壞了他的好事!  

  焰投了一個感謝的眼光給安德烈,安德烈則回他一個「好說!」的眼神。  

  反而是席菲兒非常不開心,內心對安德烈的多事怨聲連連。安德烈那麼熱心做什麼,害她白白失去一個表現自己是多麼膽小無用、多麼不適合當閻王的新娘的機會,唉!  

  不,不成,她一定得想個法子,在不讓焰和安德烈他們懷疑她的居心的情況下,好好的表現一下自己的「無用」才行!  

  正當席菲兒想得出神時,宴會上突然出現三個蒙面的盜賊,其中一個挾持了一名小女孩當人質,讓另兩名同伴大肆搶劫。「別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小鬼!」  

  「大家別亂來!」焰立刻站出來主持大局。  

  在場的人都很聽他的話,因為大家都知道,能夠無聲無息的闖入親王王宮的盜賊絕非等閒之輩,而且必定是有萬全計畫的,莽撞行事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三個蒙面盜賊在無人阻攔下,財物很快的得手,挾持著小女孩當人質,衝出大門迅速撤離。  

  小女孩的母親淚流滿面的追著漸行漸遠的三名盜賊哭喊道:「把我的女兒還我,還我啊!」  

  「焰,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秦廣王不著痕跡的轉向席菲兒說道:「菲兒小姐,也請妳想想辦法,就當作是未來王后的實習課題吧!」  

  此刻的席菲兒才不管什麼王后不王后,她只想救回那個被劫去當人質,嚇得不敢哭出聲音的小女孩,好讓小女孩和哭得傷心欲絕的母親重聚。  

  因此,她把心一橫,從桌上拿起兩大杯冰水,嘩啦啦的往自己身上淋下去。  

  「菲兒,妳做什麼?!」焰被她出人意外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要去救那個小女孩!」回答他的是凶悍無比的口氣,也就是說粗暴凶悍的席菲兒出現了。  

  「波波,你快變成馬載我。拉拉,妳變成飛鳥替我們帶路!」席菲兒魄力十足的下達命令。  

  波波和拉拉也很配合她的行動,席菲兒動作乾淨俐落的躍上波波化身的馬兒背上,高呼一聲:「出發!」  

  波波和拉拉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衝去。  

  「菲兒,等一下!」  

  焰想制止她,卻被秦廣王擋了下來。「焰,你先別急,如此慌亂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你。你聽我說,既然菲兒小姐有那個豪氣和心意,何不讓她去試試?」  

  「你別在我面前演戲了,」焰的雙眸閃爍著駭人的光芒,「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場盜賊入侵的戲是你一手導演的?」  

  秦廣王並未辯解,反而是一副「你已經發現啦!」的表情。「既然如此,你就稍安勿躁,讓我試試咱們未來准太子妃的勇氣和膽識如何?這不也是你這趟前來的目的之一嗎?我保證不會傷她一根寒毛。」  

  焰眼睛瞇成一條線,頗有深意的瞧了他半晌,才亮出證物之一的袖扣。「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秦廣王心頭一驚,立刻明白其中的玄機。  

  該死!是哪個下流無恥的卑鄙鬼,竟然學我玩「嫁禍別人」的把戲!  

  但現在並不是追究卑鄙小人是誰的時候,眼前最重要的是該如何為自己洗清罪嫌。  

  「怎麼不說話了?」焰的「窺心術」對像秦廣王這種戒備森嚴的人,雖然很難有機可趁,但卻能用來測知他是不是在說謊──這也是焰難纏的原因之一。  

  而秦廣王就是深知對焰撒謊是行不通的才會大傷腦筋,他這才明白為什麼焰第一個就找上他。但也不對啊,照理說焰不應該沒發現他「陷害」別人的證物。  

  可見這其中必有詐,搞不好這個袖扣根本是個圈套,是焰拿來套他話、誘他上當的  陰謀。嘿!險些上了他的大當,真不愧是焰。  

  有了這層認知後,秦廣王看來鎮定自在多了,若無其事的問道:「我才覺得納悶,我那經常使用的袖扣怎麼少了一個,原來是被你撿去啦!」  

  「這的確是我撿到的,只不過撿到的地方很特殊,你知道是哪裡嗎?」  

  「該不會是咱們准太子妃的房間吧!」他這個人就是喜歡單刀直入,最受不了拐彎抹角,乾脆自己加速節奏。  

  焰一向最欣賞他這種率直的個性。「反正你我都知道我來的目的,何不痛快一點,直接把話挑明了說,九彎十八拐的方式一點都不符合你豪爽的個性,是不?」  

  秦廣王聞言不禁痛快的大笑。「好,說的好,我的確不喜歡打太極拳式的溫吞作風。這樣吧!咱們先欣賞完菲兒小姐如何對付盜賊之後,再來談正經事。」  

  他對手下作了一個手勢,宴會廳上頭便有一架隱藏式的影像顯示器從天而降的呈現在他們面前,那是一種以精神波操作的機型。  

  秦廣王以精神波打開了影像顯示器的開關,三名盜賊和席菲兒一行人的影像便躍上屏幕,而且還是立體的呢!  

  耿克柔看得嘖嘖稱奇,興奮極了。哇!好先進的科技,在第三度空間的世界裡,她還沒看過這麼新穎的遙控方式哩!  

  安德烈善解人意的悄聲為她作解說,「那是一種以『精神波念動力』直接操縱影像的方法,功用就好像你們那邊的遙控器一樣,只是用精神波操作的影像顯示器並不需要填裝電池,沒有使用電池所造成的化學公害,影像顯示器本身也沒有你們那邊的電視機所無法避免的輻射傷害,而且以精神波遙控的有效範圍也比你們那邊的遙控器高出幾倍,其它的功能就大致和你們那邊的電視相同了。」  

  耿克柔愈聽愈感慨,她早就發現這些異次元世界的人,無論是哪一個空間的人似乎都很重視污染的問題,凡事都以不對大自然造成傷害、污染為優先考量,和第三度空間的人不同,難怪他們幾千年生活下來,仍然能擁有如此乾淨美麗的人間淨土。  

  難怪她會愈來愈喜歡這個異次元世界。她相信將來安德烈回到惡魔空間繼承王位時,她一定能完全適應這邊的生活的。  

  「喂!前面那三個見不得人的醜八怪,趕快把小孩放下來,三個大男人竟然挾持小女孩當人質,你們丟不丟臉啊!啊!一定很丟臉,難怪要蒙面了。快把小孩放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哦!」  

  影像顯示器傳來如雷公怒鳴的叫囂聲,把宴會廳裡一夥人的注意力全拉了過去。  

  凶巴巴的席菲兒知道對付那種沒有良心的盜賊,光是開罵是無濟於事的,一定得想個更有用的辦法才成。  

  可是這兒是異次元世界,那三個盜賊都是有超能力的人,尤其他們能夠擅闖王宮一定身手不凡,而她卻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孩,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救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呢?  

  ?!有啦!  

  她突然想到一個值得一試的方法,雖然她實在不想這麼做,但為了救人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前面那三個不要臉的強盜,你們聽我說,你們當盜賊不外乎就是想劫財嘛!所以啦,你們與其挾持那個小女孩,不如抓我還比較值錢,你們該不會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我是焰的准太子妃吧!聽到沒?快放那個小女孩回家,我代替她當你們的人質!」席菲兒不顧波波和拉拉的反對,對那三個蒙面盜賊不斷的高聲喊話。  

  那三名盜賊果然停了下來。  

  「菲兒?!」焰大驚失色,才想以「瞬間移動」去救心愛的人兒,卻又被秦廣王強行擋住。  

  「別衝動,那三個盜賊都是我的心腹手下,我早交代過他們絕不能傷害任何人,這當然包括菲兒小姐,所以你先別插手,讓我看看菲兒小姐接下來會怎麼做。」秦廣王的態度和先前不同,眼中有著對席菲兒的讚賞光輝。「這個小姑娘真是不簡單,竟然有那個勇氣做這樣的決定,和傳說中不太一樣哪!」  

  「你竟然用這種危險的方法考驗菲兒?!」焰震怒異常,要不是安德烈眼明手快的制止他,他的拳頭早就去找秦廣王的下巴單挑,較量一下究竟是他的拳頭比較硬,還是秦廣王的下巴比較結實去啦!  

  意外的是,秦廣王似乎本來就無心閃躲焰的攻擊,如果安德烈不阻止焰,他是打算挨焰揍的。  

  焰因為注意到這個事實,怒氣消去了些。  

  秦廣王的雙眼自始至終都鎖定在影像顯示器的畫面上,以輕鬆卻不失威嚴的音調道:「你應該很清楚,我們這邊的人最反對菲兒小姐的一點,就是擔心她愛哭膽小上不了檯面。但按現在的情況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何不就藉這場盜賊劫人的戲碼洗刷菲兒小姐膽小無用的誤傳,這樣對你們將來會很有幫助的。再者,我想幫你說情也比較言之有物,是不?」  

  這便是他設計這個「餘興節目」的目的。  

     如果席菲兒表現得可圈可點,令他滿意,那麼他就放棄先前的成見,接納她、承認她,並以此為憑替他們說話,脫離反對派的陣營。  

  相反的,假如席菲兒像傳言那般無用,那他就可以更加理直氣壯地反對焰的婚事,到時有此為據,臣民們也不好怪罪於他。  

  無論結果為何,他都是贏家。  

  「我──」  

  「焰,蔣親王的話不無道理,你就先別插手吧!」安德烈好言相勸。  

  耿克柔也小聲的說服他,「反正現在的菲兒是淋了冰水的凶暴菲兒,她應付得了的,你應該知道,所以不如趁這個機會爭取秦廣王的支持。」  

  他們說的焰都明白,問題是他無法坐視自己心愛的女子單獨面對挑戰,而不去保護她啊!  

  於是,他下了最後的決斷,「我知道你們的心意,但我寧願──」  

  「怪怪!這個小姑娘很有膽識哪。焰,你瞧瞧她說些什麼!」秦廣王戒備著,不讓他有機會做「瞬間移動」。

  焰眼看就要翻臉,安德烈硬是制止他,以嚴肅的口吻道:「焰,你別再執迷不悟了,睜開眼睛看看你心愛的女子真正的模樣吧!菲兒並不像你想像中那麼膽小無用,她是愛哭了一點,但卻不是那種處處需要人保護,沒有別人呵護就不行的溫室小花,你就是老是一相情願的看扁她,她才會那麼討厭你,你知不知道!」  

  「呃──」焰被說得目瞪口呆。  

  安德烈這番話對他產生了十分重大的影響!  

  真的是這樣嗎?菲兒只是愛哭並不懦弱?  

  他確實從未深思過這個問題,只是一味的把她當成愛哭鬼,老愛逗她哭,這就是菲兒討厭他、排斥他的原因嗎?  

  耿克柔也頗有同感的說:「安德烈說的沒錯。你知道嗎?我曾問過菲兒為什麼那麼討厭你。並不是因為你老愛惹她哭那麼單純,而是因為她知道你把她看扁了,認定她是只會哭哭啼啼的人,所以才覺得你對她的心意不可靠,認為你愛的只是你自己勾勒出來的那個『愛哭鬼哇小姐』,而不是真正的她。」  

  「怎麼會這樣呢?這──」焰真是啼笑皆非,原來這就是真正的關鍵。  

  耿克柔繼續說:「我想你從沒有發現自己這樣的情況吧!現在知道了,你就應該好好的理一理你對菲兒真正的心意了。如果你是真心的,就張大你的眼睛,好好的看著顯示器裡的菲兒是如何獨力解決難題的,而不要盲目的只想去保護她,雖然這個凶悍的菲兒處事的方法比較蠻橫粗暴了一點,但出發點和心意卻是溫柔的菲兒所有。你不要忘了,剛才拿冰水潑自己的,就是那個你認為膽小懦弱的『哇小姐』本人哪!」  

  耿克柔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焰這才想起剛才的情況,確實是「正常」的菲兒自己拿冰水潑到身上而趕去救人的!  

  難道他以前真的全都弄錯了嗎?  

  他不禁望向偌大畫面上的菲兒,她正在和那三名假盜賊打交道──

  「放心,我不會那麼小人乘機逃走的,再說我又不會『瞬間移動』,哪裡逃得掉,我只是要把小女孩安置好。」她向變成馬的波波叮囑道:「你回去時要小心一點,免得把小女孩掉下來。還有,拉拉,妳飛低一點,幫忙看顧小女孩。好了,你們快回王宮去吧!」  

  波波和拉拉不放心留下她一個人,因此不肯走。  

  席菲兒便發出漫天獅吼,「你們再不走,我就把你們踹走哦!」  

  波波和拉拉從沒見過如此凶桿的席菲兒,嚇得不由分說地拔腿就跑。  

  待他們走遠,席菲兒才轉過身,自動自發的坐在地上,很乾脆的束手就縛。「好了,現在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吧!不過我話可是先說在前頭,如果你們想拿我要脅焰,那可是門都沒有!我席菲兒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會給你們威脅焰的機會,不信你們試試看,我就當場咬舌自盡!」  

  她當然是唬他們的,誰會為這麼一點小事就尋死啊!  

  從剛才她就發現這三個盜賊挺講義氣的,當她提出交換人質後,他們真的就不再為難小女孩,連波波和拉拉也輕易放走了。  

  如果他們真是貪而無厭、沒有一點良心的盜賊,大可把波波和拉拉也一塊留下,甚至連那個小女孩也扣著不放走才是。  

  三名假盜賊瞧她說得那麼慷慨激昂,真的給她唬住了,全愣在那邊你看我、我看你  ,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個席菲兒非但不像傳說中那麼愛哭膽小,反而比他們這邊的名媛千金還要講義氣、有膽識哩!  

  「來啊!你們愣在那兒幹嘛!」席菲兒又嚷道。  

  快啊!她的身體快干了,如果回復原來那個菲兒,可就沒有這股強悍的氣勢可以唬住他們啦。  

  三名假盜賊被她一催,更加不知所措──他們事先排定的腳本裡並沒有這一幕啊!  

  哈!哈!哈!  

  就在他們左右為難之際,秦廣王領著焰一行人,伴隨著痛快的笑聲,以「瞬間移動」出現在他們面前。  

  三名假盜賊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好了,好了,這齣戲就演到這兒為止吧!」秦廣王手一揮,三名假盜賊便消失在他們眼界之中。  

  從秦廣王那和方才判若兩人的態度,可以輕易看出他十分欣賞勇氣可嘉的凶悍菲兒  。  

  「戲?!」席菲兒起身,一頭霧水的問道。  

  「是戲沒錯,考驗妳是不是適合當太子妃的『盜賊入侵』戲!」秦廣王點通她。  

  ?──!  

  好清脆的巴掌聲哪!  

  「菲兒!」  

  席菲兒甩開焰的阻擋,怒視著被她摑了一巴掌的秦廣王,破口大罵,「你身為一個親王,竟然為了做什麼無關緊要的試驗,而害一個無辜的小女孩受驚嚇,讓她母親傷心欲絕的為自己的孩子擔心,這算什麼嘛!你以為你是親王就能為所欲為、不顧他人死活嗎?」  

  「菲兒,妳別再說了。」焰全面警戒的護著她,就怕秦廣王受不住這口氣而大打出手。  

  席菲兒卻誤解他的一片心意,以為他要護短,更加氣憤的用手肘猛撞他腹部一下。「放手啦!你竟然還替他說話,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公正不阿的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是是非不分之徒!」  

  「不是的,我是──」  

  哈!哈!哈!  

  秦廣王冷不防地又爆出驚天動地的大笑。「很好,那副凶悍的樣子簡直就是王后的翻版。很好,我不反對你們的婚事了!」  

  「呃?!」  

  焰和席菲兒同感驚愕。  

  秦廣王則心情大好的繼續發表他的高論,「菲兒小姐,妳真的很有意思。知道嗎?妳是第一個敢出手打我秦廣王的人呢!」  

  說著,他又哈哈大笑。「放心,我支持妳和焰!」  

  「你──」焰不敢置信的瞪視著態度驟變的秦廣王。  

  席菲兒也呆愣在那兒,只是理由和焰不同──

  毀了,毀了,這下子真的完蛋了!那場「盜賊入侵」的戲碼竟然是……

  虧她之前還那麼努力的表現出自己是多麼的膽小懦弱,現在好了,全毀在那幾個假盜賊手上啦!  

  原本是想要扮演秦廣王最討厭的典型,好讓秦廣王徹底討厭她,堅決反對她和焰的婚事,沒想到卻弄巧成拙。  

  唉!怪只怪她多管閒事。她才正覺得奇怪,整個宮裡那麼一大ㄊㄨㄚ人,難道都沒人是那幾個盜賊的對手?!原來是這樣……

  秦廣王很體貼的以「心電感應」對焰說道:(我確實去找過菲兒小姐,但是我並未對菲兒小姐下手,相信我。而且我看菲兒小姐很好,沒什麼地方不對勁呀!)

  從他的反應和回答,焰可以確定兇手絕對不是他,否則他應該知道菲兒變凶悍的真相才是。  

  (我明白了,我相信你!)

  他順手就把秦廣王的袖扣交還給他。  

  秦廣王一直很喜歡焰這種和他一樣豪爽俐落的作風。  

  (接下來你想去找誰?)

  焰頗具玩味的回答道:(我想你還是不要問的好,這道理就像我不會要求你幫我查出陷害菲兒的主謀究竟是誰的情況是一樣的,你說是嗎?)

  秦廣王瞇起眼睛,深深一笑,算是默認,也是贊同他的話。  

  「說的好,那我就祝你們一路順風吧!」秦廣王衷心的說道。  

  焰也大方的接受他的祝福──看來順利解決一個大麻煩了,呵!  

  接著秦廣王又轉向席菲兒,態度十分熱烈的緊握住她的雙手給她打氣,「菲兒,我這麼叫妳,妳不介意吧!」這代表他承認她了。「妳儘管放心,我非常欣賞妳,妳和傳言一點也不像,我一定會支持妳和焰的婚事,幫你們說服反對派那些人的。妳繼續去拜訪其它親王,努力加油,我相信他們見到妳之後,一定會像我一樣解開誤會,全力支持妳和焰的,妳要有信心,知道嗎?」  

  「哈哈──」這種時候,席菲兒也只能傻笑帶過。  

  秦廣王卻以為她很高興,又繼續說:「還有,為了試驗妳,而對妳有些失禮之處,我鄭重向妳道歉,希望妳不要放在心上。」  

  「當……當然不會……」人家堂堂一個高高在上的親王,被她這一介小女子揍了,還毫不記恨,這麼有風度的向她道歉,她還能怪人家嗎?  

  她最想怪的是她自己,誰教她那麼衝動,如果早知道那場「盜賊入侵」是秦廣王一手設計的,她早就將計就計……

  唉!現在再說這些都已經太遲了!  

  最後,秦廣王對來訪的安德烈和耿克柔說道:「歡迎你們再來玩!」  

  緊接著焰一行人便在秦廣王的歡送下,離開秦廣王的王城,踏上新的旅程。  

  出了秦廣王的勢力範圍後,憋了一肚子話的耿克柔便開始嘰哩呱啦。「菲兒,妳好棒哦!那麼神勇,出盡鋒頭了?!妳知道嗎?當秦廣王王宮裡的人從影像顯示器上目睹妳那不怕事的強悍作風時,都嘖嘖稱奇、爭相讚賞妳,原本反對妳的人全都反過來支持妳了?!」  

  安德烈和焰也爭著誇她。  

  席菲兒沒力的笑道:「我累了,想睡覺,有什麼話等我睡飽再說吧!」  

  是的,她不需要讚美,那根本是她弄巧成拙的後果,她真正想要的是大家的反對,反對焰娶她啊!  

  遺憾的是,這個話反而不能說出口,所以她只好選擇沉默。  

  沒關係,她還有很多機會,拜訪下一個親王時,她一定會小心謹慎,不再上當!一定!  

  所以她現在必須好好休息,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焰和安德烈、耿克柔三人信以為真,全都很體貼的不再打擾她,決定讓她好好的睡一覺。  

  她今天表現得如此出人意表,會累也是當然的,是該讓她好好的休息一下,其它的事等她恢復精神再談不遲。  

  於是,車子便在一片沉寂中載著滿車的歡愉氣氛,靜靜的往下一個目的地──都市王的王城前進。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05: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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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離開秦廣王王城後的第一個夜晚,焰躺在自己的帳篷裡翻來覆去,怎麼也難以入眠,腦袋瓜想的儘是席菲兒在秦廣王王城所表現的種種。  

  最後,他終於受不了,決定去騷擾安德烈和耿克柔小倆口。  

  幸好安德烈和耿克柔並不是在同一張床上、身體光溜溜的被他喚醒的,否則氣氛可就尷尬啦!  

  和焰認識這麼多年來,安德烈從未看過焰像現在這般不自在又心慌意亂的窘樣,他心裡著實感到有趣極了。  

  看來愛情的魔力還真是令人折服呢!  

  「都幾年的老朋友了,柔柔也和你那麼熟,你還有什麼話不好對我們說的?」安德烈見他遲遲不開口,不,硬是一直欲言又止,索性好人做到底,替他打開話匣子。  

  耿克柔甜甜的一笑,一語中的點出盤聚在他心中的話。「是不是和菲兒有關的事?  」  

  嘿!好老實的傢伙,這樣就臉紅啦!  

  瞧焰那宛如紅面關公的大紅臉,安德烈和耿克柔不禁相視偷笑──一定得用「偷偷」的方式笑,否則把這個自尊心強、臉皮又薄的傢伙給氣走了,那可就沒戲唱了。  

  還好焰忙於控制自己的情緒,排除窘迫,無暇注意到他們的竊笑。  

  他乾咳了兩聲,才吞吞吐吐的道:「你們……會不會覺得……菲兒……菲兒她在秦廣王那邊……表現得那麼……那麼熱烈認真……又沒有否定……秦廣王對我們婚事的……的祝福是因為……因為她實際上也……也有那個意思……只是不好意思……坦白承認……所以才用這種……這種迂迴的方法讓我知道……」  

  說完的時候,他連耳根都全面泛紅了。  

  唉!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想他堂堂一個代理閻王,治國向來以冷靜俐落果斷著稱,沒想到今天面對情關時,卻變成萬年軟腳蝦,簡直遜斃了!焰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和自嘲。  

  安德烈瞭然於心的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一方面示意耿克柔開口。  

  耿克柔以溫柔體貼的口氣提出自己的看法。「我想你說的不無可能。自從我們到這邊來之後,菲兒的心情開朗了許多,精神也顯得比在巴黎的時候安定,你也不再有事沒事的招惹她,故意逗她哭,反而處處照顧她、體貼她,菲兒本來就是那種人家對她好,她就會以同樣態度回報對方的人,所以她對你的印象應該是比以前好多了。」  

  「那她……我……」焰想問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表達比較貼切,因而變得更加洩氣懊惱。  

  耿克柔很善解人意的說出他想要問卻問不出口的答案。「我想菲兒應該是有點喜歡你的,否則她大可以當面否定秦廣王的祝福。」  

  「但是當時的菲兒是……」  

  「就是因為當時的菲兒還是那個凶悍的菲兒,而不是原來溫柔體貼的菲兒,所以我才更肯定菲兒可能已經開始對你產生愛意。」耿克柔認真的分析她的見解,「你想想看,那個凶悍的菲兒一向是直話直說,從不會顧慮別人的感受,若是當時面對的是溫柔善良的菲兒,那我還會想說可能是因為她的體貼,才沒當場駁斥秦廣王,但如果是凶悍的菲兒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除非她自己也正好有那個意思,否則她豈有不反駁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妳……妳的意思是說,妳也認為菲兒她有可能開始喜歡我了?!」這個回答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耿克柔含笑點頭,「好好加油,我看事情是大有可為哦!」  

  焰的嘴咧成了好看的弧形,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因而露臉。  

  「不過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耿克柔收起笑意,正色的盯著他。「就是──」  

  焰右手一擋,搶白道:「妳和安德烈的話我已經徹底想過了,過去確實是我不對,不該自以為是的把菲兒當成──」  

  這回是耿克柔出手,搶回發言權,「好了,別再說下去,這些話你還是留下來對菲兒說吧。」  

  焰先是一愣,旋即投給她一個感激的笑。  

  話至此,安德烈才出聲道:「倒是另一件事我想問問你。」  

  「你是指關於兇嫌的事?」焰不等他問就先行道出。  

  「嗯!」安德烈點點頭,「你覺得秦廣王的話可信度有多高?」  

  「他是一個率直的人,對於他不想說的話,他只會不說,不會編派謊言來騙人。」這也是焰最欣賞他的一點。  

  「也就是說,我們要找的嫌疑犯已經去掉了一個。」安德烈也同意他的看法,那個秦廣王的確是個個性豪爽、不像會拐彎抹角的人。  

  「我有自信按著這個方法繼續進行,一定可以找出真正的兇嫌,我比較擔心的反而是──」  

  「其它親王也會像秦廣王那樣出難題考驗菲兒!」耿克柔插嘴道。  

  安德烈寵溺的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裡,一語道破焰的心事。「不,如果只是那樣還好,焰真正擔心的是有心人會以『考驗』做為借口,乘機對菲兒不利。」  

  「真的會這樣嗎?」耿克柔不信。  

  焰無奈的苦笑,「並不是每個人都像秦廣王那麼率直。這並不是說其它親王心腸不好,或者圖謀不軌,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太在乎這個世界和我的未來,就像當初惡魔空間的人反對妳和安德烈的婚事是一樣的道理,妳應該懂的。」  

  耿克柔無言以對。  

  焰不想讓氣氛愈變愈嚴肅悲觀,便打住話題。「很晚了,咱們也該睡了,其它的事以後再說吧!」  

  夜,確實是很深了,深到連地底下的土撥鼠打呼的聲音都可以清晰的聽到。  

  ***  

  一早起來,席菲兒就打算向焰打聽他們下一個要拜訪的都市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號人物?可是每每接觸到焰那「會錯意」的熱情眼神,以及那張「一切我都瞭解」的白癡笑臉,她就不想靠近他。  

  原來他笑起來比生氣的臉還怪,難怪他不喜歡笑,老是板著一張臉,倒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不,現在可不是管他笑臉多難看的時候,席菲兒敲敲自己的腦袋瓜提醒自己。  

  再過幾天就要到都市王的王城,她一定得在到達之前對都市王有個大概的瞭解,好想法子讓他徹底討厭她,堅決反對她和焰的婚事才成,這回可不能再出紕漏了。  

  況且,她也想問問焰,那個秦廣王究竟知不知道她的「怪病」如何醫治?  

  問題是,看焰那副ㄔㄨㄛˊ樣,準是誤解她的心意,以為她對他有意思,如果她現在又跑去向他打探都市王的底細,一定會讓他誤會更深,將來會更難收拾。  

  但是她又不能老實的告訴他真相,萬一給他發現她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那她的「毀婚大計」鐵定泡湯。  

  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席菲兒真是傷透腦筋。  

  而把她的一舉一動全數盡收眼底的焰,確實是用他自己那一套「解讀方式」來看待她的一顰一笑──

  看來菲兒真的是開始喜歡上我了,瞧她那欲語還羞、頻頻以眼波含羞帶怯的凝視我的模樣,就是最好的證明!  

  焰愈想就愈心花怒放。  

  好,就這麼辦!打鐵趁熱,主動出擊,說不定菲兒就是在等他上前去找她呢!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柔柔不是說過「女人心海底針」,還有她們那個世界的女孩子都比較喜歡男方主動。  

  於是,他滿懷信心的以「瞬間移動」到席菲兒身邊。  

  「妳在想什麼?」噢!這心跳聲是……?!竟是他自己的。怪怪,他活了二十五年來,就算遇到險象環生的生死關頭,心跳也不曾如此快速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席菲兒被他那過度熱情的視線盯得好不自在,直想一把推開他卻又不能。  

  唔……既然他自己送上門,她就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吧!  

  「我想什麼和你有關嗎?」她平淡的表示,眼睛盡量不接觸他那令她不自在的視線,微微低首。  

  焰卻又會錯意的以為她是在害羞。好可愛的小東西!他愛得心波蕩漾。  

  安德烈和柔柔說對了,他以前究竟是怎麼看待菲兒的,竟然只會一味的逗她哭,從不曾發覺她除了哭泣以外的表情,也是如此的令他心生愛憐。  

  「當然有關,我在乎妳的每一個想法。」他誠心的說。  

  「是嗎?」她帶點嘲諷的嗤哼。  

  他不怪她,只怪他以往對她的態度太過惡劣。「我知道妳討厭我的原因了,今天我是誠心的想跟妳道歉。」  

  「你──」  

  「先聽我說完,」他不讓她打斷他,「這一年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一相情願的把妳定位在愛哭女孩的格子上,而不去瞭解真正的妳,只是自以為是的口口聲聲說愛妳、要娶妳為妃,一點也沒有試著去關心妳的感受和想法,難怪妳會討厭我,不相信我的心意──」  

  「不要說了,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你再說也無法改變我的──」在千鈞一發之際歸隊的理智,讓她及時踩住煞車,沒把最重要、最關鍵的話說出口。  

  好險!差點就穿幫!  

  焰並未把她的話深入去想,只當她是在講氣話。「妳會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我不但從未試著去瞭解妳,也沒有好好保護妳,還害妳得了這種『怪病』……」他還是不打算讓她知道有人想對她不利。「我不敢奢求妳會馬上原諒我,只是想向妳道歉,讓妳知道我是真的喜歡妳、在乎妳!」  

  「別再說了,我不想聽!」她摀住雙耳猛搖頭。  

  不知道怎麼搞的,他這番出自肺腑的言語,竟然令她有些感動,一顆心不禁加速鼓動著,所以她不能再聽下去。  

  焰當她是口是心非,也無意戳破它,反正他想說的話已經都告訴她了,就讓她保留這個小秘密吧!  

  他很體貼的把話鋒一轉,說起另一件要事,「按照我們的行進速度,大概後天就能到達都市王的王城了。」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席菲兒等的就是這個。  

  她認真熱烈的表情惹得焰心中的花朵更加盛開。嗯!菲兒果然是口是心非,她真的是在乎我的。「都市王的性格可以說和秦廣王完全相反。秦廣王個性豪放,有什麼說什麼;都市王卻擅長打太極拳,什麼話都不會直接說破,又很會隱藏心事,所以從他外在的表現很難猜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不過,他和秦廣王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信守重諾、一言九鼎,他從不輕易允諾別人任何事情,無論事情大小都一樣,但是一旦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實現承諾,很像你們那個世界所謂的『銀行保兌支票』。」  

  「那他比較欣賞哪一型的女子?」可能的話,她真不想這麼問,免得又加深焰的誤會。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焰不上當,她又如何探查敵情?  

  真是矛盾啊!  

  焰則在心裡笑得好樂,他就知道菲兒接下來一定會問這一句,但他還是沒有揭穿她的「司馬昭之心」,反而順水推舟的提供情報,「都市王對女子的外貌和性情並沒有特定的喜歡典型,他最在意的是這個。」  

  他指指腦袋瓜。  

  「你是說他喜歡有智能的女子?」席菲兒暗自竊喜。  

  太好了,這就容易解決啦!看來這第二場仗她鐵定勝券在握,輕輕鬆鬆就能打贏。  

  過度的慷慨激昂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  

  焰卻自作聰明的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這兒風大,我們到裡面去聊吧!」  

  「呃?!」好個自作聰明的呆子,席菲兒被他出乎意料的舉動弄得目瞪口呆,但內心深處卻燃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或許真是因為那份莫名的感動之故,她並沒有揭發真相取笑他,反而將錯就錯的順從他。  

  她難得對他如此柔順,震得他魂兒都快出竅了。他忘情的摟抱住她,款款深情又堅定的低首呢喃,「妳不用擔心,都市王不見得會出難題刁難我們,就算他真的如此做,我也會保妳安然過關,相信我!」  

  席菲兒只能陪笑,心裡不由得泛起一抹罪惡感。  

  失禮了,焰,我一點也不需要你保我,因為我的希望和你恰好相反!  

  只可惜這話不能說給他聽。  

  ***  

    席菲兒從假強盜手中救回小女孩的英勇事積,以及秦廣王為她的膽識折服,轉而支持她和焰的婚事等幾項重大傳聞,早就以謠言傳播所能達到的最高極速,傳遍了整個都市王的王城。  

  當然,焰的拜帖此刻也順利到了都市王手中。  

  都市王搖晃著手中那張拜帖,心裡頭早已有了一套想法。  

  既然秦廣王的罪嫌已經洗清,他和剩下幾個親王的罪嫌自然就相對增加,想當然耳的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沒錯!他確實向那個席菲兒下了手,但是他在離開現場之前,已小心翼翼的將現場做了幾次地毯式掃瞄,他敢確定絕對沒有留下任何對自己不利的線索在當場。  

  所以他大可高枕無憂,不怕焰查出他幹的好事。  

  更何況,焰之所以會如此一個個拜訪試探,正是因為他手中沒有確切的證據,不是嗎?  

  而焰若是以為他可以像說服秦廣王那樣,輕易的說服他改變立場,支持他和那個席菲兒的婚事,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是不知道席菲兒並不愛哭,而是和當今王后一樣凶悍的新傳聞究竟是不是真的,對他而言,無論席菲兒是膽小愛哭或者勇猛凶悍都沒什麼差別。  

  反正他既然會對她下手,就表示他不可能改變初衷的!  

  所以,焰,你就儘管來吧!我會讓你徹底明白我的決心的……

  ***  



  都市王的「太極拳」果然登峰造極,名不虛傳。  

  焰一行人已經當了他一整晚的貴客,還是摸不著他真正的心思和態度──無法確定他是不是陷害菲兒的主謀。  

  而他們四人當中,唯一不知情的席菲兒相當心急,再這樣慢吞吞的耗下去,搞不好她連表現自己是多麼笨,好讓都市王對她印象惡劣至極的機會都沒有,就要出發到下一個親王那裡了。  

  這怎麼行!她已經陰錯陽差的失去秦廣王那一張重要的「反對票」,這會兒如果不能確確實實的把握住都市王這張「反對票」,萬一他們離開後,都市王被那個熱心過頭的秦廣王給說服成功,也轉而倒向支持她和焰,那豈不慘哉!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打破現在這個不進不退的局面才行。  

  好,就主動出擊吧!  

  她吞下口中的水果之後,便對都市王說:「不知道我能不能為你做些什麼事?」  

  都市王還是一樣沒有很明白的表現出喜怒哀樂。「妳認為我有什麼事要讓妳做嗎?」  

  這個小娃兒相當積極嘛!  

  他已經觀察她一個晚上,卻看不出她有一絲一毫凶悍的味道,也不像很膽小愛哭的樣子,倒是給他一種很溫婉單純的感覺。  

  算了,不管那些,既然她要自投羅網,他何不就順水推舟,乘機進行他的「計畫」呢?  

  「菲兒──」焰想阻止她,她卻極力掙脫他放在餐桌下拉扯她的纏人大手。  

  該死,他是想保護她,不給都市王機會,她卻自己往鬼門關闖!  

  兩個人你來我往,爭戰不休,菲兒猛然一抽,終於順利掙脫了焰的糾纏,但手肘卻因施力過猛而往後撞,正好撞上端著一壺冷開水,準備替她的水杯加水的侍者。  

  ?──啷──!  

  「啊──」  

  那個侍者被她撞掉了重心,打翻那一壺八分滿的冷開水,偏不巧正好就淋上了席菲兒的頭頂。  

  「菲兒!」  

  焰和安德烈、耿克柔高聲叫道。  

  完蛋了!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出狀況,現在讓那個小氣成性又死要錢的菲兒上陣准會愈搞愈糟。  

  有了這層共識,三個人都急著想盡快弄乾菲兒。  

  席菲兒卻毫不領情的甩開他們的手,以「正合我意」的口吻表示,「沒關係,要談判我最在行了,一切就交給我吧!」  

  「菲兒!」  

  焰一方面對她勸說,一方面緊盯住都市王的反應,想乘機確定是不是他下的毒手。  

  誰知都市王的表情卻一點也沒改變,同時又把心防設得好緊,讓焰無從獲得有用的訊息。  

  「妳真的不需要去換件衣服,把身體弄乾再來和我談?」都市王問道。  

  席菲兒的坐姿從原先的淑女樣變成很帥氣,連說話的語調都變大聲了。「不必,這樣正好!快說來聽聽吧!」  

  都市王吃掉最後一口佳餚,用純白的餐巾抹抹嘴,才開始說起他的「計畫」。「這個城市的西邊有個富可敵國的富商叫金,我們之間曾有過爭吵,如果妳能讓他來向我道歉,我就答應妳任何要求。」  

  「真的?!」  

  「妳別小看金,他相當頑固,還發出重金懸賞,只要有人能說服我去向他道歉,就送那個人為數可觀的財富。」他提醒她。  

  「真的?!」席菲兒的眼睛頓時增加了五百燭光的亮度,看起來有點嚇人。  

  都市王不解她為何如此振奮,難道這對她而言只是個不費吹灰之力的小事嗎?那麼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她真以為他會那麼容易應允她和焰的婚事?!  

  也好,我倒要看看妳如何過我這一關。  

  「我一向不輕易允諾任何事,但一旦答應就一定做到,這點焰可以為我做擔保。」  

  他向焰示意,焰被動的點點頭,心裡亂糟糟的。這個丫頭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都市王又為何要提出這個難題?是考驗?還是想乘機對菲兒不利?!  

  「我瞭解,我答應!」席菲兒毫不考慮的便滿口答應下來。  

  真是天助我也!這場仗可真是太好打了,無論哪邊贏,她都是最大的贏家。  

  假如都市王贏了,那她就可要求他堅決反對她和焰的婚事。  

  相反的,如果那個富商金贏了,她不但可以得到一大筆賞金,而且還可以讓都市王自尊心大損,到時一定會對她懷恨在心,非常討厭她,當然就更不可能贊成他們的婚事  。  

  萬一她沒法說服任何一方道歉,那麼都市王更會認定她是一個沒腦筋的笨女孩,自然就不會允婚。  

  所以怎麼算她都劃算。  

  不過讓都市王贏的話,雖然可以確保他一定會信守承諾反對他們的婚事,但這麼一來,焰就會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接下去的計畫就難以進行,代價太大,因此她決定把它剔除,不予考慮,剩下來的就是後面兩項二選一啦!  

  都市王看她自信滿滿、眉開眼笑的模樣,心裡的期待和感興趣頓時增加不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期限是一個星期。」  

  「成!」席菲兒相當爽快。「那我先告辭,我想先回去做周全的計畫。」  

  「等等!」  

  「不准你反悔,否則我的──」錢豈不泡湯!還好她裝在嘴上的煞車器及時發揮作用。  

  「做什麼?」她以「好狗不擋人財路」的不耐眼神回眸瞪向都市王。  

  都市王壓根兒就猜不透她的眼神代表何種意義,只覺得她有點奇怪。「妳不問我和金究竟是什麼過節,如何說服金向我道歉?」  

  席菲兒不可一世的嗤哼,「憑我聰明過人的腦袋瓜,那根本不是重點。」  

  說得好像她真的很厲害,這世上沒有一件事能難倒她一般。  

  「是這樣嗎?」都市王還真有點被她唬到。莫非是他太低估了這個黃毛丫頭的實力?

  席菲兒倏地想到什麼,眼珠子靈活的轉了一圈,笑容可掬的說:「倒是有一件事,非要你跨刀不可。」  

  焰覺得不太對勁,拉了席菲兒一把,壓低音量警告她,「妳不要胡來!」  

  「放手啦!少礙著我談生意!」她這回學聰明了,沒有直接甩開他的手,而先出其不意的踢了他的小腿骨一腳,痛得他自動鬆手。  

  除掉阻礙者之後,她連一秒鐘都捨不得浪費,口齒清晰流利的和都市王繼續「交易」。「我能不能請你負責我們到金那兒的一切開銷費用?你可別跟我說你已答應事成後會答應我一項要求,那叫作事後報酬,和『代辦費』是不一樣的。你想想看,我幫你做這件事,好處幾乎都是你拿去,你又是堂堂一個親王,怎麼可以只想坐享其成,而不貢獻點心力呢?在我們那邊有句俗諺說:『想要馬兒跑,就要馬兒先吃飽』,你說有沒有道理?」  

  焰和都市王雙雙以疑惑的表情互相照會了一下──

  真的有「想要馬兒跑,就要馬兒先吃飽」這句俗諺嗎?  

  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轉向耿克柔求證,耿克柔當沒看見,垂下頭,乾咳兩聲帶過。  

  她心想菲兒這丫頭居然丟臉丟到異世界來,真是可恥,人家那句俗諺明明就是「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唉!要不是為了自家人的面子問題,她一定會當場糾正她。  

  席菲兒不耐久候,又怕都市王不答應,竄到他面前,伸出像鉗子似的雙手,強迫他的臉轉向。「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菲兒,別這樣!」焰急急的將她從都市王面前拉開,圈在自己的臂彎中,省得她又衝上前去對都市王動手動腳,萬一惹火他,那他們的災難可又要增加了。  

  都市王難得見著焰那副神色慌張的樣子,心裡暗自感到好笑──你也有失去冷靜的時候啊!  

  或許是衝著這一點吧!都市王一反平常的拐彎抹角,很爽快的給了席菲兒滿意的答覆。  

  「好,我答應妳提供所有的開銷。」  

  「這才是明白人嘛!啊!對了,看在你挺明理的份上,我再給你一些寶貴的意見。」席菲兒一派「你不必太感激我」的張狂。

  「你啊!吃個飯犯不著點那麼多燈,又不是瞎子,難不成你還怕把食物吃進鼻子去嗎?還是你怕菜裡面有蟑螂、臭蟲之類的髒東西?一定不會的嘛!所以你就別開那麼多燈了,那多浪費又沒有氣氛。還有啊!那些裝飾用的花束不必用到鮮花那麼高級,那得天天換很損的,我建議你用人造花代替,一樣美觀又耐用,經濟又實惠。如果你們這兒沒有人造花,我賣你好了!放心,我做生意最公道,除了花本身的價錢外,只收你五成的運送費和包裝費,至於服務費的部分我就大方一點,不和你計較,另外就是……唔──」  

  焰忍無可忍,在她還沒丟更多臉之前摀住她的嘴,強迫她傚法「超靜音」冷氣機,安靜無聲。  

  席菲兒雖然力氣敵不過他,可也不會束手就擒,就這麼敗下陣來。她馬上拜大白鯊為師,亮出一排潔白整齊的貝齒,像鯊魚獵食般,狠狠的咬住焰摀住她「小」嘴的臭手  。  

  焰痛得眉頭微皺,但並無鬆手的跡象,看來是打算和她硬拚到底。  

  都市王面對如此滑稽的一幕「肉搏戰」,情不自禁的放聲大笑。  

  他這一笑反而讓正纏鬥不休的焰和席菲兒傻了眼。  

  「今晚的餐宴就到此結束吧!我會吩咐下面的人幫你們打點好一切旅途所需的物資,保證讓你們明天能一早就出發。」  

  「你可別忘了最重要的『孔方兄』啊!」席菲兒扳開焰「礙嘴」的手,嚴重提醒他  。  

  「孔方兄?」都市王一臉「?」。  

  「就是錢啦!」談到「孔方兄」,席菲兒就特別客氣又熱心。  

  「我知道,不會忘記的!」  

 「要多準備一些,以備我們不時之需唷!」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都市王以笑代答,轉身離去前,對焰說了一句話,「你挺行的嘛!找了一個這麼會精打細算的女孩。」  

  由於時間太倉卒,焰來不及解讀他說這句話真正的意思究竟為何,不過他很清楚,他們又即將面對一個難關!  

  而席菲兒則在一旁埋頭苦幹,努力的計算著究竟要跟都市王拿多少盤纏才夠,省得那個傢伙很小人的少給她,那她豈不吃虧了?  

  始終以旁觀者姿態站在一邊的安德烈和耿克柔,面對如此情景,直感覺前途多災多難哪!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05:20 P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4 05:28 PM 編輯

第七章



  好不容易等到席菲兒全身都干了,焰和安德烈、耿克柔以為終於可以和原來那個溫  柔的菲兒談談今晚宴會上所發生的種種,誰知菲兒卻因過度疲累,倒頭就睡。  

  「別吵醒她,等明天早上她醒來再問吧!」焰不忍心喚醒睡得正香甜的可人兒。  

  「但這件事很緊急,我們明天早上就要啟程,如果現在不問清楚的話……」耿克柔  很替菲兒擔心。  

  焰示意安德烈和耿克柔到客廳再談。  

  他們三個人一到客廳,門外的鈴聲幾乎同時作響,緊接著門邊的訪客顯像器便映出  來訪者的模樣。  

  「是他們?」  

  焰和安德烈面面相覷。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耿克柔不安的追問。  

  「不,沒什麼,別瞎操心。」安德烈似水柔情的將她摟抱入懷。  

  焰在和安德烈以「心電感應」交談後,便用精神波打開了大門,進來的是都市王和  一位耿克柔沒見過的陌生男子。  

  「參見安德烈王子、焰王子。」那位陌生男子還沒進門,就必恭必敬的行單腳跪地  的覲見禮。  

  都市王馬上接口說明來由,「這位是第四度空間來的宮廷特使,他說有急事要立刻  見安德烈王子,所以我就把他帶來了。」  

  安德烈迅速的和焰以「心電感應」交換想法,旋即看向憂心忡忡的耿克柔,給她一  個「放心,一切有我!」的堅定笑容,之後又把視線移到都市王身上,臉上寫滿「你該  消失了」的露骨表情。  

  都市王挺知趣的。「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確定都市王走遠後,安德烈才對惡魔特使問道:「是我父王和母后派你來的?」  

  「是!」  

  「說!」  

  「國王和王后要您和耿小姐立即回宮,這是國王的親筆信函!」他高舉雙手呈上信  件。  

  安德烈打開信函仔細掃射一遍。  

  焰以「心電感應」問道:(信上怎麼說?)

  (他們要我立刻帶柔柔回宮,說是有關我們兩人婚事的事情,還特地強調絕無敵意或惡意。)

  (你覺得呢?)

  (和你想的相去不遠。)安德烈依然以「心電感應」回答。  

  (你又知道我怎麼想?)焰故作神秘的說。  

  (別打啞謎了,現在沒這個時間,我就直截了當的說。你和我一樣都覺得這個特使  來的時機太突兀,很可能是陷害菲兒的主謀者刻意安排的騙局,想藉機調開我,這麼一來我們就沒有辦法再以陪我做親善拜訪的名義,防止親王們臨陣脫逃、避不見面。  )

  (如果我們這個推論成立,就代表兇嫌不是都市王,而是我們即將訪問的其它親王。  )焰不否認的接續,(但反過來想,這也有可能是都市王想讓我們分心,好逃過我們的注  意力的陰謀。)

  (所以我決定不回去!)安德烈的看法和焰完全一致。  

  焰沉思了約莫抽半根煙的時間,做出安德烈意料之外的答案,(你還是回去吧!  )

  (焰?!)

  (先別急,聽我說,不論這個特使是不是都市王派來的,只要是我的親族所為,其目的不過是阻止我繼續調查真兇,不至於鬧出人命。但若真是你雙親派來的特使,那麼你和柔柔若沒回去,只怕不太妥當,所以我認為寧可信其有,先回去看看再說,若是你發現真是一場騙局再回來也不遲,而到那時我就可以確定這件事我雙親也有介入。)焰條理分明的分析。  

  他的說法合情合理,因為能說服撒旦王夫婦蹚這淌渾水的人並不多,就只有和撤旦  王后私交甚篤的幾個人,而閻王王后就是那少數中的一個,也是可能性最高的。理由很  簡單,她們有共同的難題──兒子想娶的都是第三度空間的女子。  

  安德烈審慎思量後,作出最後決定。(好,我聽你的,但你自己要小心。)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菲兒一根寒毛的。)焰像立誓般的說。  

  安德烈以一個「我想也是」的笑容代替。  

  「安德烈──」耿克柔扯扯他的衣袖,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我們回去一趟,嗯?」安德烈認真而帶點歉然的凝視著咫尺內的心上人。  

  耿克柔明白他在擔心什麼,因而給了他一個「啥咪攏不驚」的堅強表情。「嗯!只  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麼地方都願意去。」  

  「柔柔──」安德烈好生感動,忘情地吻上她體貼而誘人的唇。  

  瞧他們兩人互信互愛又互諒的深情,焰除了祝福、羨慕之外,更有一份決心──就  如同他先前說過的,萬一陷害菲兒的人真是他的雙親,他一樣不會輕易罷休。  

  ***  

  「什麼?怎麼會這樣?!」  

  席菲兒以為自己還沒睡醒聽錯了。  

  怎麼會這樣?!在她熟睡的一夕之間,安德烈和柔柔已經離開,不在這裡了?!  

  「柔柔留了一封信給妳。」  

  席菲兒毫不猶豫的從焰手中接過那一封信,上面以耿克柔特有的豪爽筆跡寫著──  

  菲兒:

  當妳看到這封信時,我和安德烈已經離開,回惡魔空間去見安德烈的雙親。雖然此趟前去吉凶未卜,但我很樂觀,因為有安德烈陪我,所以妳不必擔心。  

  留下妳一個人並非我所願,幸好有焰陪在妳身邊讓我安心許多。  

  焰真的很喜歡妳,妳不也開始喜歡上他了嗎?別否認,妳在秦廣王那邊的所作所為  ,我可是旁觀者清哦!  

  加油,焰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希望我們再次相聚時,可以很開心的互相祝福。  

  柔柔

  席菲兒看完,心裡大喊冤枉!  

  誰喜歡上這個奇怪的閻王了?在秦廣王那邊的事根本是……唉!這個天大的誤會讓  她充分體驗到「啞巴吃黃連」的滋味──真的很苦哪!  

  焰很好心的將昨晚的事簡單扼要的說了一遍給她聽。  

  席菲兒只能陪笑,她現在關心的不是安德烈和柔柔為何離開──反正已是既成事實  ,她在乎的是未來的日子她不就要和焰單獨相處了?  

  再想起昨晚變成小氣鬼的她,和都市王所訂下的約定,她的心就涼了一大半。  

  「菲兒,」焰蹲在面前仰視著她,目光是溫柔的。「妳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照著  妳想做的去做就好,其它的都交給我,好不好?」  

  「我……」迎著他那無怨無悔的深情,她有點招架不住,內心最深處像是被荊棘剌  到隱隱作痛。他何苦對她這般癡、這般好,她根本就不愛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擺  脫他啊!  

  「別擔心,我說過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再來傷害妳的。」他的雙眸像夜空  中的星子,閃爍著堅定不變的光彩。  

  她不由自主的點頭,心中的隱痛又加深了一層。  

  「我們盡早出發吧!」她道。  

  唯今之計只有愈快解決愈好,這樣對焰的傷害才能減到最低。  

  原諒我,就當我們無緣吧。但不知為何,這樣的想法讓她的心更加痛楚……



  ***  

  席菲兒原本以為少了安德烈和耿克柔同行,焰會更加肆無忌憚的對她腳來手來,沒  想到他非但沒有,而且還變得更加君子,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熾熱深情的黑眸。  

  但在他那熱情如火的雙眸注視下,她反而愈發不自在,與其如此,她倒寧願他像  以前那樣逗她、惹她生氣、惹她哭──想到這趟異世界之旅就是為了替她找回乾涸的眼  淚,她再度暗歎。  

  波波和拉拉見她發呆,關心的舔舔她的手,想喚回她離家出走的魂兒。  

  席菲兒好溫柔的撫摸牠們,幸好有牠們兩個貼心的小東西作陪,否則她恐怕會更加  不自在,連呼吸都不會了。  

  「菲兒,下車!」焰低沉的聲音蕩進她耳裡。  

  「呃?」  

  「從現在起,我們要喬裝成普通旅人行事。」他強而有力卻不失溫柔的將她抱下車子。  

  「為什麼?」  

  「為了能順利又迅速的達成妳和都市王的約定啊!」想到他的菲兒為了他,不顧一切的和都市王達成如此困難的協議,他便難掩滿心的喜悅。  

  面對他那會錯意的喜悅,席菲兒只能別開視線,雖然這個動作會讓焰誤以為她是難為情,但她已經想不出更適當的反應,誰教她心虛呢?  

  焰利用「障眼法」將車子隱形之後,才帶著普通旅人裝扮的菲兒和波波、拉拉,以「瞬間移動」趕往金所在的市鎮。  

  「打扮成普通旅人為什麼可以加速計畫的達成?」她得打聽清楚才能有效的從中破壞。無論如何,這次絕對不能再失敗,一定要讓都市王堅持立場討厭她,反對她和焰的婚事才行。  

  焰完全不設防的據實以告,「想要說服金答應都市王的要求,就要先知道他們兩人的過節和爭執的內容,才能對症下藥。而打探消息最好的方法就是從一般大眾中取得,  而大眾對旅人通常較無防心,所以比較容易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  

  這確實是喬裝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為了避開都市王的追擊──如果他是主謀的話,只是他無意將這個原因告訴她。  

  同時,這也是他輕易允諾菲兒和都市王的「交易」之因──可以遠離都市王的王宮,危機便相對降低。  

  「原來是這樣。」席菲兒敷衍著,心裡想的則是該怎麼做才能阻礙計畫的進行。  

  ***  

  焰和席菲兒才抵達金所在的市鎮,便遇上熱鬧的場面。  

  「可惡,不愧是老頑固,果然和傳說的一樣冥頑不靈,不可理喻,哼!」一個年輕男子面目猙獰的撞開沿街看熱鬧的人潮,漫天叫罵的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兩旁看熱鬧的大眾則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是第幾百號的失敗者啦?」  

  「管他是第幾百號,反正就是沒人能奈何得了那個『金的』鐵公雞。」  

  「說的也是,不過多得是躍躍欲試的傢伙呢!」  

  「那當然,不論是想從都市王那邊拿到獎賞的,還是想從金這邊拿到獎賞的都大有  人在。看著吧!下一個挑戰者很快就會來了。」  

  「也對,那些傳言到處都是,難怪──」  

  「什麼傳言?」焰逮著機會插播。  

  那位市民將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臉上明白的寫著:「又是一個不辭辛勞的挑戰者  !」但還是和往常一樣,很熱心的解說:「你是聽到那兩個傳言而特地趕來這裡的旅人  吧?我就老實告訴你吧!你聽到的那兩個傳言都是真的,咱們這兒的市議長金和市長都  市王黃親王確實都私下發出訊息。市長黃親王說的是:『只要有人能說服金向他道歉,  就可以對他提出一個要求。』而市議長金則說:『只要有人能讓黃親王別再騷擾他,就  給予重賞。』最近會有這麼多像你一樣,不遠千里而來的外地人,就是衝著這兩個傳言  而來的。」  

  「那黃親王和金爭執的內容究竟為何?」焰向來只管中央大事,對於各地區的區域  性政務則交由各地的政府單位全權處理,再定期詢問,尤其不愛過問私人恩怨,所以不  知此事也是無可厚非。  

  「說穿了還不是意氣之爭、面子問題。」那市民長歎一聲。  

  「意氣之爭?面子問題?」  

  那市民好人做到底的細說從頭,「這件事的起因是約莫半年前的一場爭執。半年前  的一天,黃親王和金在下棋,他們兩人在棋會上的較勁一直是民間押注的熱門賭局,那  一場正好是他們兩人約定連戰四十九回合的最後一回合,加上之前的勝負又是二十四比  二十四平手,由於是最關鍵的一場勝負,雙方都不願意輸,因為他們兩人都知道民間的  賭注一事,一樣爭強好勝的棋弈高手,自然就更輸不起。偏偏在決勝負的關鍵緊張時刻  ,那時候是輪到黃親王走棋,而局勢是勢均力敵,棋盤卻忽然倒了,棋子掉了一地,自  然分不出勝負,黃親王和金卻因而結下樑子,雙方都指責是對方怕輸而弄翻棋盤。本以  為吵一吵就沒事了,誰知押注雙方勝負的有心人偏在一旁敲鑼打鼓,到處宣揚此事,並  以此為新的押注標的。事情鬧大之後,兩個一樣死要面子的人就更僵持不下,互罵是對  方的錯,慢慢的就演變成意氣之爭,甚至把私人恩怨帶到公事上,身為市長的黃親王每每有什麼提案要市議會同意,市議長金就百般刁難,反過來也一樣,情況因而愈演愈烈,後來雙方都認為長此下去不是辦法,便私下放出風聲,說只要誰有辦法說服對方道歉就有重賞,大概的情形就是這樣囉!」  

  「原來如此。」焰心裡總算有個譜。  

  那市民又說:「年輕人,我看你八成也是聞風而來的挑戰者,不過我勸你還是別試  了,反正不可能成功,何必蹚這淌渾水,弄得渾身是腥又撈不到半點好處。要是那麼簡  單,又怎麼會到現在都沒人成功,你說是不是?」  

  「沒錯,謝謝你!」  

    打聽到想要的訊息後,焰便帶著席菲兒離開人群。  

  「我決定以小氣鬼的身份去見金。」席菲兒已經有了決定。  

  「不行!我不答應!」他衝口而出,語氣是強硬的。  

  席菲兒不服氣的跳離他身邊,「我不需要你同意!」  

  「菲兒──」  

  像只無頭蒼蠅衝撞過來的路人,不但打斷了焰的話,還將焰撞倒在地。  

  「啊──!」  

  他還來不及起身便聽到席菲兒的尖叫聲,伴隨一股濃烈的殺氣而來。那股殺氣正是  以「瞬間移動」出現在他們面前,趁著焰跌倒之際,制住席菲兒的蒙面人所發出。  

  此刻他手上那把雪亮鋒利的刀子,正要往席菲兒的胸口猛剌下去──

  「低文明的害蟲去死吧!」  

  「菲兒!」  

  焰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  

  「不──」  

  在席菲兒的驚叫聲中,那把鋒利的刀無情的刺穿焰那只擋住刀鋒的右手手掌,席菲  兒因而逃過一劫。  

  波波和拉拉乘機變身成老虎,咬住那個蒙面人的兩隻手臂防止他逃走。  

  偏偏防不勝防的,那個蒙面人的同伴──也就是撞倒焰的另一個蒙面人──從波波  和拉拉的背後偷襲,強行救走了同伴,迅速的消失在他們面前。  

  焰本想追上去,但眼前卻有更重要的事,他神色緊張的將席菲兒打量一遍,問道:  「有沒有受傷?」  

  席菲兒猛搖頭,聲音十分沙啞的說:「受傷的人是你啊!」  

  在這個時候,她真恨自己半滴淚也擠不出來。  

  「我沒關係,只要妳沒事就好!」焰緊緊的抱住柔弱無助的可人兒,心悸猶存的重  復著相同的慶幸,「幸好妳沒事!」  

  席菲兒滿心愧疚。大傻瓜,你不必對我這麼好的,不必的呀,大笨蛋!  

  但是她更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收起悲傷的情緒說:「我們到醫院去,你的  手需要治療。」  

  「不行,到醫院去會暴露身份,我們的說服計畫會因而胎死腹中。」  

  「別管那個了,你的手一直在流血呀!」她平時是很怕見血的,然而此刻她卻意外  的勇敢,一點也不害怕,還掏出自己的手絹替他止血。「不要動,一下子就好。」  

  焰一臉幸福,等她包紮好便用力拔出那把刺穿手掌的刀子。  

  「不,住手!」席菲兒想阻止他卻來不及。  

  焰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的朝她笑道:「不礙事的,妳別擔心。」同時從旅行袋中取  出急救藥包,替自己的右手止血療傷。  

  心中則正在緊鑼密鼓的想著:究竟是誰這麼大膽,敢當著他的面對菲兒下手?!而  且還殺氣騰騰,好像和菲兒有什麼深仇大恨,非置菲兒於死地一般!  

  是都市王?  

  有可能,這兒是他的地盤,很可能是他藉和金的爭執引他們離開王城再下手,好洗  清罪嫌。  

  但也有可能是別人想嫁禍給都市王。  

  不過,不論是誰他都會查個水落石出,畢竟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接近他們的高  手並不多。  

  「焰,我們還是去看醫生好不好?」人命關天,席菲兒已顧不得什麼毀婚計畫,尤  其焰是為了救她而受傷的,她更不能坐視不管。  

  迎著心上人那真心真意的關心,焰心裡有說不出的激動。「不要緊的,已經止血了  。」  

  席菲兒見他心意堅定,靈光一閃,突然抱著肚子蹲下去。  

  「菲兒,妳怎麼了?」焰大驚失色。  

  嘿!這招果然有效!她以痛苦難捱的聲音呻吟,「我不舒服,頭好痛,要趕快去醫  院看診。」  

  「頭痛?」她明明是抱著肚子,怎麼會是頭痛?  

  「是呀!好痛哦,我的頭快爆裂了,你趕快帶我去醫院好不好?」她楚楚可憐的瞅  住他。  

  這丫頭!他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玄妙,難掩笑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氣定神閒的說  :「奇怪,妳不是頭痛怎麼會抱著肚子呢?難道你們那個世界的人神經構造比較奇特?  」  

  席菲兒這才發現出了大紕漏,連忙抱住頭,大聲更正道:「不,我說錯了,我是肚  子痛!」  

  語畢,突然鴉雀無聲。  

  過了三秒鐘,焰控制不住的大笑。席菲兒被他一笑,一張粉白的俏臉旋即變成紅通  通的蘋果臉。  

  焰見狀笑得更過分,好可愛的女孩哪!  

  席菲兒氣嘟嘟的嚷嚷:「人家是關心你才裝病,你不但不領情,還取笑人家,我不  理你了啦!」  

  反正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台階下,索性就耍賴到底。  

  「好,不笑,不笑。」焰趕緊止住笑意抱緊她,好聲好氣的哄她,「對不起,我不  該笑妳的,我知道妳是關心我,對不對?」  

  席菲兒沒想到自己的心會鼓動得如此之劇,這並不是焰第一次抱她,她以往都忙著  掙脫,今天卻沒有,而且還心跳加速,究竟是怎麼回事?!  

  焰一次又一次的輕吻著她揉和著花香的髮絲,柔柔的說:「我真的沒事,妳不要擔  心,我們還是趕快去見金。」  

  「嗯!」她被動的點點頭,不敢多說一句話,就怕一開口,心臟便不安分的蹦出口  。  



  ***  

  離市議長金的家就只差那麼幾步,焰和席菲兒偏又鬧意見。  

  「我一定要以小氣鬼的身份見金。」  

  「我一定不准!」  

  「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我的口才沒小氣鬼那麼溜,反應也沒那麼機伶,一定說服不  了金的。」她是這麼說沒有錯,但心裡想的卻是:如果她不變成嘴巴厲害的小氣鬼,那  麼到時候情況一定是由焰掌控,那個金很有可能會被焰說服,屆時她可就騎虎難下了。  

  焰卻以為她是一心想憑自己的實力贏得認可,才會如此執著而十分感動。但感動是  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淋到冷水的菲兒那副錙銖必較的嘴臉他又不是沒領教過,最  重要的是,見菲兒老是濕答答的他會心疼,萬一感冒就更不劃算了,所以他怎麼樣也不  肯答應。  

  「一切有我在,我會幫妳的。」  

  「我就是不要你幫才──」發現說溜嘴,她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這場  約定不是憑我自己的實力贏,我會覺得勝之不武。再說,若事後被都市王知道,他反而  會瞧不起我。」  

  這丫頭相當有骨氣?!對焰而言又是一個新發現,心中的愛情天平又偷偷的增了一  個法碼。  

  而他偏不巧又特別欣賞有骨氣的人!他反覆思量,才改變堅持,「好吧!就照妳的  意思──」  

  「真的,你不可以插手哦!」她喜出望外的搶白。  

  「知道啦!」他順勢偷了她額頭一個香吻。  

  席菲兒又羞紅了臉,杵在那兒。  

  「走吧!我們去見金。」他向她伸出「請君入懷」的POSE,以便做「瞬間移動」。  

  席菲兒微微躊躇不前。好奇怪,從焰為她受傷之後,她面對他時總是會不自在。  

  「菲兒?」遲遲等不到佳人入懷,焰再度輕歎。  

  「我有個疑問,」為了平息自己的不自在,她擠出一個問題,「為什麼要來見金的  路上,你說要喬裝;現在要去見金了,你反而不再喬裝,而要以真實的身份去見他?」  

  雖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倒也是她想問的事。  

  「那是──」回想方纔那驚險的一幕,焰的心便翻騰不已。「那是因為已經不需要  喬裝了。」  

  「不需要?」  

  「我們已經問到真相了,而且金並非泛泛之輩,他和都市王一樣可以輕易看出我們  的真實身份。」他避重就輕的解釋。  

  最重要的原因卻是因為出現了高桿的敵人,在未確定對方身份前,以真實身份見金  反而是一種保護,即使金也是嫌疑犯,總不便當著閻王焰的面前出手。  

  關於方纔的暗殺事件,焰最感慶幸的是,那個蒙面刺客攻擊菲兒時,所說的話是菲  兒聽不懂的一種「共同方言」,所以他才能以對方是謀財害命的強盜輕易瞞過菲兒。  

  「原來是這樣,我們可以走了。」她調整好情緒便大方的說,免得拖久了讓他起疑  。  

  「嗯!」  

  焰像往常一樣抱著她,波波和拉拉則各就各位的攀在他的左右雙臂,以「瞬間移動  」朝目標移動。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4 05:30 P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4 05:37 PM 編輯

第八章


  金比焰想像中乾脆很多,開門見山的把話說開。  

  「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也知道你們和黃親王的約定,不過我還是要挑明跟你們說,  我對你們的婚事沒什麼意見,但你們如果為了想得到黃親王的允婚,而想說服我去向他  道歉,最好趕快打消那個愚蠢的念頭,他永遠別想我會向他低頭。所以,你們不必白費  心機,聽清楚沒?」  

  席菲兒按照計畫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冷水,往自己頭上一淋,不到幾秒鐘的工夫,那  個小氣巴拉的席菲兒立刻重出江湖。  

  焰一見到她那副錢婆樣,背脊不由得一縮,感到有一陣涼風襲過。他學第三度空間  的人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嘴巴唸唸有詞的說:「阿彌陀佛!」  

  波波聽到之後,很好心的用「心電感應」更正他的錯誤,(主人,你搞錯了,是『  阿門』不是『阿彌陀佛』!)

  被指出錯誤的焰沒好氣的白了波波一眼,若無其事的換了一個姿勢,把右手擺出手刀的樣子舉在胸前說:「阿門!」  

  波波又古道熱腸的說話了。(不對!不對!主人,擺這個姿勢的時候反而是要說『  阿彌陀佛』而不是『阿門』。你忘了宗教學教授教過你的常識了嗎?)

  波波純粹是一片好心,焰卻因面子掛不住而狠狠瞪了牠一眼,(你給我滾到一邊去,沒人要你多嘴!)

  拉拉趕緊把一副「我還有話要說」的波波拉到一邊去,用力擰波波的耳朵訓道:(你這個大笨蛋,你明明知道主人最死要面子、不肯承認自己錯誤的了,幹嘛還這麼『白目』?)

  (可是我怕他鬧笑話嘛!)波波無辜的說,一面撫著被拉拉擰痛的耳朵。  

  (鬧笑話有什麼關係,我們正好可以在旁邊偷偷笑他,有什麼不好!)拉拉以理所當  然的口吻對牠「洗腦」。  

  (也對哦!)波波想想好像也不壞。  

  把他們的對話照單全收的焰,忍無可忍的用「心電感應」對兩個寶貝蛋吼道:(你  們兩個再不給我閉上嘴,我就罰你們關禁閉三天!)

  這個恐嚇立即奏效,波波和拉拉馬上噤若寒蟬,陪著主人一起欣賞席菲兒發飆。  

  只見席菲兒頻頻發出像錢鼠似的笑聲,硬擠開金周圍的人,自己坐到金旁邊,像一  見如故的老朋友,一隻熱情過火的手臂非常大方的搭在金肩上,還蹺起二郎腿、口氣熟  稔的說:「唉!我說老金啊!你可別把每個人都當成壞人了,焰是什麼想法我是不知道  啦,不過你是知道的,我是從第三度空間來的平民女孩,一向最看不慣權貴仗勢欺負小  老百姓,沒想到你們這邊也一樣。我一聽到你和都市王的事,就決定站在你這邊,那個  都市王算什麼東西,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是貴族就想吃定你,簡直太過分了,所以我  一定站在你這邊!你也真厲害,可以孤軍奮鬥的和那個狗眼看人低的貴族抗爭這麼久,  真是睿智過人,我好佩服哪!」  

  她一番話活靈活現的恭維,逗得金一張大嘴笑得都可以塞進半個大西瓜,「好!說  的好!我說菲兒小姐──」  

  「叫小姐多見外,叫我菲兒就好了。」席菲兒八婆似的拍拍他的肩。  

  金顯然非常喜歡她的豪放不羈。「好,菲兒,妳真是我的知己哪!我本來以為妳既  然是焰的未婚妻,為了討好黃親王那個臭傢伙,一定會幫他,沒想到──」  

  「那是什麼話,同樣是平民百姓,我當然幫你,而且還跟焰說過,不准他插手管  這件事。焰,你說是不是?」她把眼睛飄向角落的焰。  

  焰只能老實的點頭,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讓他躲進去,省得在這兒被好幾雙「  ㄋㄚㄟˇㄢㄋㄟ」的奇怪眼神盯住直瞧,丟人現眼。  

  席菲兒才沒那個閒工夫理會焰的困窘,繼續和金打交道:「所以啊!我一定會讓那  個高傲的都市王來向你道歉,殺殺他的傲氣!」  

  「對,對,我也這麼想。本來那盤棋應該是我贏的,那個臭傢伙知道自己會輸又輸  不起,才故意弄翻棋盤,居然還死不承認的想賴到我頭上來,簡直可恥至極。」金心情  大好,充分發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真諦,香醇的美酒一杯接著一杯的送進嘴裡。  

  席菲兒細細斟酌,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就把話題帶到她最在乎的部分。「我說老金  啊,咱們說了這麼多,你都還沒告訴我,你到底要不要我幫你啊!」  

  「當然,妳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一定全力配合。」金帶著七分醉意爽快的表態,  「還有啊!一旦事成,我一定重重有賞!」  

  哈!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不過她表面上還是很假仙的說:「你也真是的,我可是  誠心要幫你出口氣,誰會在乎什麼賞不賞的。再說──」她刻意以「狗眼看人低」的眼  神瞟了他一眼,「你和我一樣,只是一個小老百姓,哪會有多少錢?如果我因為幫你做  了件舉手之勞的小事,就要你酬謝,因而害你破產,流落街頭當乞丐,那我可就過意不  去了。」  

  「妳真是體貼啊!」金好生感動,另一方面卻又很不服氣的爭強道:「不過妳大可  放心,我才不會因為那區區一百萬的閻羅幣賞金而破產,妳太小看我了吧!這筆錢我一  定會付,妳不必替我擔心,我可不要為了一點小錢而被世人恥笑我言而無信。所以,無  論如何,事成之後妳一定要收下。」他以不容拒絕的強硬口氣說道。  

  席菲兒裝出一副不得不從的無奈表情說:「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好再說什麼,總  歸一句話:『包在我身上!』」  

  在她視金錢如敝屣的假仙表情下,又是另一番光景──

  一百萬閻羅幣?!哇塞!那相當於四百多萬美金?!哇哈哈!我要發大財啦!  

  「老金,你要去哪兒?」看見身旁的金倏地起身離座,席菲兒小心翼翼的追問,怕  是自己的「心事」穿幫了。  

  醉得七葷八素的金腳步踉蹌,心情一直非常好,對她揮揮手說:「我是和妳談得太  投機,貪杯喝多了,人有些醉,想去上個洗手間,順便吹吹風。妳坐一下,我去去就來  。」

  「原來是這樣,那你慢走啊!」她表現得十分體貼。  

  金開懷大笑,步履蹣跚的走向外面的迴廊,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轉角處。  

  席菲兒趁金不在的空檔,偷偷竊笑,順便開始規畫那一大筆錢的用途。  

  焰雖然對她那死要錢的作風敬謝不敏,但不可否認的,他挺佩服她的機伶,三言兩  語就把原本對他們充滿敵意的金打理得服服帖帖,直把她當成知心老友看待。  

  他不是沒眼睛不會看,那個金真是打從心坎裡喜歡菲兒的。  

  看來這個世界真的變了,否則像金這種在政商兩界打滾了那麼久的老手,怎麼會和  死要錢的錢婆一拍即合?!  

  莫非是物以類聚?!  

  焰真是怎麼也想不透箇中奧妙之所在。  

  過了一會兒工夫,席菲兒也從座椅上站起來。  

  焰立刻跟上前去,「怎麼了?」  

  「我想上去『摘花』!」席菲兒回道。  

  焰的眼睛往屋外那花團錦簇的庭園一掃,立刻沉下臉,以嚴肅的口吻悄聲說道:「  妳這個死性不改的錢婆,竟然連人家花園裡的奇花異草也不放過,我絕對不准妳去摘那  些花賣錢。拜託妳行行好,別老做一些破壞菲兒溫柔體貼的形象的事,可以嗎?」  

  席菲兒一點也不留情的用力擰住他的耳朵,將他狠狠的扯向自己,以超高分貝的音  量對著他那敏銳度高出常人好幾倍的耳朵大吼:「你這個驢蛋給我好好聽清楚,『摘花  』的意思是要去『尿尿』,你少自以為是的看扁人!哼!」  

  吼完,她便怒氣沖沖的走出去。  

  可憐的焰,不但耳朵嗡嗡作響,頭痛欲裂,還要忍受週遭「觀眾」的取笑──當然  是偷偷的笑囉!  

  但為了菲兒的安全著想,他還是很機警的命令拉拉尾隨在後面保護她。  

  波波也好想跟去,總比在這兒陪主人一起被人看笑話好。遺憾的是,牠的染色體是  「XY」的「公性」,所以沒辦法跟。  

  唉!倒霉哦!不是牠多心,牠真的覺得牠冰雪聰明的主人最近突然變笨了,老是做  一些笨蛋才會做的蠢事。牠真的覺得!  



  ***  



  席菲兒順利的解決「摘花」大業,準備返回屋子,卻在經過美輪美奐的庭園時改變  了主意。  

  剛才來的時候,由於太生氣了,所以沒有留意週遭的景觀,這會兒定神仔細一瞧  ,她才發現這片庭園真是一座寶山哪!  

  隨隨便便一掃,都是一些在第三度空間的世界已經絕種,或者根本沒有的奇花異草  ──價值非凡的瑰寶!  

  難怪會錯意的焰會認定她在打這片庭園的歪主意。  

  不過這個老金也真有情趣,竟把廁所蓋在遠離客廳的迴廊盡頭,而曲折蜿蜒的迴廊  外側就是這片美不勝收的美景。  

  就連廁所本身都像一座小型花園,風雅極了!  

  早知道那個老金這麼有錢,就應該想辦法多A他一點錢!席菲兒捶胸頓足,大有錯  失良機之歎。  

  咦,那不是老金嗎?  

  席菲兒走到迴廊半途,不經意的捕捉到佇立在湖邊的人影。  

  難怪她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他回客廳,原來是跑到湖邊納涼來了。  

  不行!她得喚他回屋裡去,為她的賞金努力才行。  

  有了這個決定,她便發揮「為錢賣命」的潛能,跨過迴廊欄桿,三步並作兩步的朝  湖邊飛奔而去。  

  快接近金時,她正準備揮手叫他,卻見他後腳跟一滑,整個人便伴隨著「啊──」  的一聲驚叫,掉進湖裡去了。  

  「老金!」菲兒衝到湖畔,對在水中掙扎的金大叫。  

  「快救我,我不會游泳!」金在水中浮浮沉沉的掙扎。  

  問題是,她也是一隻出了名的旱鴨子啊!「你不是會『瞬間移動』嗎?快利用『瞬  間移動』上岸來。」還好她急中生智,想到這一招。  

  「不行啊!『瞬間移動』必須在精神狀況極佳、情緒又穩定的時候才能成功。我現  在醉醺醺的,又心亂如麻,不可能成功的……咕──嚕嚕──」他話才說一半,就已經  喝了好幾口水。  

  「老金,你振作一點!我馬上來救你!」席菲兒焦急得不得了,她一定得快點救他  上岸,否則她的大筆賞金就要泡湯啦!  

  拉拉見情況不妙,馬上用「心電感應」對席菲兒說:(妳先丟一條籐蔓或樹枝給他  ,我馬上去找主人來!)

  真不巧,拉拉也不會游泳,否則就好辦了。  

  「不行!不准去叫焰!」席菲兒氣急敗壞的拉住拉拉,「他的手才受傷,不可以  泡水!」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金錢掛帥的她,在這個節骨眼上竟能去心疼那個礙手礙腳  的ㄔㄨㄛˊ蛋!  

  算了,先不想那個無解的煩人問題!她再一次對拉拉發出嚴重的警告:「不准去通  知焰,除非妳想要他的命,聽到沒?!」  

  拉拉沒了主意,只好聽話的留在原地。一方面是懾於席菲兒駭人的氣魄,另一個原  因是怕真會如席菲兒所說,加重了主人的傷勢。  

  「老金,振作一點!」席菲兒見金已完全沉入湖裡「滅頂」,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抓了一根粗壯的枯枝便往湖裡跳。「我來救你了!」  

  本來身體已經快干了的她,在接受湖水的洗禮之後,死要錢的個性立刻重新大振,  對著又浮了上來的金叫道:「快抓住樹枝的一端,快!」  

  半浮半沉的金相當合作,無奈幾近癱瘓的身體卻不配合,讓他費盡氣力也沒法子勾  到樹枝,反而又咕嚕嚕的沉下湖裡。  

  席菲兒見苗頭不對,也不知哪來的神力,突然搖身變成游泳健將,在水中優遊自如  ,迅速的潛進水裡去搭救金。  

  連她本身都感到不可思議,一直學不會游泳的她,怎麼突然變成能在水裡來去自如  的高手,還能抓住金而不被他妨礙游泳?  

  管他的,救人要緊!她拉著金輕輕鬆鬆的浮出水面換氣。  

  金卻已奄奄一息。  

  席菲兒見狀,一面加快拖他上岸的速度,一面在他耳邊氣急敗壞的大叫:「老金,  你可不能就這樣死掉啊!你想想看,我還沒替你向都市王討回公道,對不對?所以你一  定要撐下去,你可是我重要的金──」銀財寶的來源。這幾個字因為她喝進湖水而「滅  音」。「啊──!」  

  金聽得好感動,想不到菲兒小姐如此重視我、如此為我著想……他的求生意志因而  又重新被點燃。  

  席菲兒好高興,連連叫道:「對!就是這樣!馬上到岸了,再撐一下,都市王在等  著我們去打敗他?!」  

  太好了,這招果然有效,這麼一來我的賞金就有著落啦!  

  想到這,她就更加賣力。  

  拉拉則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著情況進展。  



  ***  



  在屋裡的焰等了半天,等不到席菲兒和金回來,愈想就愈不對勁。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又遇上暗殺者?!不,不可能,早在進入金的家之前,他已  在這個家的四周布下結界,只要有外面的人闖進來,他馬上會知道。  

  如果是金本身或這屋子的人搞的鬼,那拉拉早就傳來「心電感應」向他求救了。  

  所以菲兒現在應該是平安無事才對!  

  該不會在那片花園流連,動花草的歪腦筋吧?!憑她那死要錢的個性不無可能!  

  他愈想愈不妙,決定到花園去瞧瞧,免得她鬧出更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話來。  

  很巧的,都市王就在這個時候前來報到。

  焰在他進入大門時便由結界知道。他怎麼會來?!莫非……

  他二話不說地立刻以「心電感應」發出訊息:(拉拉,立刻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哪裡?!)

  拉拉一聽到主人威嚴十足的命令,立刻一五一十的招供,(我們在庭園的湖邊,金溺水了,菲兒正在搶救他。主人,你快來啦!)

  「什麼?!金溺水,菲兒在救他?!」  

  焰聞訊臉色大變,帶著波波以「瞬間移動」前去救援。  

  他前腳才走,都市王便跟著進入客廳。  

  由於焰方纔的驚吼太過響徹雲霄,因此客廳裡的人全聽得一清二楚,都市王當然也  不例外。  

  這是怎麼回事?都市王愣了一下,旋即帶著客廳裡的人趕往湖畔。  

    「菲兒!」焰一到現場便立刻搜尋佳人芳蹤。  

  此時,席菲兒正好把金拖上岸,氣喘休休、全身濕答答的坐在地上。  

  「你怎麼來了?」席菲兒累得連說話都很吃力。  

  「妳這丫頭──」焰像尋獲失而復得的曠世珍寶,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她摟在懷中,  「還好沒事……還好沒事……為什麼不叫我?」  

  「笨蛋,你受傷了呀!」按照她那種「寧願別人累死,也不願意累死自己」的利己  性格,她是該叫他來沒錯,偏偏她不知哪根神經搭錯線,就是沒這麼做。  

  「妳才笨,」焰是既感動又心痛,「妳根本不會游泳,幹嘛冒險下水救人!」  

  「我……對哦!我根本不會游泳……」她到現在才深切的意識到這個大問題,遲來  的恐懼感跟著覺醒,緊接著回想起剛才險象環生的驚險鏡頭,她全身開始顫抖起來,  「好……好可怕哪!」  

  「小傻瓜!」焰又氣又心痛,把她抱得更緊,恨不得自己能代她受罪。  

  死裡逃生的金,在眾人的扶持下坐了起來,口齒不清的說:「是菲兒小姐救了我…  …我要見菲兒小姐……我要當面向她道謝──」  

  「我幫你!」意外的,扶持他的人竟是他的死對頭都市王。  

  全身抽搐、行動不便的金看了他一眼,為了盡快向菲兒道謝,並未拒絕他伸出的援  手。  

  所以金就在都市王的攙扶下,踉蹌的跪到菲兒面前,涕淚縱橫的致謝,「菲兒小姐  ,謝謝妳,謝謝妳救我一命……」他一面說還一面磕頭。  

  席菲兒已累得說不出話來,癱在焰懷裡。  

  焰便代為發言,阻止金的動作,「好了,金,你沒事才是最重要的。快起來,趕快  進屋裡休息,有話等休息過後再說。」  

  「不,我一定要現在說,否則我會良心不安。」金一副懺悔不已的神態,「菲兒小  姐太偉大了……她為了救我,激發我的求生意志……不斷用激將法刺激我,告訴我我還  沒出口氣,還沒讓黃親王向我道歉,不可以就這麼死去……如此反覆的刺激我,才把曾經一度不省人事的我從鬼門關拉回來……那時候我才大徹大悟,覺得自己太幼稚、太頑固了……這一年來竟然為了意氣之爭,而和黃親王僵持不下,不但耽誤公事,還連累許多無辜的人和全市的市民,真是太可恥了……而菲兒小姐自己不會游泳,卻冒著生命危險下水救頑固無知的我……還一直對我說我是最重要的……我……我……菲兒小姐,謝謝妳,我已經想通了,我決定向黃親王道歉,和他和解,平息這一年多來的無謂紛爭……菲兒小姐,妳聽到了嗎?這一切都是妳的功勞啊……」  

  扶持他的都市王在瞭解整個事件後,也深受菲兒不會游泳卻不顧生命危險下水救金  的影響,恍然大悟,深深自責的說:「金,你快別這麼說,該道歉的人是我,我才是不  該為了那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而和你鬧意見。看了菲兒小姐剛剛的表現,我才終於醒悟  ,我看我們誰也別再提那件事,就此和解吧!」  

  「對!就這麼辦!」金緊握住都市王攙扶他的手,深表贊同。  

  兩個政事上的「黃金拍檔」,棋弈上的好對手,私交上的好朋友,經過一年的意氣  之爭,總算就此落幕,全新的友誼重新回到他們之間,氣氛相當感人。  

  週遭的人也都樂見其成,歡天喜地。  

  只有席菲兒大感不妙,在心裡拚命的叫道──

  你們別隨便給人家亂套功勞,我救金的目的才不是為了老金,而是那筆龐大的「賞金」哪!我真的是下水救「金」啊!  

  而且我從來也沒說過你這個臭老金是最重要的,我那時說的是「最重要的金銀珠寶  的來源」,是你自己聽錯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你們絕對不要隨便感謝我,我才沒那麼偉大;更不要自以為是的受我感召,隨隨便  便就和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筆賞金,你們自作主張的和解,那我找誰拿賞金啊  !

  席菲兒急得跳腳,這些話卻又不能隨便說出口,況且她實在太累了,剛剛救金的時候耗去太多精力,她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了。  

  「菲兒!」焰連喚了她幾聲,她都毫無反應,睡死了。  

  焰見狀好生心疼。  

  「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一個不會游泳的弱女子賣命的去救了一個身軀龐大的溺水  男人,難怪她會這麼累,帶她到裡面好好的睡一下吧!」都市王說出了在場所有人共同  的心聲。  

  「嗯!」焰在盛情難卻下,順了大夥一片心意。  



  ***  



  回到屋裡,金立即召來醫生為席菲兒和自己詳細診察一遍。待醫生說都無大礙,只  需好好睡一覺就行,大家才鬆一口氣。  

  焰一直守在熟睡的席菲兒身邊,緊握著她略嫌冰冷的小手,寸步不離,心裡相當自  責。  

  他應該更機警些,早一點發現菲兒干的傻事,那樣的話菲兒也就不必受這個苦了。  

  在他守護席菲兒的期間,金和都市王曾三番兩次派人送水、飲料和水果進來,並勸  他休息一下,讓其它人代為看護,焰都無動於衷。  

  後來金和都市王便一起進來找他。  

  金是個年輕健康又精力旺盛、體力充沛的男人,所以在喝了醫生調配的醒酒劑之後  ,神智已完全清醒,精神狀況和體力也恢復得很快,一下子就恢復原來的正常狀況。  

  而他一恢復便向已和解的好友都市王,打聽焰和席菲兒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和其它  細節,都市王也很詳盡的一一告訴他。  

  所以現在才會兩個人一起找上焰。  

  「焰,你還好吧?」都市王問道。金跟在他身邊。  

  焰為了避免吵醒沉睡的席菲兒,便以「心電感應」回答:(有什麼話直說無妨。還  有,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跑來?)

  都市王很有默契的也改以「心電感應」交談。(我正是來和你談這件事的。)他看了他一眼,才又說:(我接到消息說你和菲兒小姐到了這兒,還沒見到金之前,曾在街上被能力很強的高手突襲,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焰深深的盯著他,想從他身上搜尋一些蛛絲馬跡。  

  都市王明白他的想法,坦白的招供:(我承認我一開始是反對你和菲兒小姐的婚事  的,而且也曾經去找過菲兒小姐,趁她熟睡時,對她做忘記你的暗示。但是我才進行到  一半,就發現有其它的入侵者,為了不暴露身份,我就先走了。你該知道,進行一半的  暗示並不會產生效果,而且我只是要她忘記你,並無意傷害她。我以人格保證,相信我  ,焰,你該知道我是不是在撒謊。除了那一次之外,我便未再對菲兒小姐下過手,街上  的暗殺行動絕不是我的主意,金更不可能,他從一開始就對你和菲兒小姐的婚事沒什麼  意見,何況這一年來我們一直在鬧意見,他更沒有理由幫我。)

  金接著說:(在未見到菲兒小姐之前,我根本沒興趣管這檔事,而初次見到你們時,我是因為以為你們為了自己的婚事而來當黃的說客,才會對你們充滿敵意。後來和菲兒小姐交談後,我就和她一見如故,你也是看到的,所以我沒有理由害菲兒小姐,而黃他並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街上的事若真是他派人做的,他一定會承認,這點你也知道。)

  焰手一揮,阻止他們兩人再開口。(好了,我相信你們!)

  他確實相信,同時把「證物」之一的領帶夾物歸原主。  

  都市王一接過手,便訝道:「這不是我一直找不到的領帶夾嗎?」他頓時明白所有  的原因。  

  (看來有人做了和我一樣的事!)都市王搖晃著手上的領帶夾,邪門的笑道。  

  焰難得幽默的對答,(敢問兄台陷害了哪位親王啊?)

  (平等王!)都市王十分乾脆。  

  (不過這並不表示他就沒有嫌疑!)三個人異口同聲。  

  不約而同的巧合讓三個人都莞爾一笑。  

  都市王趁興說:(我還要跟你說一件事,就是關於你和菲兒的婚事,我已經──  )

  (這個好消息留著等菲兒醒來,你再親口告訴她,給她一個意外驚喜吧!)焰搶白道。  

  (也好!)

  金關心的問道:(我聽黃說,你這趟帶菲兒回來咱們這邊,除了要查出兇手和取得婚事的同意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菲兒的『怪病』。到底是什麼『怪病』?)

  焰想了一下,決定據實以告,(其實所謂的『怪病』就是兇手留下的傑作……)

  他把安德烈和耿克柔告訴他,事發當天的情況和菲兒之後的奇怪改變簡述了一下,不過對菲兒改變的種種,他只是避重就輕的帶過──為了維護心上人的形象!  

  金聽完後,努力的思索著。(我好像有一點線索……等等,讓我想想……)他眸光乍  現,(對了!是楚江王,我曾在楚江王的王城裡聽人提過類似的事。)

  (真的?!)焰和都市王同聲追問。  

  (嗯!不會錯。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不過我不確定楚江王本人知不知道這症狀,  我只知道這麼多。)金實話實說。  

  (謝謝你,金,這樣已經夠好了!)總算有一點突破性的發展,焰高興得筆墨難以形  容。  
  都市王也很開心。如今的他,和金一樣,都非常喜歡菲兒,所以自然也偏幫著菲兒  ,但他還是不忘提醒焰,(雖然菲兒的『怪病』可能和楚江王有關,但這並不意味著凶  手一定是他,所以你──)

  (放心,這道理我明白,我不會妄下斷言,一定會查明真相才做出最後的決斷。)焰十分明理又公正不阿。  

  都市王和金很欣賞他這一點──不愧是他們引以為傲的准閻王。  

  有了兇手是另有其人的高手這個共同認知之後,三個人便很有默契的守在菲兒的房  裡沒有離開,開始閒話家常──當然是用「心電感應」的方式交談。  

  其間,焰就像對秦廣王一樣,很體貼的未向都市王問起其它可疑兇嫌的種種,對這  點都市王深深銘感於心。  

  三個人天南地北的東扯西扯,一齊守護著沉睡的席菲兒,等著她醒來……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5 10:04 A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5 10:09 AM 編輯

第九章



  「痛……我的頭好痛……」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沉睡中的席菲兒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而且愈來愈大聲,愈  來愈駭人。  

  「菲兒?!」焰心急如焚的試著喚醒她。  

  只可惜徒勞無功,無論他如何呼喚她、搖晃她,她還是沒有醒來,一徑沉浸在無邊  的痛楚中,不停的喊頭痛。  

  「菲兒,妳醒醒啊!菲兒!」惱恨自己無能、沒用,眼見佳人痛苦不堪,他卻束手  無策。  

  「救我……焰……救我……」  

  「菲兒!菲兒!」她無助絕望的吶喊,令他更加痛恨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令人無法面對的強烈白光,比鎂光燈更令人無法直視的光束,  像閃電一般出現在席菲兒週遭。  

  「菲兒──」焰大感不妙,以自己的身體覆蓋在席菲兒身上保護她。  

  都市王在一旁大叫:「就是這樣的強烈光束,和那天剌目的光束──」  

  轟──隆──!  

  如雷貫耳的巨響緊接而來。  

  「菲兒,別怕,我會保護妳!」焰將心上人抱得更緊。  

  「對!連這個巨響也一樣,那次也是在強烈光束出現後不久,便緊接著聽到像這樣  的巨響。」都市王努力的回想當時的情景。  

  而隨著巨響和光束的消逝,席菲兒也跟著恢復平靜,不再喊痛,也不再痛苦呻吟,  繼續沉睡。  

  焰依然包裹在她身上,密不通風的保護著席菲兒。  

  此時金已帶著醫生趕回來,都市王上前去拍拍焰的肩膀,道:「金帶醫生來了,讓  醫生替菲兒診治診治,嗯?」  

  焰這才萬千不捨的鬆開緊抱的佳人,退到一邊,好讓醫生進行診治。  

  都市王不忍心看一向冷靜自持、自信滿滿的焰如此悵然若失、眉頭深鎖,便走到他  身邊安慰他,「別這樣,事情或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悲觀。你知道嗎?我去找菲兒那次  也發生過相同的事,就像你先前描述的一樣,那次的情況就是像今天這樣,雖然那天我  先走了一步,沒能知道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但那一回菲兒平安無事,不是嗎?所以這次  一樣會沒事的。」  

  他極盡所能的勸說,但倒全是真心話。  

  焰聽完只是苦笑兩聲,「但願如此。」  

  然後醫生的診察告一段落,宣佈的結果和先前一樣──沒病,而且也沒有任何不對  勁的地方。  

  焰和都市王面面相覷,同感不可思議。  

  金則把醫生打發走,才反過來問:「這是怎麼回事?照醫生的說法,菲兒既沒有生  病也沒有中毒,全身的健康狀況和精神狀況都很正常,那麼剛剛那驚人的一幕又如何解  釋?」  

  「無論如何,我只希望菲兒平安無事。」焰不放心又走回床緣看護她,充滿愛意的  手不停地輕撫著她微濕的額頭。  

  在身體一來一回的動作時,他放在腰際間的一把短刀「啷」墜地,正是街上暗  殺者留下來的那把刀。  

  都市王運用超能力將地上的刀子弄到自己手上,金也湊過來看。  

  「這刀是……」  

  「那就是狙擊者行兇未遂留下來的證據。」焰注意到金的神情不太對勁,「怎麼了  ,那把刀子有什麼不對嗎?」  

  金從都市王手上拿走那把刀,從刀柄到刀鋒、再從刀尾看回刀頭,有種似曾相識的  熟悉感。「我好像在哪看過這玩意兒……讓我想想……這刀柄上的標記我確實看過的…  …」  

  焰和都市王對望一眼,心中燃起一線希望,說不定能有重大的突破也說不定,因為  金的家族是以從政、從商為主,金本人又交遊廣闊、見多識廣,看過或聽過的奇人異事  不在少數。  

  「我想起來了,是在楚江王的城裡,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但我確定是在楚江王  的城裡見過的!」金篤定的表示。「不過這並不能代表一定就和楚江王有關,如果想知  道這把刀的詳細來歷,最好去找平等王鑒定,他對收藏寶刀古劍非常狂熱,堪稱當代刀  劍收藏名家,應該會比較清楚。」  

  「換一個角度來說,平等王既然是個刀劍收藏名家,那這把刀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收  藏品之一?」焰並不是故意冤枉好人,只是把各種可能的情況都納入考慮。  

  沒有想到這一層的都市王和金都很佩服他的見解。「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  

  「焰……焰……救我……」  

  「菲兒,醒醒,我在這兒,別怕,睜開眼睛!」聽到席菲兒無助的叫喚,焰便不由  分說的「回防」,話題因而中斷。  

  被不見一絲亮光的黑暗包圍的席菲兒,聽到堅定而令她安心的熱切呼喚,就像溺水  的人在瀕死的剎那抓到浮木般興奮,勇敢的依照那個聲音的指示睜開了被恐懼追逐而緊  閉的雙眸。  

  「菲兒──」  

  第一個映入她矇矓雙眼的景象,是一張有型有款的酷臉和一雙熱烈黑眸,以及一臉  與那張酷臉十分不相稱的關心、激動的表情,那是……焰?!她不禁芳心一悸,人有點  看他的臉看呆了。  

  這是和焰認識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正眼的、認真的將他的長相  鉅細靡遺的看清楚。  

  他有一張像千年冰玉雕琢而成的酷臉,雖然給人的感覺像冰玉一樣,有一點冷冰冰  的、不易親近,但卻無損他迷惑人心的魅力。  

  而那雙彷如冬季夜空中孤傲不羈的寒星,獨放光芒的黑眸,就像兩顆稀世黑寶石,  以最完美的形式嵌在那張千年冰玉雕琢而成的臉蛋上,再也沒有比這樣更適切的組合了  。  

  兩顆黑寶石下有一個高一分太剛烈、矮一分太秀氣,個性十足的鼻子,鼻子下則是  一張唇形極美、極端性感的那一種,只是略嫌冷漠的弧形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傲嘴角  ,遮掩了它部分的魅力──讓人畏於和他親近的親和力,再加上一頭以髮帶束在頸後的  烏亮長髮。  

  總括言之,他絕對稱得上是個魅力十足的英俊男人,很酷的那一種帥哥──雖然過  度成熟的臉蛋讓他有種「未老先衰」的缺陷,然而瑕不掩瑜,尤其當不知其年齡時,「  未老先衰」是無關緊要的小瑕疵。  

  為什麼她一直沒有發現他竟然生得如此迷人?他一直在她身邊啊!席菲兒癡癡的望  著、想著,心音的鼓動不知何時已劇烈到幾乎要超出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菲兒,回答我,菲兒!」  

  焰殷切的呼喚終於將她的注意力喚回現實世界。  

  「呃?!」她呆呆愣愣的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全身尤其是雙頰卻因為方  才的花癡表現而燙熱起來,像剛洗過蒸氣浴似的。  

  見她終於有響應,焰心中那幾個高吊的水桶才掉了幾桶。「頭還痛不痛?」  

  席菲兒反問:「我又犯了頭痛的毛病了嗎?」  

  很顯然的,她又像上次一樣,在事後就完全對先前經歷過的痛楚毫無印象,就像船  過水無痕一般。  

  焰千萬愛憐的輕撫她可愛的額頭,像個溺寵小女兒的父親,疼惜的說:「沒事就好  ,我一定會治好妳的,相信我!」  

  「嗯!」以往他如此對她說時,她總是老大不服氣的反抗他,和他唱反調唱到底;  而今在他那雙像有磁力的黑寶石雙眸凝視下,她居然乖乖的點了點頭。  

  她那百依百順的小女兒表現惹得焰心慌意亂,激起一股一親芳澤的原始衝動,他順  著本能俯下身軀,將自己燙熱渴求的雙唇向她輕柔如花瓣的朱唇貼近。她的理智拚命命  令她立刻拒絕他、逃避他,可是她的身體卻不聽命令的固定在原地,違反理智的帶著期  待和興奮……

  「咳──」  

  偏不巧這個世上的程咬金多如滿天繁星,三不五時的就變成流星隕落去妨礙人家的  「好事」,現在待在房裡另兩個「餘人」──多餘之人──都市王和金就是超級大顆的「流星隕石」。  

  都市王和金合奏的咳聲讓熱情如火、四片唇就要緊密貼合的兩人反射性的分開,席  菲兒羞得把染滿紅霞的蘋果臉埋進被單中,焰則驚慌的肅立站好,像個最盡忠的執勤憲  兵,以最標準的站姿退到床邊站崗,試圖以最短的時間讓自己恢復一貫的漠然。  

  他們兩人的表現看進都市王和金的眼裡,像極了一對偷情而被人捉姦在床,驚慌失  措地欲湮滅證據,卻不知如何掩飾的生手,十分滑稽有趣。  

  不過他們兩個挺有風度的當沒看見,沒有當面笑場,只偷偷的在心裡笑他們。  

  金若無其事的開啟話題,「菲兒,妳終於醒了。太好了,我總算能當面向妳感謝妳  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席菲兒這才趕快將腦袋瓜裡的記憶磁帶迅速倒帶,倒回昏倒  前的那一段。「啊──原來是那件事,那不算什麼的。」她以最快的速度把昏倒前後的  記憶串連起來,確實掌握現況。  

  金非常喜歡她不居功的謙虛態度。「妳真是虛懷若谷,不過妳救了我卻是不爭的事  實,一想起妳無視於自己不會游泳,冒險下水救我,還對一度瀕臨死亡的我大用激將法  ,刺激我的求生意志,讓我能夠死裡逃生,這份恩情我一生都不會忘記,妳就接受我的  致謝,否則我一生都會不自在的。」  

  「可是我──」席菲兒有口難言。  

  金又搶著說:「妳的功勞還不只這樣,妳還利用『一語雙關』的激將法,讓我深覺  和黃鬧意氣是非常幼稚可笑的行為,使我們因而和解了。若沒有妳,我們還不知道要鬧  到何時,再連累多少無辜的人跟著遭殃呢!」  

  「不,我──」  

  「菲兒,妳就不必再推辭了。」都市王也以充滿激賞的口吻說:「我們都已經知道  當時所有的情形了,所謂旁觀者清,妳趁著救金的時候,順便運用激將法,一方面刺激  金的求生意志,一方面利用言語間的弦外之音對金曉以大義,先點醒金,再讓金來影響  我、使我醒悟的一連串巧妙作法,真是睿智過人、無人能及,我真是太佩服了!如此的  聰慧巧心真是世間難尋,連我都望塵莫及──」  

  「不──」席菲兒急得舌頭都打結了。  

  你們別自作聰明的胡亂推理好嗎?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更沒有那麼高度的智能、那麼偉大的情操!我那時只是因為那個死要錢她……

  偏偏都市王和金還在那兒滔滔不絕的往下說──

  「由於妳天衣無縫的慧心,我們才能和解,而和解的意思就是說,我和金兩人同時都是贏家,也同時都是輸家,所以我和金已經商量過了,我們兩個人都將遵守承諾將獎賞給妳。我知道妳最想要的獎賞就是要我允諾妳和焰的婚事,關於這點妳不必擔心,我一定會實現諾言,贊成你們的婚事。同時我要聲明一點,看過妳的聰慧表現後,我就已經認定妳是准太子妃的不二人選,所以這項獎賞有等於無,因此我決定額外再送妳金開出的賞金一百萬閻羅幣,妳一定要收下,否則就是不給我面子。」都市王用的是那種絲毫沒有轉圜餘地的說法。  

  金接著宣佈自己的獎賞,「我的賞金妳也一定要收下,不然妳也一樣是不給我面子、不夠朋友!」  

  「這……我……」席菲兒簡直欲哭無淚。

  沒人要你答應我和焰的婚事啊!你不要隨便改變初衷,隨便亂佩服、亂欣賞、亂感動啊!  

  她好想把這一大堆心裡的真心話大叫出口,只可惜她不能,只好躺在床上乾瞪眼,一個字也無法多說。  

  「菲兒,我看妳就收下吧!這是黃和金的一片心意,也是他們對大眾的承諾,如果妳不接受,外面的人會以為他們只是隨便說說、言而無信,那妳原本推托的好意反而害了他們的信譽受損,不是嗎?」焰出面說服她。  

  「可是我──」  

  焰一副「妳的想法我明白」的態度說:「我知道妳不想要黃和金破費,不如這樣好了,最近這個城市要興建一座供一般民眾遊樂休憩的綜合性遊樂園,妳就先接受黃和金的賞金,然後再把它全數捐贈出來,當作建造這座遊樂園的基金,這麼一來,不但可以顧全黃和金的信譽,妳也不必覺得受之難安,又可以造福民眾,一舉數得,妳覺得如何  ?」  

  從他的表情,再笨、再遲鈍的人都可以輕易看得出來,他覺得自己的提案是個非常完美的解決方法。  

  都市王和金聞言,連連稱讚在心中──

  真不愧是焰,隨時都不忘臣民,永遠都能想出面面俱到的提議。  

  席菲兒已經被都市王雞婆ㄨ自以為聰明的同意他們的婚事這件事,震得呆若木雞、六神無主,只會不知如何反應才好的傻笑個不停。  

  焰、都市王和金又自作聰明的驟下定論──

  「既然菲兒同意,那就這麼辦了。」焰以准夫婿的身份代為作出最後的決定。  

  「謝謝菲兒,不,應該是未來的王后大人,妳果然和焰一樣英明!」都市王黃和金這對「黃金拍檔」出自肺腑的稱讚。  

  好不容易恢復一半神智的席菲兒,被他們那一句「未來的王后大人」一嚇,再度陷入呆若木雞的傻笑狀態。  

  禍不單行的是,地球並沒有因為她的呆愣而停止運轉。  

  光明燦爛的次日很快就向人世報到,而且市民們聽到都市王和金已經和解,以及席菲兒決定捐贈全數獎金一事後,連夜簽名聯表陳情,並且一大早就派全市各界的名人一齊前來金的家,將陳情書遞交給金,再出金轉交給都市王。  

  陳情書的大意是──

  感謝未來王后大人席菲兒小姐的大恩大德,不但以過人的智能解決了本市一年來的世紀紛爭,同時樂善好施的捐贈獎金建造遊樂園造福市民,所以全市市民在聞訊後,連夜發起這個簽名運動,表明全市市民絕對支持席菲兒小姐為下任王后的擁戴之心,並請市長都市王顧全民意,拋棄一己之見,全力支持焰和席菲兒小姐的婚事。  

  焰、都市王和金在看完陳情書之後,都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並公開向全市市民保證,一定不會辜負他們的願望。  

  只有席菲兒笑不出來,在心中大喊──

  冤枉啊!這一切都是誤會,我一點也不想當閻王的新娘啊!  

  菲兒?!焰在狂喜之餘,面對表情怪異的她,眸底悄悄的流竄過一抹詭譎的光芒。  

  難道妳……

  而他們兩人接下來的行程,就在席菲兒有苦不能言的暗叫冤枉,和焰的滿心狐疑下繼續展開──



  ***  



  綜合了所有的情報分析,焰決定下一站先去找刀劍收藏鑒賞家平等王,問明那把凶刀的來歷,並探查主謀是不是他。  

  一路上焰反常的一言不發,一徑保持沉默,似乎在深思什麼重要的大事,表情看起來有些嚇人,害得本來就有點心虛的席菲兒更加躊躇,遲遲不敢開口和他說話。  

  不!不行!秦廣王和都市王那兩關已經徹底失敗,她不能再增加「陣前倒戈」的「贊成票」,否則她的「毀婚大計」鐵定泡湯泡定了。接下來拜訪的親王們,一定要確保他們全都反對才行,所以她一定得從焰口中問出一些訊息才能對症下藥!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因為心虛緊張而過於急促的呼吸,接著才笑靨如花、故作輕快的迎上那張足以教人退避三舍的「冰臉」。「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  

  焰以深邃的眸光凝視了她無邪的俏臉半晌,才以平常待她的口吻回話,「沒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妳頭還痛嗎?或者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席菲兒搖搖頭,更加心虛,但還是把心一橫,按照原來的決定問下去,「我們接下來要去見哪位親王?」  

  「平等王。」  

  「他對我的病情瞭解嗎?」她采迂迴戰術,從比較不心虛的話題著手。  

  「綜合到目前為止所搜集的情報,應該可以從平等王那邊問出一點眉目才是。」面對她那不知「真相」的純真,他心裡的罪惡感和責任感頓時加深,「我一定會治好妳的病,相信我!」  

  在未查出個水落石出之前,他也只能不斷重複這樣的保證。  

  席菲兒不敢直視他那雙信誓旦旦的深邃黑眸,心生愧疚的別開視線,隨口找了一個話題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覺得很奇怪,你們這兒的王族封號像秦廣王、都市王、平等王這些名詞,好像和我們那邊中國人傳統信仰中的「十殿閻羅」不謀而合,連姓氏好像都一模一樣。」說到這兒,她突然想起耿克柔曾經說過,焰對第三度空間人類印象並  不好,因為他們總是一相情願的把他們閻羅族「醜化」成死神、惡鬼之類的「非人類」這件事,連忙提出聲明,「我只是很好奇,並不是──」  

  「別慌,我明白。」焰體貼的一笑,「其實為什麼你們那邊的人會對我們閻羅族有鬼神之說的誤解,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在我修讀過的閻羅族歷史中曾有一段記載,大概是兩、三千年前,曾有兩個第三度空間中黃色人種的其中一支叫漢人的人類,因為空間歪斜產生的裂縫而來到我們這邊的世界。很不巧的是,他們誤闖的那一天,正好我們這邊在舉行類似你們那邊叫作『嘉年華會』的慶典,每個與會的人都打扮成各種稀奇古怪、或者嚇破人膽的造型,加上我們這邊的人本來就具有隱形、瞬間移動、騰空飛行等  超能力,所以在狂歡追逐時,忽隱忽現、上天下地是很平常的,但是看在那兩個來自你們那個世界的人眼裡,尤其兩、三千年前你們的科學並不發達,自然會以為是撞見什麼可怕的牛鬼蛇神。而且根據我們的歷史記載,那兩個誤闖的漢人都患有眼疾的毛病,霧裡看花的結果,自然更是錯上加錯了。」  

  「眼疾?」  

  「根據我們的祖先推斷,應該是近視和老花眼之類的毛病。」焰說道。  

  「原來是這樣──」席菲兒相信的原因是因為她知道像近視、老花眼這類現在常見的疾病,確實在古時候就有了,只是當時的科學和醫學都不夠發達,所以沒有發現這類的疾病罷了。  

  焰很高興她毫無條件的相信他的說法,他本來還擔心她不夠「開明」,無法像耿克柔那樣,很容易就接受這些與她們出生長大的第三度空間根深柢固的傳說和刻板印象截然不同的說法,現在看來,菲兒的「理解力」和「接受力」並不比耿克柔差,這對她以後對這個世界的適應力將是一大助力呢!  

  但是他還是沒有完全把握的問:「妳對我們這個和你們那邊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異次元世界,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而無法接受嗎?」  

  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卻沒有機會探問的疑點。  

  「不會呀!」席菲兒一派天真的回答,「我從很早以前就深信,在這個地球一定還存在著第三度空間的人類、現有的科技和文明水準所不能探測發現的各種不可思議的人事物,只是第三度空間的人類沒那個能耐探知發覺罷了。就拿一些切身常見的事來說吧!像AIDS這種病,人們研究到現在還是未能有重大的突破,像海浪究竟為什麼會生生不息地重複了幾十萬年而未曾改變?地震究竟什麼時候會發生?還有好多好多觸手可及的事,第三度空間的人們到現在都還『莫宰羊』,誰又敢妄言這個地球上沒有更不可思議  的事存在呢?」  

  她是真的這麼想,而這種前衛開闊的宏觀思想,也正是她和擁有相同意念的耿克柔  ,能夠一見如故、一拍即合的主因之一。  

  聽完她的見解,焰心中的疑慮更加稀釋,對她的敬佩也加深了一層。他原以為她只是個可愛的小女孩,沒想到在她那一派天真瀾漫的外表下,會潛藏著如此具有深度的思想,難怪她當初會那麼討厭把她當成「繡花枕頭」的他。  

  在他那夾帶著百萬火力的媚眼凝視下,席菲兒只覺自己全身就像要著火一般,連忙找話說:「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了,是說到那兩個漢人誤闖這個世界,大為訝然。接下來呢?」  

  「哦,接下來是──」焰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癡狂的火熱目光,保持冷靜的說:「那兩個人只在這兒待了約莫兩個小時,便又因一次的空間歪斜產生裂縫而回到自己的世界,後來的歷史也曾數次記錄像這樣的記載,只是每次記錄間隔最短的時間也有一百年以上,而且掉進來的人並不全為漢人,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至於之後漸漸在你們那邊形成的『鬼神』、『閻羅王』和『十殿閻羅』等傳說,是不是和這些人的誤闖有關就不得而知了。」  

  「我還有一個疑問,按照我們那個世界現有的說法,第三度空間的人類應該是看不到三度以上的高維度空間的東西,以前闖進來那些第三度空間的人又怎麼看得到你們?」  

  「那妳呢?妳也是第三度空間的人,為什麼看得到這個第六度空間的世界呢?」焰反問她。  

  「對哦!」席菲兒這才想到自己本身的情況。  

  她那表情好逗人,焰情不自禁的輕吻她的雙頰和額頭、鼻尖,就是不吻她的唇──他已下定決心,在她心甘情願的完全接受他、愛上他之前,他絕不強佔她的唇!  

  他費力的拔回自己依戀不捨的身軀,繼續為她解開迷津。「這個很簡單,只要當時有超能力較強的人在附近,你們那邊的人就能因為那些超能力較強的人存在的關係而看到這個世界的一切。就像妳還有柔柔一直待在我和安德烈身邊,就能看到異次元世界的種種,這個道理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席菲兒在排除因焰的親吻而產生的緋紅時,想到自己似乎離題太遠,於是快馬加鞭的把話題又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轉,轉回即將見面的平等王身上。「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平等王最欣賞什麼類型的女子?」  

  焰在聽到這個問句時,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十分怪異的眸光,但正是因為快到稍縱即逝,以至於席菲兒沒能發現。  

  「平等王並沒有特別欣賞的女子,倒是有最討厭的典型。」他淡淡的說。  

  「什麼樣的典型?」席菲兒分秒難耐的追問,發覺自己表現得太過唐突,才速速收起過度興奮的感情。  

  焰把她的一切舉止全收進眼裡、放在心底,不動聲色地說:「他最討厭熱情、狂野又妖冶的女人。」  

  「哦──」她外表上裝得很平靜,心裡卻拚命的鼓掌叫好。太棒了,原來那個平等王討厭妖艷熱情的女人啊!那她只要讓那個「嫵媚多情」的傢伙出馬就大功告成啦!  

  哇哈哈!太棒了,這一次一定會順利成功!  

  她太陶醉於即將實現的「勝利」,以致壓根兒就沒有發現焰那詭異的表情。  

  焰亮出一張像電話卡一般大小,但比電話卡再薄一點卡片,不,是一台便攜式的活動立體影像顯示器,利用精神波挑選了所要的影像後,再利用精神波定格,那個選定的影像便跳出顯示器,以水平置放的顯示器為舞台,栩栩如生的動作。「這個就是平等王  !」  

  「哇!是立體影像?,而且是三百六十度都能觀看的,簡直就是真人的縮小版。  這是什麼機器啊?!」席菲兒看得眼睛發亮。  

  「是活動立體影像顯示器,和你們那邊的照片是相同的功用。」  

  「怎麼會一樣,這個先進多了!」席菲兒衷心的稱讚,全副的心力都集中在那個在電話卡大小的卡片上活靈活現地活動著的人像,不時的發出讚歎。  

  她實在不敢想像,那麼一張薄薄的、像電話卡一樣大小的卡片,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功能。  

  當然,在歎為觀止的同時,她並沒忘了把平等王的長相看清楚──以備不時之需囉  !

  在席菲兒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第三度空間的科技辦不到的活動立體影像顯示器上時,他們已抵達今晚要落腳的地點──一個隱密而利於防守的樹林。  

  焰立刻在樹林四周布下結界,防範敵人入侵。  

  接著便對席菲兒說:「那邊有個天然溫泉,水溫適中,妳和拉拉先去洗澡,我和波波準備晚餐和睡鋪。」  

  焰在她們即將離去的時候,特別用「心電感應」對拉拉三申五令:(記住!一定要等菲兒全身都干了,那個狐媚的菲兒已經消失之後,才可以帶菲兒回來,知道嗎?還有,有什麼事就立刻呼喚我!)

  沒辦法,他最受不了那個一淋到溫水就會蹦出來的「狐媚型」菲兒,先前與安德烈和耿克柔同行時,他可以靠耿克柔的幫忙,而免於被洗澡時必現形的狐媚菲兒糾纏,現在安德烈和耿克柔回第四度空間去了,他只能靠拉拉啦!  

  拉拉呀!妳可要爭氣一點,別辜負我的重托啊!  

  眼看席菲兒和拉拉朝溫泉的方向漸行漸遠,焰只能在心中默禱。還有,另一件大事  也能順利進行……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5 10:14 A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5 10:19 AM 編輯

第十章



  平等王一聽說焰即將來找他,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在自己房裡走來走去。  

  怎麼辦?秦廣王和都市王都已洗清罪嫌,並倒戈站到焰那邊,全力支持他們的婚事  。  

  這麼一來,最反對這樁婚事的四個親王就去了兩個,剩下他和楚江王的嫌疑最大了  。問題是,他並沒有陷害席菲兒啊!  

  而且在聽了許多席菲兒的壯烈事積後,他也不再反對她和焰的婚事了啊!先前反對  的原因──愛哭、懦弱、上不了檯面──已不復存在了。  

  但是焰會鎖定他為下一個拜訪對象,不就表示焰覺得他的嫌疑比楚江王還大嗎?  

  這可怎麼辦?!雖然安德烈王子已和他的准太子妃回第四度空間去,焰沒辦法再利  用他們兩人私訪的名義,強迫他留在這兒等他上門,他大可躲起來避不見面。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愈是避不見面,不就愈表示他的嫌疑最大嗎?  

  想來想去都不對,平等王因而更加心急如焚。  

  走著走著,竟給他想到一個不壞的主意──

  與其在這兒坐以待斃、窮著急,不如先下手為強,先去查探焰的動靜!好,就這麼辦!  

  根據探子傳回的最新消息,焰和席菲兒今夜將落腳在那片易守難攻、有一個天然溫  泉的樹林,他不妨就去探個究竟。  

  好!說走就走!行動派的他馬上就以「瞬間移動」朝目的地飛去。  



  ***  



  發現有人碰觸到他所設下的結界之後,焰的嘴角不禁浮上一朵「正中下懷」的笑意  。  

  他果然來了!  

  而焰口中的那個「他」,正是十萬火急趕來「查探軍情」的平等王。  

  平等王現身之後,便眼觀四方、耳聽八方的小心觀察週遭動靜,但搜尋了半天,還  是沒找著焰的影子。  

  突然,聽到溫泉方向傳來水聲,整天緊繃神經的疲累,加上本來就愛泡溫泉、洗三  溫暖,讓他興起了泡泡溫泉的念頭。  

  反正只泡個幾分鐘,不會礙到正經事,又可消除疲勞,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  



  奉命陪席菲兒一起洗澡的拉拉,由於生性不愛泡水,所以一直待在池邊守著,沒有  加入席菲兒的洗溫泉行列。  

  溫度適中的溫泉,讓席菲兒一滑進池子裡,就變成現在這副風情萬種、千嬌百媚的  模樣,連說話的聲調都變了。  

  「我說拉拉呀,泡溫泉很舒服的,妳也下來泡泡吧!」這聲音少說比「正常」的菲  兒提高八個音階以上,又嗲得令人頭皮發麻、全身寒毛直豎。  

  儘管拉拉已不是第一次和嫵媚多情的席菲兒共處,但還是很受不了她的熱情。比較  起來,她還是最喜歡正常時候的那個菲兒,不但溫柔善良又可愛,而且那個菲兒最寵她  。  

  拉拉發覺週遭有動靜,立刻機警的以「心電感應」呼喚焰:(主人,有人靠近我們  了!)

  (我知道,妳裝作若無其事,一切以菲兒的安全為優先考量,其它的事我自有主張,沒有我的命令,妳不要輕舉妄動!)和波波利用「隱身術」藏在某處的焰,以「一切在我預料之中」的自信口氣下達命令。  

  拉拉接收到主人的命令後,便很盡忠職守的繼續守在那兒。  

  草叢的某個角落,片刻之後便走出來一個人影,正是平等王。  

  咦?!已經有人先來泡溫泉了,而且還是個女子呢!平等王吹了一聲口哨,試著引  起席菲兒的注意。  

  而他的確成功了。  

  「誰?」席菲兒果然聞聲抬眼看他。  

  那張臉──他不正是平等王本人嗎?  

  她在細細端詳平等王的同時,平等王已經又一次主動出擊。「嗨!小姐,妳別怕,  我不是壞人,我也是要來這兒泡溫泉的,只是來到這兒之後,才發現已經有一位大美人  玉腳先登了。」  

  哇塞!瞧她那雙勾魂媚眼、那狂野放浪的妖艷模樣,正是他最喜歡的那一型,真是  艷遇一樁,呵呵!  

  「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和妳分享溫泉之樂?」他是說得很含蓄有禮  ,事實上卻是勢在必得。  

  「進來吧!」席菲兒對他拋了一個媚眼。  

  她心裡打的也是如意算盤──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讓她在這兒巧遇平等王。她何不就把握這個機會,大肆破壞他對自己的印象,這麼一來,在不久的將來正式見面,平等王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時,一定會加倍討厭她,自然就更不可能贊成她和焰的婚事了;而在焰不知情的情況下先做了這件事,也可以避免焰起疑,影響接下來的計畫進行。  

  待平等王一進池子,她便像突然生了強力磁鐵般,把平等王的身體當成巨型磁石,不由分說的便自動自發黏了上去,嘴裡還嗲聲嗲氣的說:「這位帥哥,你來得可真是時 候啊!本大小姐正愁沒人陪我玩呢!」  

  她一面說一面就像個老色女一樣,兩隻不安分的手一刻也不停息的在他身上不停游走、上下其手,弄得平等王全身酥麻,魂兒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此時問他姓什麼,恐怕他還真會答不出來,更甭提他會記得他到這個樹林來的重要目的。  

  把他意亂情迷的樣子當成是排斥強忍的席菲兒,自然是更加把勁的魅惑他、挑逗他,使盡所有狐媚狂野的本事,這麼一來,她就不怕他不會討厭死她,嘿嘿!  

  而平等王則樂得大享美人恩。  

  隱身在暗處的焰利用「窺心術」偷窺了席菲兒內心真正的想法後,便不再給平等王機會佔他準新娘的便宜,馬上就命令身邊的波波展開行動──

  (波波,去,去找拉拉,現在,快去!)

  波波馬上就照做,在焰替他解除「隱身術」之後,便飛快的奔向拉拉那兒。  

  (拉拉,妳們洗好了嗎?主人在等妳們吃晚餐了!)波波按照焰的教唆,躲在草叢裡大聲嚷嚷。  

  平等王一聽,不禁大吃一驚──

  拉拉?!那不是焰那兩隻形影不離的變身獸其中一隻的名字嗎?難道……

  他看看池邊的拉拉,再望望正熱情如火的勾抱住他的噴火女郎,心生不妙!  

  不好了!說不定……他臉色大變,連忙推開緊黏在他身上的軟玉溫香,立即以「瞬間移動」離開池子,回到陸地上,把衣服穿好,匆匆忙忙的丟下一句:「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下次再見!」  

  話才說完,平等王已經逃得無影無蹤,連正事還沒辦也給忘了。  

  席菲兒卻以為是自己的「狐媚計畫」天衣無縫、大功告成,在那兒高興的胡亂大叫  ──

  萬歲!萬萬歲!  

  看來這個平等王已經沒問題,順利擺平了,哇哈哈!  

  藏身在一邊的焰見到如此的情景,心底又是另一番和她截然不同的想法……



  ***  



  當平等王正式和焰及席菲兒見面,看見席菲兒那張讓他印象再深刻不過的臉蛋時,差點睜著眼睛昏過去──

  毀了!毀了!原來他昨夜「艷遇」的對象竟然就是席菲兒本人,這下子他真是用再強力的清潔劑或去污劑也洗不清了,公然調戲准太子妃可是人人皆可誅之、超級不恥的滔天大罪呢!  

  事情怎麼會愈弄愈糟了?他腦際倏地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昨夜的「艷遇」本來就是一個陷阱?!  

  對!有可能,憑席菲兒那過人的智能和膽識不無可能。單挑強盜,折服秦廣王在先;智平都市王和金一年來的爭端,收服都市王和金於後,以這樣的精采事積,絕對有可能對他來個先發制人。  

  一定是這樣沒錯!席菲兒一定是從焰那邊知道了他特別喜歡嫵媚狂野的女子,又算准他在嫌疑大增的情況下,有可能提前去暗探敵情,所以才故意設下昨夜那個圈套,想試試他是不是像傳聞一般迷戀冶艷的女人,甚至連准太子妃也……難怪昨晚他一直找不  到焰的鬼影子,原來是這樣!  

  完了,絕對是這樣錯不了,他這下鐵定完蛋了,該怎麼辦才好?!  

  席菲兒見他一臉難看至極的「顏色」,心中大樂──

  太棒了,事情果然如我原先預料的那般順利進展,平等王一定已經認出我就是昨晚那個主動投懷送抱、狂野三八、最惹他討厭的不要臉女人,卻礙於情面,不好當著焰和我面前拆穿那麼尷尬不光彩的事,免得傷了彼此的和氣,所以才會如此左右為難。  

  沒關係,就由她來揭開這個「精彩大內幕」的序幕吧!  

  於是,她甜甜的笑道:「平等王,你似乎有什麼重要的話想說,是不是?你就儘管說,無論是多麼難以啟齒的事都盡量說,沒有人會責怪你的。焰,你說是不是?」  

  她很聰明的把焰拖下水。  

  焰很合作的擺出寬宏大量的態度,以溫和的口吻表示,「菲兒說的沒錯,有什麼事儘管說,沒人會怪你,我保證!」  

  焰的話對平等王而言,彷彿是一顆定心丸,讓他安心了不少。  

  果真如此,昨夜的事真是席菲兒為要考驗他而特地設下的陷阱,他們現在這麼強烈的「暗示性喊話」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他在心中反覆斟酌,終於有了最後的決定,把心一橫,把握這個機會豁出去了!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就坦白招供吧!」他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這關係到他的名譽問題。「你們真的不會怪我?」  

  「當然不會,你就儘管說吧!」席菲兒笑得像天上下凡的天使。  

  快說吧!我都快等不及了!她在心裡迫不及待的催促。  

  平等王被她的偉大胸襟深深感動──

  噢!好了不起、好善良的小姐啊!竟然不計前嫌,真的打算就這麼原諒他,他真是太感激了。如此寬大的胸懷、如此的睿智和膽識,和先前愛哭膽小的傳言完全背道而馳,難怪秦廣王和都市王會倒戈支持她,這世上確實再也沒有比她更適合焰的太子妃人選了!  

  他當下下定決心,對席菲兒行了一個王族對人的最高敬禮,衷心的表示,「感謝菲兒小姐的寬容和保密,我真是自歎弗如、望塵莫及,關於你們的婚事,我將全力支持,這不僅是因為妳維護了我的名譽,最重要的原因是,妳的聰明、膽識和胸襟折服了我,讓我由衷佩服,妳真是我們引以為傲的准太子妃哪!」  

  「我……」席菲兒的笑僵在嘴角,就差沒有當場昏倒。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事情怎麼會和她預料的完全相反?他不是最討厭三八狂野的女人,昨夜還被她氣跑了嗎?怎麼才經過一夜就……,他該不會是氣呆了、腦筋發霉了吧?  

  還有,那一串莫名其妙的話又是怎麼回事?  

  「什……什麼名譽、聰明、膽識和胸襟,我怎麼都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平等王一聽更為欣賞她,「菲兒小姐真是為善不欲人知,又非常體貼人呢!好吧!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今後我絕不再提及此事,就讓這事成為歷史名詞。不過,請再一次接受我由衷的謝意!」  

  他又向她致上最高的敬意和謝意。

  席菲兒張著一張小嘴,不知該說些什麼,卻在心裡急得跳腳──

  你不要自作主張啊!誰要你別提了,誰又體貼了,我是真的想聽聽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喂!你別就真的不說了呀!  
  一想到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張「贊成票」,她就想放聲大哭,卻又礙於焰在場,怕被他知道她真正的企圖而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把所有的「冤屈」往肚子裡吞。  

  「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席菲兒索性找借口開溜,否則再繼續待下去,只怕自  己會受不了,而當著焰的面把一切真相說出來,到那時她的「毀婚計畫」就真的要提前  夭折啦!  

  焰眼見自己的「詭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順利得逞,差點兒笑出來,還好他  的修養功夫夠精,才能一直保持那張沒什麼表情的酷臉。「也好,長期的旅程確實夠累人,波波、拉拉,你們陪菲兒回房休息。」  

  他之所以如此放心只讓兩隻變身獸陪伴菲兒,是因為他已經從平等王的言談舉止中  ,確定他不是主謀人了。  

  席菲兒才一離開,平等王便急著為自己洗清罪嫌,「焰,你要相信我,雖然我曾去找過菲兒小姐,但我真的──」  

  「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你不是兇手!」焰斬釘截鐵的說,同時把屬於他的徽章交還給他,「這個還你。」  

  「這是我一直找不到的徽章啊!怎麼會……」平等王霎時明白了某些事情──看來有人做了和他相同的事呢!  

  焰則調侃道:「真是『陰』雄所見略同,不是嗎?」  

  「陰」雄自然是指「陰險狡詐」之意囉!  

  平等王會心一笑,「說的好,『陰』雄所見略同!」  

  在玩笑過後,兩個人便不約而同的回到正題──

  「關於菲兒的事,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平等王非常誠懇的表白心意。  

  「確實有件事非得你幫忙不可。」焰拿出那把凶刀交給他,「聽說你是刀劍收藏鑒  賞名家,所以我想請你幫忙看看這把刀的來歷。」  


  「這刀是──」平等王一看到刀柄上的標記便叫了出來,立刻拿出《刀劍百科全書  》查證,以證實自己的猜測。畢竟這刀的來歷太特殊了,他怕弄錯會連累無辜的人。  

  經過翔實的求證後,平等王正色的道:「就如我所料,這是楚江王管轄的地區裡,一支特殊的邊境民族所擁有的。我曾在楚江王的王城境內碰過那個邊境民族的人,他的身上正是佩帶這種特殊標記的刀,據說他們那一族的人,從一出生,父母就會給他們一把這種短刀隨身佩帶,它具有防身、證明身份和祈福的功用,刀柄上的特殊標記正是他們一族特有的記號。」  

  「這麼說來,真是和楚江王脫不了關係了。」焰一本正經的推論。  

  「冤枉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一個足以嚇掉天上飛鳥的破銅鑼聲,驚天動地的「無中生有」,尾隨這個嗓音現身  的是氣急敗壞的楚江王。  

  「我真的沒有謀害菲兒小姐,請相信我!我確實去找過菲兒小姐,但我去的時候,菲兒小姐已經遭人陷害,籠罩在一束極強的白光之下,淒厲的喊著頭痛,我一見苗頭不對,就馬上打道回府了。真的,焰,你相信我,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不是在說謊,我確實曾反對過你和菲兒小姐的婚事,但那是因為和平等王他們一樣誤信傳言的緣故。獲知菲兒小姐真正的形象之後,我早就認定她是最適合的未來王后,我更沒道理派人在街上暗殺菲兒小姐,相信我,焰!」楚江王?哩?啦的拚命為自己辯解澄清。  

  也難怪他著急,四個曾經反對婚事最激烈的其中三個都已洗清罪嫌,加上到目前為止焰所掌握的證據全都對他不利,他哪能不急?  

  焰兩手重重的按在楚江王因過度激動而劇烈顫抖的肩膀,說服力十足的對他說:「你別著急,我相信不是你下的手,真的!」  

  「焰──」楚江王欣喜若狂,但還不太敢完全放心。  

  焰把最後一樣「證物」,屬於楚江王的鈕扣交還給他,表示自己對他的信任。  

  楚江王接過鈕扣之後,和前面三位親王一樣,先是吃驚,旋即會心一笑,同時也真  正放下心,確定焰真的相信他了。  

  焰打鐵趁熱的追問故事的真相。「你來得正好,想必你已聽清楚我和陸方纔的對話,」陸是平等王的姓。「現在能不能請你說說那一支邊境民族的概況?」  

  由於那一支邊境民族並不屬於閻羅族,也不隸屬於閻羅族的統轄範圍,加上焰一向  不愛過問別人家的閒事,所以對那支邊境民族不清楚也無可厚非。  

  更何況,這一支邊境民族向來就很少和外界往來接觸,以高度神秘而聞名於世,所  以知道他們的事情的人就更少了。  

  楚江王很樂意的提供消息,「那一支邊境民族是──」  

  碰──咚──!  

  「菲兒!」焰有股非常不好的預感,立刻以「瞬間移動」去到席菲兒的房間。  

  楚江王的話才起了個頭,裡面房間便傳來毫無預警的巨響,緊接著便傳來守護席菲兒的波波和拉拉的「心電感應」:(主人,你快來,菲兒被人劫走了,我們根本攔不住也追不上他們!)

  當焰和楚江王、平等王趕到出事現場,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被綁住而動彈不得的波波和拉拉,以及一張留言。  

  留言上寫著──

  我族近年嚴重水荒,始終查不出原因,現全族皆認為系異世界魔女入侵之故,故決定以此異世界魔女祭天,祈求降雨,請閻羅王子焰寬諒!  

  人魚族特使留

  「人魚族?!」焰臉色變得十分複雜,滿眼「?」地看向楚江王,雖然他恨不得立即趕去救菲兒,但他更知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所以只好強自按捺內心的著急,先弄清楚敵情。  

  楚江王明白他眼中的「?」所為為何,重歎一聲,「沒錯,那一支邊境民族正是早在一百年前便已失去王族統治,而逐漸步向絕種的人魚族。」  

  「什麼人魚族,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平等王一頭霧水的問道。  

  「我們也要聽!」  

  秦廣王、都市王和金及時趕到。  

  焰力持冷靜的催促楚江王,「繼續說下去。」  

  沒辦法,關於人魚族的事,他只有在很小的時候聽長老院的長老提過一點點,由於事隔多年,當時年紀又小,早已不復記憶,唯一記得的只有──人魚族是一支具有和閻羅族完全不同的超能力的種族,以及人魚族的人都非常愛好和平而善良。  

  再者,劫走菲兒和在街上狙擊菲兒的人居然都能輕易侵入他的結界內,而不被他發覺,足見對方具有相當強的超能力,他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就貿然行動,只怕不但救不到菲兒,反而會造成更負面的影響。  

  最糟糕的一點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進入人魚族的領域。  

  楚江王知道事態嚴重,不容遲疑,因而不敢有片刻的停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提供人魚族的訊息。  

  「人魚族是一支非常奇特的稀有種族,也是一個以女王治理、祭司協助治國的古老民族。他們最大的特徵是:在未滿二十歲之前的人魚族,外觀上就像第三度空間的人一樣,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特徵,更沒有超能力;直到滿二十歲成年之後,才會具有超能力,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一出生,雙親就會給他們一把不離身的短刀用以證明身份之故。  

  「而統治人魚族的女王更是特殊,她們同樣是在滿二十歲後才會有超能力,但在即將屆滿二十歲的前一年,也就是十九歲的時候,身體會產生奇怪的變化,性情也會為之丕變。一般而言,人魚族的女王、公主就像第三度空間人類所創造的童話裡的人魚公主一樣,性情溫柔、體貼善良、悲天憫人。但是在現實裡,這個人魚族的女王、公主在十九歲那年,又會變得凶暴、易怒、善變,且陰晴不定而難以捉摸,這一點又和第三度空間的人類童話中,人魚受詛咒而發狂變得凶暴無比的創造不謀而合。  

  也就是因為有這兩樣巧合,所以他們的大學裡有個研究單位專門在研究第三度空間的『人魚傳說』,看是不是和人魚族有什麼關聯?會不會像『十殿閻羅』和閻羅族之間的關係一樣,可能是因為有第三度空間的人誤闖人魚族而慢慢形成的傳說?只可惜進展  到目前為止,這個研究也和『十殿閻羅』的研究一樣,還沒有有力的證據證明兩者確實有關。」  

  聽到這兒,焰腦袋中產生了一種大膽的假設,但在沒有充分的證據下,他暫時還是  按兵不動,究竟那個假設成立的可能性實在太渺茫了。「咱們先不管人魚族的女王、公主和第三度空間的『人魚傳說』究竟有什麼關聯。我想知道的是,人魚族的女王在成年後,究竟具有什麼特殊能力,否則為什人魚族非要女王統治不可?」  

  同樣身為統治者,他太瞭解身為統治者必定具有優於一般人的治理才能,才會一直受到大眾支持的道理。  

  楚江王回答道:「自古以來,人魚族便是一支親水性極高的民族,成年後的人魚族  全都是游泳高手,水對他們一族而言是非常重要而特殊的元素,除了一般生活必需以外,還是孕育他們強大超能力的根源。據說成年後的人魚族,每年都有一個月會住在水裡,沉入水底接受水的呵護,好孕育自身的超能力;最奇怪的是,在那個月他們就只靠水維生,而不會溺死也不會餓死,像極了進入冬眠狀態的動物似的。除此之外,水對他們一族還具有療傷治病的功用,這點也很不可思議,不過這種水療法只能治癒一般的小病,真有重病還是得另外就醫,所以人魚族幾千年來的根據地一直沒有變遷過,始終在那個神秘的山谷中,靠著月湖延續生命。但是在一百年前,最後一位人魚族的女王和情人私奔後,人魚族的根據地便開始久旱不雨的鬧水荒,人魚族賴以生存的月湖開始乾涸,速度雖然極為緩慢,但經過一百年後的現在,只怕──」  

  「那他們為什麼不移居,去找一處水源更豐富的地方生活?」焰不懂。  

  楚江王搖搖頭,挺替人魚族的絕境感到悲哀。「並不是有水的地方就能解決水荒的問題,而是非那座月湖不可!」  

  「那只要從外地買水回去不就解決了?」焰又問。  

  「他們一開始也以為這樣就能解決日漸嚴重的水荒問題,因而和離他們最近的楚江王城訂下了買水的合約,由水源豐富的楚江王城提供他們所需的水,這也就是人魚族會在我所管轄的城市境內出沒的主要原因。」楚江王一面說一面替自己洗刷冤屈。「但事情並沒有那麼單純,從我這兒買的水雖然解決了人魚族一般民生所需的用水,但是卻沒有賦予他們超能力和治病的功能。」  

  「怎麼回事?」  

  「原來他們在滿二十歲時,便會具有超能力這個傳統,是必須有個成人儀式的。那  個成人儀式就是在二十歲生日當天沉入月湖,在湖底住一個月,之後再上岸便會具有超  能力,接下來每年生日那個月都要再潛入月湖,以維持自身的超能力,這也就是我剛才  提過類似冬眠的活動。我之所以重提是為了強調那水指的是『月湖的水』,而且必須是  由人魚王族『祈雨』,而從天自然降下的水才有效。」楚江王特別強調最後兩句話。  

  「祈雨?女王祈雨?」  

  不只焰,其它幾個也很訝異。也難怪,因為以現在的科學文明而言,「祈雨」這字  眼實在很新鮮,在他們的想法裡,那早就是歷史名詞了。  

  楚江王完全瞭解他們的想法,他剛聽到時也感到很不可思議。「真的是女王祈雨。幾千年來,人魚族就是靠女王祈雨,維持月湖豐沛的湖水,而延續生命、生生不息的。  」  

  「我覺得很奇怪,就算沒有超能力,他們應該還是可以活得很好。」否則那些超能  力比較弱的人不早就全死光了?這是焰按照其它種族的情況所作的推斷。「至於治病  就全部改為就醫診治就好了,這應該更不成問題才是。」  

  「按咱們這邊和其它空間的常理而言是這樣沒錯,但人魚族卻是個例外。自從失去  祈雨的女王、月湖的特有功能不復存在後,他們的族人便逐漸失去了免疫能力,變得容  易生病死亡,平均壽命也逐漸變短,受孕率也下降,而且嬰兒出生的死亡率大幅提高,使得人魚族最近這一百年來人數驟減。為了找出解決這種可怕水荒的問題,他們全族人  商量的結果,決定把僅剩無幾的月湖湖水專門給少數的人用,而所謂的少數人指的是較聰明、超能力較強的祭司和推選出來的特使之類的人,並且將解決水荒的重責大任寄托  在這些還具有強大超能力的祭司和特使身上。」  

  楚江王說到這兒,一行人已經對人魚族有了初步的瞭解。  

  焰馬上接著問:「人魚族的處境實在令人同情,但這和菲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  們要謀害菲兒、暗殺菲兒,甚至把菲兒劫走?!」  

  事情至此,焰已經可以百分之九十九.九肯定把菲兒害成這副慘狀的就是人魚族的  特使和祭司。  

  而剩下的百分之0.1則是……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09-8-15 10:24 AM

本帖最後由 22498462 於 2009-8-15 10:34 AM 編輯

第十一章



  關於焰提出的疑問,楚江王斟酌了半晌才困難的說:「前幾天我意外的從一位來買  水的人魚族特使口中得知,這一年來,月湖的湖水乾涸的速度莫名的加快了,而祭司和  特使們卻依然束手無策,人魚族的人因而人心惶惶,恐懼和絕望一天天的增加。有一天  ,從這兒買水回去的特使帶回閻羅族的代理閻王即將迎娶第三度空間的女子為妻的消息  後,他們就漸漸的把水荒的原因推到那個第三度空間的女子身上──」  

  「這關菲兒什麼事?!」焰忍不住怒吼。  

  「是不關菲兒小姐的事。但你也知道,當人在求助無門、陷入極端恐懼與絕望之中  時,往往會將自身不幸的原因加諸在別人身上,怨天尤人,以舒緩內心的焦慮,我想人  魚族的人對菲兒就是這種心態。更何況,據我所知,一百年前最後一位人魚族女王私奔  的對象就是誤闖咱們這個世界的一個第三度空間的男子,而現在又聽到你要迎娶來自第  三度空間的女子,菲兒小姐的名字在咱們這兒開始流傳開來的時間又很湊巧的發生在月  湖加速乾涸的一年前,也難怪他們會將新仇舊恨全算在菲兒小姐頭上。」說到這兒,楚  江王特別聲明,「當然這絕對是欲加之罪,我絕對相信那和菲兒小姐無關。」  

  「他們最近的一次慶典或節日是什麼時候?」焰之所以能這麼沉得住氣,這也是原  因之一──他知道一般祭天之類的事都不會馬上殺掉祭品,而事先至少會有三天以上的  淨身儀式,也就是說他的菲兒暫時不會立刻有生命危險。同樣的,這也表示他最少還有  三天的時間可以救菲兒。  

  楚江王想了一下,臉色大變的叫道:「就是明天,明天正好是最後一位女王離開人  魚族一百年的日子,他們很可能挑在明天!」  

  「什麼?!」焰一聽,原來還尚稱冷靜的臉頓時刷白,毫無血色。「怎麼會這樣?  !」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卻愈想愈覺得有可能,究竟對一群已經瘋狂、失去理智  的人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斷他們的行為的。  

  秦廣王、都市王、金和平等王也開始著急,爭相追問楚江王:「那你知不知道如何  進入人魚族的領地?!」  

  楚江王無奈的搖搖頭。  

  連和人魚族素有往來的楚江王都不知道,其它人就更甭提了,一夥人因而更加慌亂  著急。  

  「怎麼會這樣?!」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菲兒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居然是這麼無  能。「我應該一直守在她身邊的,我應該一直守在她身邊……」  

  他恨透自己的過度自信,以為在這個王城中,有他和平等王雙重結界的保護,應該  不會有問題,沒想到還是讓人輕易的劫走菲兒!  

  是的!真相已經大白,但是面對謀害菲兒的兇手,他竟然束手無策,連敵人的行蹤也查不出來,更甭提救菲兒!  

  「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焰像是在說給在場的每一個人聽,更像是  在說服自己相信。  

  「沒錯,別急著絕望,確實還有一個方法!」  

  一個熟悉的人聲由遠而近的飛向他們。不久之後,安德烈和耿克柔便雙雙出現在他  們面前。  

  「安德烈、柔柔,你們不是回第四度空間去了,怎麼──」此時此刻見到知己好  友,對焰而言無異是一劑精神振奮劑。  

  安德烈連客套的寒暄都省了,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菲兒被人魚族劫走的事,我  已經由長年隱居在我們那個空間的一位長老口中知道了!」  

  「呃?!」  

  不止是焰,在場的人都大感驚愕,席菲兒被劫的事才剛發生不久,而且事件發生後  就立刻封鎖消息,怎麼會這麼快就傳到第四度空間去了?!  

  安德烈明白他們的疑問,繼續說:「我和柔柔這次就是因為那位隱居的長老才被召  回去的。那位長老是個有很強能力的占卜師,他早就卜出今天的事來,但卻一直到菲兒  被劫的事發生後,他才告訴我這件事和故事的真相。」  

  如果他更早知道,早就火速跑來告訴焰,那麼不幸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只可惜…  …安德烈相當感慨。  

  不過現在趕快亡羊補牢也不遲,所以他很快又說:「那個長老知道去人魚族的方法  。」  

  他也是直到剛才才頓悟,這就是雙親派秘密特使急召他和柔柔回去的真正原因。  

  「快說!」焰如瀕死的人重見曙光般的興奮。  

  安德烈以一種很複雜又為難的眼神看了神色比死屍還難看的焰一眼,依然開不了口  。  

  焰一秒鐘也無法按捺的催促,「你快說,人命關天呀!」  

  耿克柔的表情也相當複雜,不過她實在不忍心看焰急得像要瘋了一般,加上對菲兒  的關心之情,她忍不住扯扯安德烈的衣袖哽咽的說:「你就說出來吧!一切就讓焰自己  決定,這樣才公平,我們沒有權力左右這件事的發展,對嗎?」  

  安德烈深深明白耿克柔所說的道理,但是他……

  「安德烈,你快說,我跟你下跪──」只要能救菲兒,焰連自尊心都不要了。  

  「焰,你別這樣,我說就是了!」安德烈連忙阻止好友的動作。  

  他深吸了一口氣,雙眼閃爍著懾人的眸光,看得出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來說這件事  。他將長老交給他的一塊稀世寶石交給焰,緊接著才說:「這是長老要我交給你的『火  月石』,是由月湖裡取得的。」他又深吸一口氣才接續下去,「焰,你聽好,想救菲兒  只有一個機會,就是在明天這個火月石由現在的晶瑩剔透變成如熊熊烈火般的火焰色時  ,緊緊握住它,它將會和月湖產生共鳴,你便能利用強大的超能力在它的指引下到月湖  去。」  

  「那我們也一起去!」秦廣王等人爭相跟隨。  

  「恐怕不行,長老說過這個火月石除了指引方向之外,還有許可證的作用。也就是  說,只有擁有這顆火月石的人才能順利進入人魚族的聖地月湖。」若非如此,安德烈  也就不必如此擔心了。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明天這顆火月石才會變色?」焰恨不得現在就去救心上人。  

  可能的話,安德烈真不想說出這件事,但不說又不行。「火月石對人魚族而言,是  和月湖一樣重要的寶物,所以他們從不輕易鑿取,更不輕易把它送給外人,只除了少數  和他們一樣有特殊淵源的外人例外,而長老就是少數獲得火月石的異族人之一。它之所  以被稱為『火月石』,是因為它本身的特殊性,取自月湖裡的它,無論被取出月湖多久  、離月湖多遠,都會藉由火而和月湖產生共鳴。簡單的說就是,只要在月湖湖畔那個唯  一露出水面部分的火月石建造的聖石台點火,火月石便會互相牽引、產生共嗚,而由原  來的透明水晶模樣轉為火焰色,這便是『火月石』一名的由來。而人魚族幾千年來都是  利用火月石和聖石台來發佈緊急集合令的,只要祭司在聖石台點火,就能和旅遊在外的  族人聯繫,所以通常長年在外的人魚族身上都會帶著火月石──」  

  焰瞬時大徹大悟,「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明天將在聖石台舉行火祭,活活燒死菲兒  ,而我唯一能救菲兒的機會,就是在火把點燃、菲兒還沒被燒成灰燼之間那段短暫的時  間?!」  

  「正是。」這就是安德烈遲遲說不出口的原因。  

  「不行!焰,你不能去!你是一國之君,閻羅族不能沒有你,讓我們代替你去救菲  兒吧!」秦廣王一行人好像在比誰比較大膽一樣的爭相代替焰,一個比一個還不怕死。  


  「不!不行,我要自己去,沒理由要你們代我去。」焰立刻就否決。  

  但秦廣王一夥人豈肯輕易罷休,於是雙方人馬爭得不可開交,直到安德烈又說了一  句話,紛爭才告平息。「長老特別叮嚀我,根據他的占卜,這次的救援行動只有焰親自  出馬才有成功的機會。而長老他的占卜一向很準,從未出過差錯!」  

  否則他早就自己偷偷跑去救菲兒了,而不必特地跑來找焰。  

  安德烈這番話讓原本爭鬧不休的室內,旋即鴉雀無聲,一個個我看你、你看我,所  有的人全都說不出話來了。  

  焰則以殉教者般的駭人氣勢,下了最後的結論:「明天由我去救菲兒,誰也不准妨  礙我,聽到沒!」  

  他黑夜般的雙眸閃爍著堅定可怕的光芒──那是勢在必行、勢死如歸的神情……



  ***  



  席菲兒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覺醒來就被人綁在木  樁上動彈不得,而四周又是她從沒見過的陌生景象,還有一大群眼神瘋狂、對她極不  友善的陌生人圍著她,此起彼落的對她咒罵連連──

  「去死吧!異世界的魔女!」  

  「快燒死她,這樣我們就能脫離苦海了!」  

  「對,快燒死她,我們就不會再有水荒的問題!」  

  「該死的魔女,妳別想逃走,我們知道你們那個世界的人都是用火刑對付魔女的,  現在我們用你們發明的火刑來燒死妳,妳應該很欣慰吧!哈哈哈!快去死吧!」  

  「可惡的魔女!」  

  席菲兒被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她明明記得她是在平等王的王宮裡,借口要休息  而溜回房中,不久就因為頭又開始昏沉沉而真的入睡了,接下來的事她就不知道了,怎  麼一覺醒來,她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綁在木樁上,看樣子這些人是真的想燒死她。  

  不!不要!我不想死,我今天才將滿二十歲呀!  

  焰!救我!救我!焰!  

  她在心中拚命吶喊:焰,快來救我!  

  眼看著一個身著一身白色長袍的男子,拿著熊熊燃燒的火把愈來愈逼近她時,她都  快嚇得睜著眼睛昏過去。「不──!」  

  「我是人魚族的祭司,再過一會兒,就將點燃妳腳底下的木柴,拿妳祭天,妳有什  麼話就快點交代!」他的語氣很冷,但卻沒有敵意。  

  意識到他沒有敵意,席菲兒才勉強擠山話來,「為什麼要燒死我……我又不認識你  們……應該和你們無冤無仇啊……」  

  焰!救我!快來救我,我好怕啊!焰!她在心中絕望的嘶喊,只因為她本能的知道  ,焰一定是不知道她在這兒,否則他早就來救她了。但是她還是不死心的拚命吶喊!  

  那祭司不帶感情的說:「妳別異想天開了,這個地方是我們人魚族的聖地,除了人  魚族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更沒有任何外人能擅自闖進這裡,所以妳還是死  心吧,閻王焰不可能來求妳的!」  

  「不……為什麼要殺我……」經他這一說,她更加絕望。  

  「我知道妳是無辜的,但是長年的水荒和絕種的恐懼已經讓我的族人陷入瘋狂的狀  態,為了稍稍安撫他們不安的心和心中的怨恨,我只能燒死無辜的妳了。」  

  「不──」  

  「時間到了,點火!」另一個祭司在另一角落下達命令。  

  拿著火把的祭司便毫不留情的將火把丟向席菲兒腳下堆得像小山的木柴堆,自己  退離了聖石台。  

  「不!不要──焰──救我──」  

  此時緊盯住火月石的焰,一發現火月石變紅,便使盡全身的超能力,以最快的速度  做「瞬間移動」,把握短暫的時間去救他最心愛的菲兒。  

  「焰!你一定要和菲兒一起平安無事的回來啊!」耿克柔淚流滿面的朝已消失無蹤的焰哭喊。  

  其它人也是個個面色死灰,他們什麼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和等待了。  

  「焰──救我──我怕──好燙呀──焰──」  

  眼看腳下的火愈燒愈旺,就要燒上她動彈不得的腳,席菲兒更為驚慌失措,偏偏在  生死邊緣,她依然擠不出半滴眼淚來。  

  「焰──」  

  「菲兒!」焰倏地出現在火焰中,席菲兒的眼前。  

  「焰?!焰?!真的是你?!」席菲兒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以為是在過度  絕望中產生的幻覺。  

  「真的是我,我來救妳了!」焰迅速的解開束縛在席菲兒身上的繩索,他本想直接  以「瞬間移動」帶走菲兒的,但偏偏天不從人願,那繩索似乎是特製的,具有阻礙「瞬  間移動」的作用,逼不得已他只好先設法切斷繩索。然而禍不單行的是,那繩索出乎意  料的頑強,很難切斷。  

  烈火眼看就要燒上席菲兒的腳,焰卻還沒能將她腳部的繩索解開,他便用精神波將  柴火甩開。  

  此時,他的身後卻傳來人魚族祭司和特使們的聲音,「閻王焰,你最好立刻離開聖  石台,我們並不想和你為敵,否則你將會被即將射過去的火箭燒死,到時休怪我們無情  。我數到三──」  

  「一──!」  

 「焰!你快走,不要管我了!」席菲兒眼看如滿天星光的火箭全朝他們這邊瞄準,  心頭大亂,反正她是逃不了了,但是她不能讓焰為她陪葬。  

  「別擔心,我已在這個聖石台四周布下結界,那些火箭射不進來的。」其實他是哄  她的,因為他知道他的結界根本擋不住那幾個超能力特強的祭司和特使們的聯手攻擊。  

  「二──!」  

  「真的嗎?」席菲兒還是不放心。  

  「當然,妳別亂動。很好,腳的繩子解開了,剩下手和腰部的繩子!」  

  「三──!」  

  「射──!」  

  席菲兒被那些如雨點般飛來的火箭嚇呆了,而在她呆愣的同時,焰毫不猶豫的用身  體護住她,讓那些火箭沒辦法傷到菲兒。  

  「焰──放手──不要──」  

  眼看焰全身都是血,整個背部都著火了,她才知道他在唬她。「快走!不要管我了  ,你的背後已經著火了,再不走會被燒死的,快走啊!」  

  「我不走!如果救不了妳,我寧願和妳一起燒死在這裡,我絕對不會一個人走的!  」焰早已下定必死的決心,一心一意只想救他心愛的人兒,根本感覺不到在他身上迅速  蔓延的火勢。  

  「不!你這又是何苦……我一點也不愛你,一點也不想當你的新娘……我一直在騙  你……和你一起拜訪各個親王時,我一直處心積慮的想破壞他們對我的印象,好破壞婚  事呀!我是如此的討厭你……你知不知道……你聽到沒有……快走!」  

  這番話在這一刻之前或許是她的真心話,然而在衝口而出的剎那,它們卻全部成了  謊言,因為她在那一剎那發現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她是愛焰的,早在不知不覺中深深  的愛上他!  

  但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徹底傷他的心,藉以逼走他,  好救他一命!  

  沒想到焰卻平靜的說:「這些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愛妳,無論妳如何討厭我、不  愛我,我還是深深愛著妳,所以妳什麼都不必說了,我一定要救妳!」  

  他給她一個她一生中見過最深情、最撼動人心的笑容,然後就繼續忙他的事。  

  席菲兒的心好痛好痛,尤其在目睹他那在這世上最令她心疼的笑容後,她的心更是  痛得碎成片片……

  「不──!」  

  神啊!如果真的存在,請?救救焰,立刻把他從我身邊帶走吧!求求?!  

  「快走──焰──」  

  「不,我一定要救妳!」他心裡就只有這個念頭。

  「快走啊──」席菲兒的哀號聽來比哭還令人心酸,眼睛竟泛起久違的霧氣。  

  此時,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真的聽到了她的祈求,已經一百年沒有出現過閃電和雷  聲的天空,竟然烏雲密佈、出人意料的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竟然打雷了。  

  而席菲兒久違的淚水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歸來,如決堤般的一傾而下──

  「求求你,快走,焰,你快走啦──哇──」  

  眼看她哭得唏哩嘩啦,焰呆了一下,旋即笑道:「太好了,妳終於會哭了!」  

  儘管死神已經將鐮刀擱在他的脖子上,隨時都可能取走他的生命,他心裡念的、在  乎的還是只有眼前的佳人。  

  席菲兒因而哭得更凶,「你快走啦──哇──」  

  轟──隆──!  

  嘩──啦──啦──啦──

  在席菲兒放聲大哭約莫一分鐘後,天空開始下起傾盆大雨。  

  「下雨了!下雨了!萬歲──!下雨了──」  

  人魚族的人全部都欣喜若狂的大呼小叫。  

  祭司們卻臉色大變的大吼:「大家快幫忙,快把公主放下來,快啊!」  

  他們一面叫,一面便已用「瞬間移動」移到聖石台上。  

  而席菲兒根本聽不到週遭的聲音,她只是因為突然降下的及時雨滅了大火,在千鈞  一發之際救了她最重要的焰,喜極而泣的號咷大哭。

  焰則是自始至終都沒在乎過自己,只是拚命的想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全部解開了  ,我們快走!」  

  「等等,請留步!」  

  祭司們領著一干特使,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跪在即將離開的兩人面前,大聲的  說道:「參見公主,請公主原諒!」  

  「呃?!」  

  公主?!焰和席菲兒被這戲劇化的轉變弄得呆愣在原地。  

  然而,焰畢竟是以冷靜著稱的明君,馬上就從驚訝中恢復,重新掌握住狀況。  

  他立刻發現另一件喜事。「菲兒,妳不但有了眼淚,而且『怪病』也好了?!瞧!  淋得這麼濕依然沒有改變性情。」  

  「真的?!」經他一提醒,她才驚覺。「我好高興,哇──」一高興又馬上哭得響  徹雲霄。  

  焰則滿心愛憐的細心哄著她。說實話,他還是最喜歡這個動不動就哭得唏哩嘩啦的  「哇小姐」,好可愛好可愛呀!  
  
  而本來已經變小的雨勢,在席菲兒大哭的同時,又變得雨勢磅欂。  

  一向觀察入微、精明睿智的焰立即注意到這一連串的「巧合」。  

  尤其是人魚族族人驟變的態度,更讓他相信事情一定還有內幕──本來只是祭司和特使下跪,但在雨勢再次隨著席菲兒的哭聲而變大後,下跪的族人愈來愈多,紛紛叫著:「公主!是公主!是公主回來了──」  

  席菲兒才不管什麼公主不公主,她只是緊緊抱住焰,哭得梨花帶雨的直喊:「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傻瓜──大傻瓜──哇──」  



  ***  



  一切的真相在人魚族祭司們的解釋下,終於完完全全的真相大白了!  

  原來席菲兒遇不同水溫的水會變成不同性格的「怪病」,以及淚水突然消失並非有人對她下了毒手,而是人魚族王位繼承人的「人魚公主」在即將屆滿二十歲前的正常現象。  

  那正是在人魚公主體內的特殊力量開始覺醒的特徵。一開始會莫名的劇烈頭痛,然後四周會隨頭痛的增強而出現強烈的光束,接著性情就開始丕變,變化無常、捉摸不定,同時淚腺會失去功用,還有一點就是會變得親水性很強、很會游泳,而陰晴不定的個  性則會一直持續到二十歲生日當天,執行第一次的「祈雨」之後才恢復正常。  

  也就是說,席菲兒事實上是一百年前和第三度空間人類私奔那個最後一位女王的後裔。  

  換句話說,就是席菲兒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魚公主」。  

  在知道所有的事、天下太平之後,一夥人便齊聚在閻王的城堡閒聊。  

  在座的有四位親王和金、真正的閻王夫婦、安德烈和耿克柔,以及人魚族的祭司和  一位特使,就獨缺當事人的焰和席菲兒,不過氣氛卻相當融洽。  

  「原來菲兒那麼愛哭是有這麼大的淵源啊!」耿克柔到現在還嘖嘖稱奇。  

  「就是啊!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這麼鮮的『祈雨』方式呢!」安德烈發現說錯話,連忙道:「抱歉,我並無惡意。」  

  人魚族的祭司不以為忤的笑道:「其實並不是每位女王都是用哭這種方式來祈雨的,菲兒公主算是比較特殊的例子。不過,女王的眼淚會左右月湖一帶的天氣和雨量卻是真的,這就是要繼承王位的公主所必須具有的特殊能力,也正是我們一族延續生命的重要倚賴,所以並不是每一位公主都能成為一族的女王的。」  

  人魚族的特使接著說:「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一族對女王都非常呵護,因為  我們知道女王的責任和壓力是很重的。」  

  「那……萬一女王的淚水過多,會不會有淹水災的顧慮?我只是好奇,並無惡意。」秦廣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這倒不會,因為女王只有待在月湖一帶哭泣時,才會左右附近的雨量和天氣,離月湖太遠就起不了作用了,所以不會有水患的問題。」祭司很親切的公佈答案。  

  「那就好!」安德烈和耿克柔不約而同的大鬆一口氣,旋即會心的大笑。  

  「喂!你們小倆口在笑什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呀!」  

  幾個親王在那兒連連發出抗議。  

  安德烈和耿克柔也很大方的把焰老愛逗哭席菲兒,還戲稱她為「哇小姐」的種種趣聞說給大家分享。  

  一時之間,笑聲四起,綿延不絕於耳。  

  閻王夫婦難得如此相敬如賓的「和平」相處,相視莞爾一笑──

  太好了,一切都圓滿落幕了!  

  不但解開了「謀殺事件」的真相,同時還順利的解決了焰和席菲兒的婚事──再也沒有人反對他們兩人的婚事。  

  人魚族也安渡難關,不再有絕種的恐懼,而且在新任女王席菲兒的開導下,一族已決定打破這一百年來的「閉關自守」,和外族人多多接觸,而且全族的人都十分喜歡愛哭卻堅強、心地善良的席菲兒呢!  

  同時,閻羅族和人魚族雙方都對焰和席菲兒的婚事相當滿意,也都很樂於和彼此締結婚姻關係。  

  一切都是如此的圓滿美好,就只差當事的兩人似乎還沒有「ㄑㄧㄠˊ好」……



  ***  



  這會兒正在皇家花園噴泉邊的樹下哄著席菲兒的焰,正滿面春風、幸福的笑著。一想起菲兒在那場危急的火焰中,真情流露的表現,他就無法不笑容滿面。  

  但最讓他心滿意足的,還是菲兒此時此刻完好無缺的映在他的眼眸中,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他感到寬心的事了。  

  而席菲兒從剛才就一直嘟著一張嘴,老大不高興,任憑焰怎麼逗她、怎麼賠不是,也不肯輕易妥協。  

  焰一點也不以為意,耐心十足的哄她,「好了啦!別生氣了,我知道我不該騙妳平等王的事,但是妳先騙我在先的哦!」  

  「我不管,反正你騙我!」其實她早就原諒他了。何況整個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她比較理虧,焰才騙她一次,而她卻騙人家好幾次,人家焰沒生她的氣就已經很阿彌陀佛了,她哪還有什麼立場生他的氣。  

  真正令她生氣的是他的傷!  

  他竟然為了救她,連自己被烈火焚身都不在乎。瞧他全身除了那張臉,幾乎從上到下都包滿了繃帶,活像具會走路的「木乃伊」,她就又氣又心疼。  

  焰不笨,自然知道她為什麼生氣,深情款款的從她身後摟抱住她,將雙手在她小腹前交握,似水柔情的圈住她。「好了,別再氣了,我答應妳以後會小心自己的身體,好不好?」  

  「你騙人!」她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起來。  

  「那──我老實說,我今後還是會把妳看得比我重要,如何?」  

  「不准這麼說!」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語句中卻充滿小女兒的嬌氣。  

  焰又開始心神蕩漾。「那我說我愛妳,好愛好愛妳,總可以了吧?」  

  「你──唔──」  

  她才仰起含淚的俏臉,他便愛火難耐的封住她的小嘴。

  然後,四周的花、草、樹木、天空和夏風都醉了,醉在他們兩人濃烈難捨的纏綿悱惻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焰的唇才戀戀不捨的自她的紅嫣移開,喘著氣說:「嫁給我好嗎?菲兒。」  

  「我──」  

  「我不是指現在,我知道妳想完成巴黎音樂大學的學業,我會等到妳畢業的,好不好?」  

  「我──」  

  「我會負責把妳和人魚族的淵源和我的身份告訴妳的親人,並努力爭取妳家人的好感,絕對不會讓妳左右為難,我發誓!」  

  「我──」  

  「我不會再動不動就逗妳哭,戲稱妳為『哇小姐』了,妳相信我!」  

  「我──」  

  「我愛妳!好愛好愛妳,一輩子都只愛妳一個人,真的!」  

  「我……哇──」  

  「菲兒!菲兒!妳怎麼了?別哭啊!我沒有欺負妳啊!」焰急了。  

  「你……你……哇──你一直一直說,都不給我機會說話,教我怎麼告訴你……我  願意當『閻王的新娘』嘛!哇──你還說你沒有欺負我……哇嗚──」席菲兒才說完,又哭得像海水氾濫。  

  焰則高興的將她高高的騰空舉起,大聲的歡呼:「萬歲!妳答應了,妳終於答應當我的新娘了!太棒了!」  

  席菲兒被他高舉之後,嚇得哭得更大聲,但大哭的同時還不忘記問:「你到底喜歡  我哪一點?」  

  「全部都喜歡!」焰毫不猶豫的大聲回答。  

  席菲兒又問:「最喜歡哪一樣?」  

  「妳哭泣的樣子!」他老實的說。  

  「哇──你欺負我啦!」其實她心裡很高興,因為她最擔心的就是她的愛哭會成了他日後討厭她的原因。  

  焰自然也知道她的心思,便再一次大聲的對天吶喊:「我最愛菲兒哭的樣子,一輩  子也看不膩,妳永遠都是我最愛、最寵、最珍惜、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哇小姐』,我發  誓!」  

  席菲兒明明既放心又開心,卻又忍不住哭道:「你才說你不會再叫我『哇小姐』的,哇──」  

  焰則一臉陶醉的看著她那令人百看不厭的哭臉,放聲大笑,將她轉了一圈又一圈,幸福的嘴笑得連最強力的三秒膠也沒辦法讓它合攏哩!  

  他們的變身獸波波和拉拉這對小情侶也在一邊祝福親愛的主人呢!  

  而不知何時就躲在一旁偷偷欣賞這一幕幸福畫面那一大堆「電燈泡」,則一個個都  感到不可思議──

  沒想到「未老先衰」和「愛哭鬼」竟然會是絕配!  

  但他們都公認「哇小姐」席菲兒,哦!不,正確的說,應是「人魚公主」席菲兒是  最佳的「閻王的新娘」哦!  

  抗議?!  

  行!  

  自己去找閻王焰說!  

  不過必須有被焰打斷鼻樑和三根肋骨,再被閻羅族和人魚族的人聯腳踹到南極洲去  和企鵝作伴的心理準備,不怕死的儘管去,不過別拖我下水,拜託!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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